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没有妾身的依靠。”苏年锦抬头看着他饶有兴致的一双目,认真道,“王府,才是妾身安身的地方。”
“呵。”
苏年锦低了低头,没说话。
“嗯……”慕佑泽微敛了笑意,半晌又道,“是病死的,临死时父皇都没有来看她一眼。”
“你呀。”慕宛之佯嗔了她一句,缓缓放下书,“怎么出去这么久,外面那么冷,倒是小心着了凉。”
苏年锦一顿,吸了口风中的凉气,缓道:“皇上……只宠皇后吗?”
“扑哧。”苏年锦一下子笑出声来,“那妾身不止来晚了,还晚了三四天啊。”
日光到申时三刻才全部漫上来,所有的云彩都化掉了,只剩暖暖的阳光在山尖上留着,似乎贪恋这世间,这山河,迟迟不肯下去。
“原先这是我母妃的行宫。”慕佑泽笑了笑,眉眼一弯,像是朔日的月牙。
“这樱桃都软了,不好吃。”苏年锦还未回过神来,孰料皇后忽然打翻了青瓷的樱桃盘,撅嘴撒起娇来,“我要吃梨花酿,还有豆花糕,还有还有……”
“朕今日宣你来,其实是为皇后。上次你唱的曲子皇后都听哭了,朕……朕信她肯定爱听那个曲子,没准对她恢复也有好处。”庆元将目光散到宫外,叹出一口气来,“昨日皇后清醒过一阵子,却仍记得她疯癫时听你唱过的曲,朕想着,日后你有空就来宫里吧,陪陪皇后,没准也能让她快些好。”
“美。”苏年锦静静地说,眼睛一眨不眨,“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上方的庆元帝与昭容皇后有说有笑,只是明显瞧得出来,昭容皇后还是一副疯癫的模样。庆元就那么一直逗她,听她呵呵的笑,看她弯起的眉眼,脸上绽放的笑容,而后自己也变得和蔼,亲切了许多。
苏年锦又摇了摇头,“宫里有他的父皇,他当然喜欢这。”
昭容张嘴美美地尝了一口,笑得像个小孩子。
“你喜欢皇宫吗?”
苏年锦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最后在他身边坐下来,呼了一大口气,“虽然不好听,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的眼睛真美。”
“夕阳美吗?”
苏年锦抬起头,看着正前方向,极远处的山峦上,一轮红日似饱蘸了朱砂一般悬在那,山上黛墨色的树芽衬着整个皇宫都静谧安然,恍惚时光在这一刻停止,让人感叹山河之妙,天地之妙。
“这樱桃都软了,不好吃,要放冰箱里,放冰箱里。”皇后索性闹得更大声,只仰头哇哇大哭,不过五十几岁的年纪,发鬓间却横生出来几缕白色,让人心疼。
苏年锦看着他的样子,鲜少见他眉目中能多出一分忧色,心里一动,点了点头,“嗯。”
“倒不是干脆,而是疑问罢了。”苏年锦低了低身子,顿了顿,又道,“实在不知是为何事。”
昭阳殿。
“若是朕不在了呢?”庆元双目一眯。
苏年锦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里一阵感触,饶是庆元再狠戾,在昭容面前,却永远只是一个宠溺她,疼爱她的丈夫。
“好好好,朕马上拿来给你,别闹别闹。”庆元帝忽而站起身来,转头给身侧的公公吩咐,“快去叫太医,拿些稳定情绪的药来。”似乎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庆元帝吩咐完即移步到皇后身边,拿起帕子一点一点给她擦那被汁水染脏的长裙,堂堂一国之君,如今看起来就像寻常百姓家的男人。
苏年锦立起身来,看着殿中摆设,香薰袅袅,纱帐曼曼,眸中多了一分亮意。
“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