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同志们，我尽力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丛仲山习惯性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扫向全场，最后落在康剑身上。康剑一脸平静。

    康剑悬了太久的心“啪”的一声平稳着落，他拿起笔、会议笔记，大步流星地向会议室走去。

    严厉没有推辞，笑着答应了。

    严厉大笑，“这礼，我收下了。”

    康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朝严厉礼貌地颔首。严厉是小西的父亲，和他家曾住过一幢楼。

    “桐桐，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说完。人走在路上，不能往回看，而是要笔直地向前走。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忙的事、该关心的人，我们，已经过去了。”他把她的手推开。

    到了招待所，把手机充电，再拨白雁的电话，白雁关机了。

    “怎么样？”陆涤飞与康剑走在后面，陆涤飞拍了下康剑的肩膀。

    严厉说，专案组在省委的统一部署下，对滨江市的领导干部进行调查，调查组一共七人，兵分两路，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工作，查出只有几个同志自身不检点，受贿卖官，现已作出处置，但大部分是清正廉洁，成绩卓著，希望以后再接再厉，继续开拓进取。

    康剑转身，出租车还在外面等他。

    目前，大家知道的情况，是双规了六人，城建局的宋局和招标办主任已被转送检察院立案，等待批捕，另外四个建筑公司老总在接受完调查后，平安出来。所有人从眼帘下面偷瞄严厉，心想这次康剑在劫难逃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遮住了伊桐桐的泪容。

    “严组长先看看是什么礼，再作决定。”丛仲山从身后拿过一卷字画，慢慢展开。

    严厉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话，内容很短。讲完之后，一些人的表情开始松驰，一些人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严厉讲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不管大家反应如何，片刻后便是热烈的掌声。

    他说了白雁的地址。

    陆涤飞不自然地笑着说：“我这就是在严组长面前献丑，主要是想表达我对严组长的一番敬意。”

    严厉顺手接过字画的一角，字慢慢显现出来，“剑胆琴心，浩然正气”几个字跃然纸上。

    如果猜测不错，今天应该是专案组向滨江市政府的交底会，也就是说，代表专案组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结果就在今天揭晓。

    “康剑……”伊桐桐绝望地看着他，挡住电梯门，眼角挂着眼泪。

    “我们陆书记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严组长。”丛仲山说。

    “想呀，我又不是圣人，喜欢钱，喜欢女人，喜欢豪宅，可是我不敢。康剑，你想吗？”他的眼神挑衅般带有几分奚落地迎视康剑。

    “康助，市委紧急会议，在十楼会议室。”小吴跑过来，说道。

    现在，专案组已抓进去六个了。丛仲山忙去省城活动、打点。

    合上电话，康剑就开始心神不定，感觉像有力却使不上劲，生命里突然成了一片沙漠。心里没着没落的，发慌。脑子里好像有一团草，凌乱地堵在一起。他在办公室里怎么也坐不住，让简单开了车去旧城的工地转转。

    转了一圈，车又开进了市政府大院。

    陆涤飞微笑地用水杯盖荡着茶叶，然后喝一口，再微笑地看向大家，笑容温和谦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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