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     几天后，同期学员中都传遍了，年纪最小的诸航是一已婚妇女，老公是个老头子。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教导员耳中，他一怔，然后哈哈大笑。

    听着首长这样的告白，天啦，诸航竟然心疼了。“首长，爱上我很有压力吗？”

    “难道你嫁了个老头？”室友倒吸一口凉气。

    十天密集培训之后，学员们迎来新一轮的考试。教官们要求所有的学员利用无线网漏洞入侵计算机做一个演示。

    她微笑着这样总结：传统网站好比一幢没有窗子、只有一扇门的房子，而在我眼中，它则是有着数不清的窗子和旋转门的房子，尽管你在前后大门上加了最安全的锁，但我还是可以从窗口钻进去。

    卓绍华表情有点古怪，把胳膊伸平让她枕着，抬手把灯熄了。

    “他今天向我打听你了，似乎对你感兴趣。”室友语气有点酸。

    “不是。”诸航暗暗后悔话说太多了。

    卓明口气温和了点：“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承诺吗？”

    “生帆帆时，你为什么问我万一手术失败，我会怎么做？”

    自然，这一夜无眠到天亮。头晕晕的起床，晨跑时，两条腿像踩在棉花中。教官吹口哨让停下，她没听见，实实在在地摔了一跤。忍着，没掉眼泪，心中却已是汪洋一片。

    上午，所有学员参加摸底理论考试。一出来，诸航就知自己没考好。她实战可能还行，但理论和人家是真的差了一大截。下午分数出来，她谈不上垫底，但也差不多属于被淘汰的对象了。

    所有的人再次看向她时，都是用一种崭新的目光，其中不乏有火辣辣的。

    诸航讲的第一句话是：“我水平太烂，不够选拔资格。我要回北京。”

    诸航暗暗吃了一惊，卓明只讲这次选拔参加世界网络维和部队的条件会非常苛刻，让她做好思想准备。她没想到参加选拔的人员会这么多，她更没想到，她竟然是选拔人员当中学历最低的、年龄也是最小的。这次过来的学员都是由各军区选送的，也有从各大院校挑选来的，起点是硕士学历，她是唯一的特选人员。

    诸航像听了什么大笑话，把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脑子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喜欢我这个已婚妇女？”

    教导员寒着脸看着她，问要打给谁。诸航老实交待，是卓明。关于她的身份，这个培训基地知道的人很少，教导员恰巧是很少之一。

    卓绍华爱怜地吻吻她的发心：“我那时也不知该怎么宽慰你，仿佛做什么都不对。你进产房前，我很想抱一抱你，终究没办法伸出手。”

    诸航握着话筒的手情不自禁地发抖，嘴唇扁了扁，她怯怯地问：“帆帆好吗，首长好吗？”

    半个月后，诸航凭借第一名的成绩被选进联合国网络维和部队，第一站便是前往印度孟买执行任务，她的搭档叫西蒙。

    诸航摇头，眼中含了泪花：“不是，我……我回房间温书了。”她用力地甩了下头，把泛滥到喉间的思念全部压下。她不再逃避，不再软弱，为了早日和帆帆、首长团聚，她会让自己坚强。

    “你要是真抱，我也不会多想。”

    这次，诸航是从奴隶到将军。

    霓虹灯艰难地穿过浓雾，把光线染成了五彩。隔着车玻璃，什么也看不清楚，诸航只觉得马路越来越空旷，人烟越来越稀少。

    “你老公是你同学？”室友来了劲，书也不看，全扑到她床边。

    成流氓的手术堪称完美，猛一眼，看不出疤痕，但细细瞧，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有天晚上，小帆帆被悄悄挪到床的另一边，她睡在卓绍华怀中，不知怎么，说起了生小帆帆的情景。

    大巴车拐进一扇大门，然后又开了十多分钟，在一幢高耸的大楼前停了下来。雾霾中，已经有几位军官和黑压压的学员在等着了。

    “啊，那个……”首长在军中可是名人，不能实话实话的，诸航眼珠骨碌碌转了几转：“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学员们面面相觑，正常的黑客入侵必须借助于互联网。如同没有交通工具，你如何翻山越岭抵达终点。

    卓明在那边悄然松了口气。

    “现在呢？”他低低地笑。

    “我不是梁实秋，我是卓绍华。我不懂风花雪月，也没有诗情画意。爱上你，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意外。对于上天的安排，我小心翼翼。直呼你的名字，似乎能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点，让你觉得我还没那么老，我们之间没有代沟。”

    捱不明的更漏，愁不完的心思，诸航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我一直觉得你才是天上的星。”有压力的人应该是她。

    “爱情里还有年龄限制吗？梁实秋比他夫人大三十岁，还不是天天写情书。”

    哪怕是博士生，只要是女人，都有八卦的天性。室友从电脑上挪开视线，瞟了瞟诸航，凉凉地说了一个名字，问诸航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室友相互交换了下眼神，没再问下去。

    他笑，其实她才是他天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而他何其幸运，将她深拥入怀。

    那个晚上，下雾了。

    卓明沉吟了下，问道：“是真跟不上，还是你不想跟得上？”

    诸航呼吸发沉，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