第三节

    “那领导在新年下达的第一个指示是？”

    只不过是一顿拙劣的年夜饭，只不过是相拥着看窗外的烟火，只不过是久违的一次欢爱，她突然柔弱得像个胆怯的孩子，对他生出不可思议的依赖。

    “轰！”又是一枚烟花在窗外炸开，隔着窗帘，把卧室都映亮了。

    逛街白雁最开心了，但在出门时，她很严肃地交待康领导，现在我们有点穷，不属于中产阶级了，花销不能像以前那么大手大脚。衣服，可以尽情地试，仅此而已。

    陆涤飞坐在车上，看着康剑，脸色则有点阴沉。

    这是否说明在她的生命里，他已是不可缺席的那个人？

    “心霞，我们走啦！”康云林站在车边，回头喊道。

    亮光中，康剑看到熟睡的白雁呶了下嘴，松开他，翻过身，习惯地朝里蜷缩着身子。康剑从身后揽紧她，让两人之间贴得密密实实。

    康云林和李心霞是除夕的早晨离开滨江的。两个人因为康剑这次有惊无险特别兴奋，嚷着要回省城好好过个年，大宴亲朋，然后一家三口在初五再去北京看外婆。

    两个人牵着手，随意地走，白雁走到一家冰淇淋店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有看过一个调查，说丈夫惧内的家庭才能幸福恒久。所以我决定，从此以后，在家里，还是我来当领导。”她俏皮地微微仰起头，嘴唇顺着他的颈项向上，贴到他耳边。

    接着，钟敲响十二点，新春到了，窗外，烟花、爆竹竞相炸起，震得小公寓的墙都在嗡嗡回响。

    “那好吧！”康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外面的爆竹声渐弱，天地间终天有了片刻宁静。

    第二天，太阳罕见的好。康剑催着白雁起床，说要出去逛逛。

    康剑推着轮椅，歉然地点点头，“妈妈，就今年不陪。以后每一年我都会早早回家陪着你。”

    电视里，本山大叔正用他特有的幽默把春晚推向了一个高潮，白雁把头抬高了一点，跟着笑了笑，然后侧下身，又窝在他的颈弯处。

    不管他是康市助，还是康市长，春节期间，一定是在各个部门、企业、农村，每天穿梭不停地拜年，根本挪不出时间陪家人的。现在多好，脚上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嘴巴里嚼着老婆炸的熏鱼，懒散地坐在沙发中，怀里抱着老婆，随时能为所欲为。蜜月也不过就这样了。

    李心霞红着眼眶，不甘心地埋怨道：“你就不要骗我了，在你心里，她比妈妈重要。”

    现在的人对过年的意识没从前那样浓烈了，大年初二，街上大部分的超市、商铺都开门了。游乐场里人最多，卖气球、糖葫芦的生意最好。

    康剑温和地点点头，“行，老婆的话就是真理，我服从就是。”

    床头灯熄去，两个人躺回枕中，白雁在他怀中把自己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

    康剑笑，“是呀，一点都不一样。”

    康剑在帮父母退房时，听大堂经理说白雁已经把房费结清了，他没多说，只是笑了笑。

    这一天，两个人如同两只慵懒的猪，围着电视，不是吃，就是睡。

    白雁蹙起眉头，还领导呢，拜个年这么俗，说的全是套话。

    其实，她不是多疑。康剑没有把手机递给她，让她拜个年，她就猜出康云林夫妇对她还是不能接受。但她无暇顾及这些了，原谅她的自私吧！

    白雁别过脸，低下眼帘，“她要睡美容觉，别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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