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颜一笑回了个含义不明的笑，站起身，“说句实话，陆市长这一招，胜之不武。”

    陆涤飞在接电话，钟点工大嫂在厨房忙碌，她就一个人四下参观，信步跑到了阳台。

    “不会有好几年的，忍一忍就过去。你大舅现在在省里活动，兴许能想到别的办法。”严厉宽慰他。

    刘检在院子里抽完了一包烟，起身进小楼，心里面拿定主意，为了谁也不得罪，康剑这牢是肯定要坐的，但坐几年，手里面就拿捏不定。

    康剑站在窗边，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他搞不清今天是农历腊月多少，可能快靠近小年了，依稀听到远处传来一两声鞭炮声。寒冷的冬夜，天空清澈，月亮显得特别的明朗。

    “不能，等法院判决后，把你送到劳改农场，那时，家人可以探视。”

    康剑想了想后，索性车和房也不认了，自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证据齐了，就定我的罪，其他我无话可讲。

    二百万，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明天，我们就去滨江取证，等取得证据，白纸黑字放在你面前，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

    陆涤飞挖苦道：“灵犀这个词用在我和颜大记身上，我受之有愧。”

    二十四小时，一时一分一秒，如握在掌心里的砂，从指缝间，缓缓漏过去了。

    陆涤飞倏地觉得颜一笑就是一头带有攻击性的羚羊，一直躲在某个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

    许久，严厉说：“证据取到后，你会送到滨江看守所，然后等待判决。”

    “该说的我已说过了。”康剑还是那句话。

    他很想很想白雁，想她是他现在唯一的温暖。

    他向领导汇报，领导也咂嘴，说北京高院今天有人打电话来为康剑说情，康云林是老政法书记，这政法一线上，有许多是他的老部下，做人别太绝，可是省里面的大领导又盯着这案子，真难办呀！

    这不是煸情，而是无奈的寄托。

    陆涤飞摊开双手，不太明白。

    进房间前，他的手表、手机、钱包、腰间的裤带，皮鞋上的鞋带，都被收去了。以前双规官员时，有的人接受不了这种直下九重天的落差，精神崩溃，曾经有官员跳窗自杀，或者用小刀割手腕，裤带上吊等等极端的事。所以，现在检察院的防范措施非常严密。

    刘检气得拍桌子高声骂娘。他审过共产党官员无数，这些贪污受贿分子，别看进来前神气活现的，一进来后，比叛徒还要叛徒，连唬带吓，不消十个小时，就能轻松搞定。康剑一个官二代，他以为也是纸糊的，没想到还真棘手呢！

    “在我拍这张照片时，我想陆市长一定就预见到了今天这样的情形。”

    康剑的肩剧烈地抽动着。

    “颜大记夸大其词了，我就是个大树下纳凉的。”

    刘检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

    领导含含糊糊地说完，把事情又扔给了刘检。

    “康剑，你当真什么都不说吗？”刘检敲了下桌子，康剑睁开眼。

    “高检，准备车，明天去滨江。”刘检在院子里高声说道。

    记得中学的课文中，作者为了表达思念之情，总爱用月亮来比喻，康剑觉得那是一种文人的无病呻|吟。此刻，静静地立着，他真正明白，当思念如潮水般蔓延过来，你无法诉说，也只能把一腔思念寄予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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