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卓明交代秘书，给卓绍华打个电话，诸航留在这里吃晚饭。

    “诸中校，你……也来啦！”赵彤硬是挤出了一点笑意。

    噼哩啪啦的雨点从天空密集地砸了下来，溅出一朵朵泥花。天色黑得像半空中倒扣了一只锅，一切都模糊了。

    诸航朝赵彤摆了摆手，跟着秘书跑进了雨帘。

    卓明重重地哼了声，眼神凛冽：“我承受不起你喊一声‘爸爸’吗？”

    诸航避着风，在走廊里疾行。

    会议结束前，刘大校给每人发了张进入指挥部的门卡。筹建指挥部的工作现在属于国家特级机密，任何人都不得对外透露半点信息。

    沐佳晖没有回头，只是抬了下手，代表她听见了。

    这个问题真奇怪，她在这里上课，来这儿不是很应该吗。诸航就轻轻“哦”了一声，没有深聊的意思，越过赵彤，继续向前。

    一张纸写毕，卓明额上泌出细密的汗珠。他搁下笔，端起茶杯，问诸航：“这字怎样？”

    “看得挺清楚，不潦草。”

    在图书馆的楼下，又遇到了沐佳晖。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位是诸航海南之行时认识的赵彤。沐佳晖没有和孟教授一起走，好像是特意绕路过来看赵彤的。所以赵彤看上去特别激动，不住地拂着被风吹乱的发丝。

    卓明窝心得直乐：“绍华就没航航半点体贴。来，我们去书房练字。”

    赵彤却跟了上来：“诸中校，那就是佳晖，你们认识了吧！卓将已故夫人的妹妹。”

    诸航倏地坐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恭恭敬敬叫道：“爸爸，现在我们去哪儿？”

    几位客人是副总指挥亲自送下楼的，诸航和其他人是第二拨下去的。

    诸航和赵彤忙跑回图书馆的门廊下，赵彤着急地跺脚：“也不知佳晖会不会淋到雨，刚才该给她把伞的。”

    哦哦，回的当然是大首长的家，高高的院墙古朴的大门！

    “诸中校，你在这里呀！”卓明的秘书递过另一把大伞：“首长在车里等你。”

    没察觉，天色已昏黄，树木花草摇晃得厉害，风卷着尘埃，平地里旋转着，四处乱窜。这是要下雷阵雨吗？

    孟教授看看沐佳晖：“这次让沐助教挑大梁吧，我做顾问。”

    “我和佳晖读的是同一所大学，我是航天系，她是数学系。两个系的女生都少，我们在同一个宿舍。那时，她姐姐经常来看她，给我们带许多吃的，每次都少不了费列罗巧克力。佳晖说她姐最爱费列罗的口味，卓将就……下雨啦！”

    卓明的车就停在大门口，秘书替诸航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把伞又接了回来，上了副驾驶座。

    诸航皱着眉头，雨下下来后，空气不那么闷热，人是舒服了，但怎么回去呢？帆帆看守发现犯人没了，会不会哭？

    诸航沉吟半响，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该怎么说。”有些事，像零乱的碎片散了一地，你一旦找出规律，慢慢拼起来，一切就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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