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
郭海生给纪念留了自己身边的位置,纪念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下,一旁的程齐,听得格外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她跟着程齐工作已有一段时间了,每次遇见与案件有关的事,程齐都格外专注,纪念看得出,他是真正热爱这份工作的。
纪念看了眼墙头,这种老式院落,墙头都不高,对她而言不是难事,于是她说:“我先来。”说完,又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确定你行?”
“佛即是无。”方丈合上经书,看着他,“有人信佛是为逃避,有人信佛是为寄托,有人信佛是为赎罪,众人眼中的佛是不同的佛,但在我眼里,佛即是无,无处不是佛。”
“谁先来?”林喜儿问。
“谁的课?”纪念问。
“嗯?”林喜儿不明所以。
翌日一早,纪念起床时,林喜儿还在睡,她蹑手蹑脚地离开卧室,洗漱后做了早饭后才离开。
“我的!”林喜儿打了个响指,“怎么样,漂亮吧?”
她们找地方停好车,然后沿着人行道走过去,西宁路上房子很多,她们一左一右分两边找门牌号。最后,林喜儿在一扇红色的木门前,看见墙砖上挂着的十一号字样的绿牌子。
纪念关上车门,才想起什么,转头问道:“这是谁的车?”
警局与西宁路相隔不远,一条直路开到底,再左转,然后过三个十字路口就是,开车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的心事那么多,杂乱得像水草一般,相互缠绕纠结,紧紧地勒住他的心脏,一分分地收紧,令他痛苦不堪,然而,他却能在这里寻到一丝宁静。
——那么,你对我也是这样吗?
方丈回视着他,和蔼又坚定地说:“因果轮回。所有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实都是必然。但走下去,总有一条路,最后会回归你自己,远一点,无妨。”
讲课的地方是在局里会议室,她去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台上站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身材挺拔,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我确定他就是Able。”纪念背对着她说,声音微微发颤。
纪念跑过去,与她并肩站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林喜儿抬手敲门,她刻意将声音敲得很响,许久后,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九十年代的房子,看得出后来翻修过,但整体格局却没大动,楼下是客厅、餐厅、厨卫和一间书房,家具和地板是红木的,房间整洁干净,采光极好。
此后每天清晨,谈宗熠都会驱车到山脚,然后徒步走上来,叩门进寺庙,参与师傅们的活动,再与方丈喝茶,偶尔聊天,但更多时候,他们都是相对静坐,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方丈说完,喝尽杯子里的最后一滴茶,然后走出禅房,轻轻关上门。
纪念看着她面前的这棵桃树,心绪起伏,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开口:“Able曾和我说,他外婆和外公一辈子恩爱,外婆喜欢桃树,于是他外公就在两人结婚纪念日那天种了一棵桃树,几十年过去,早已枝繁叶茂,而他小时候最爱在桃树下缠着外公下棋。”
纪念退后一段距离,弯下腰准备助跑,然后一个箭步跳上去,伸手牢牢攀住墙头,再一鼓作气,把力气集中在手臂上做支撑,单脚先跨上去。
刚进局里,就迎上了郭海生他们,看见纪念,忙说:“走,去听课!”
佛即是无。
那日起风,树叶被刮得簌簌作响,方丈转头,看向窗外,缓缓道:“一棵树,从幼苗到参天大树,要经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它们心无旁骛,只一心成长,才得以牢牢扎根于地下,人也如此,万事纷杂,总有根可寻。”
“发什么呆呀,快来找证据。”林喜儿抬头催促她,“咦,这个柜子有锁,估计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要撬开?”
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