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如果她能包容他，在他去哈佛时，她不会颓废地放弃自我，她会等他回来。她知道的，他对她不是不在意，而是那时，他把事业排在第一位。他如果包容她，就不会说时光倒流。时光如江水，只会向前，无法倒流。他不能接受她结过婚、生过孩子。他把她带到北极这僻远的小镇，没有人认识他们，似乎他们没有过去。这是自欺欺人。

    “下次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西蒙，我愿意留下，但我有个要求。”

    周文瑾生气地质问：“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还要我怎样？拿把刀，剖开胸，把心捧给你看！”如果她不回应他的爱，曾经那些牺牲还有何意义？

    不需要问多少，有些事心知肚明。

    西蒙挑逗地一扬眉梢：“那就好，免得他瞎紧张。你看到了吧，中国军事网上的那条新闻。”

    诸航噗哧笑出声来，真是一个固执的小女生。

    “你不要误会哦，那个不是我们搞的。看来，是他解密了密码，迫于压力，主动交待了。呵呵，他不该私下搞的，应该早点向上面汇报，这样，他就不需要负责任。一个中尉，一个中校，都是从事机密工作，后果很可怕。是什么处分、降职，记过？宝贝，你有什么想法？”西蒙试探地看着诸航。

    西蒙吹了声口哨：“用中国话怎么形容，哦，她就是一打酱油的。”

    “周师兄，别这样，我是有夫之妇。”即使北京远在南极，她在北极，无论地球如何旋转，都不会相遇。但是，发生过的事就在那里，已无法忽视。她不管是叫诸航还是叫Wing，还是现在西蒙给她的一个新身份，她的丈夫是卓绍华，他们共有一个孩子叫帆帆。

    “宝贝，我爱你！”西蒙扑上来要给个熊抱，她用眼神制止了他。

    “酬劳呢？”

    周日，周文瑾开车带诸航去特罗姆瑟，喝喝咖啡，逛逛各色店铺，在水族馆看180度的银幕记录片。

    诸航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他去上班了。”

    “给我办张卡，我信得过你们。”

    西蒙他们太阴坏了，新闻里没具体写首长为什么受处分，估计和代孕有关。虽然没办法用首长的名誉胁迫她，但是她为西蒙他们做的事，已经隐瞒不住她是黑客组织成员的事实。在上飞机的那一刻，退路已经堵死了。她识时务，气节也不高。日子在哪，不是过呢！而这样的日子，很久前，她也曾以为是最美的画面。现在的这一切，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得到的，也来之不易。换个角度想，就不会太郁闷。人生如同绑架，既然不能反抗，不如学会配合。悲天悯人又不能改变什么，乐观点、阳光点。周文瑾上班时，她对他说开车慢点，语气是诚挚的。晚上两人坐在桌边吃晚餐，听着海浪和风的和鸣，她的笑也是由衷的。

    不怕的，全部地雷都引爆了，山川、河流，原野，一览无遗。这样也好，该是什么样的命运，欣然面对。

    她不泄气，反而热情高涨。

    “想想我们在北航的时光，你现在可能还找不回那时的感觉，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爱你！”他在她的额头温柔地落下一吻：“新年快乐！”

    “不过，要是让我发觉你们没有遵守承诺，某个环节出了错，你知道的，我的破坏力是怎样的。”诸航侧过身，送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诸航不置可否地“哦”了声。她看到了，头条——《关于卓绍华少将失职的处分决定》。

    “宝贝，我等你这话等了一万年。快说。”

    “你呢？”

    “除了你和周师兄，我不见你们组织里的任何人，任何活动我也不参加。有任务，我单干，不和任何人合作。”

    失笑，何其荣幸。

    “切！自己整天醉生梦死，对别人却这么奴役，你真当你是主啊！”诸航鄙视他一眼，而后，嘴角慢慢地勾起一缕温柔：“我想写个游戏，和童话有关的。”

    似乎是这样的，诸航没有反驳。

    新年这天，他们看到了北极光，那样神秘的光束，无法形容的色彩，美如昙花般。

    一路沉闷。

    圣诞节后，西蒙离开了特罗姆瑟。这里，中国人很少，但日本人多，甚至还有无印良品的分店。相似的亚洲面孔，看着也亲近。

    替他们打扫屋子做饭的，也是一位故人。是诸航在文化街遇到的那个中文讲得很不错的问路女孩，金发、碧眼，和西蒙长得很像。是西蒙的堂妹，叫梅娜。她也没和诸航寒暄，倒是和周文瑾熟稔。从他们的谈话中，诸航听出来，她租住的公寓就是自己原先住的，与周文瑾在同一个小区。

    “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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