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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流光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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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呢。”封峥消瘦的脸上露出遗憾。

    “陛下,”我坦诚地说,“我觉得,与其说你喜欢我,倒不如说是羡慕我。”

    “我就是想等你回来,”封峥温和地说,“我有点担心而已。”

    我拿湿巾给封峥擦净了脸,然后伸手解了他的发带,用发梳给他细细地梳头发,梳完了,再给他将头部穴道按摩一遍,最后将头发束了起来,插上一只白玉簪。

    我穿着朴素的衣裙,挽着竹篮,撑着油纸伞,日日都出门买菜。

    没有健康,痛苦地活着,他宁愿死亡。从此以后,他也不用再左右为难,自责痛苦。依照他认真固执的性格,等到那时,他才能真正地讲内心的纠葛彻底地放下。

    我感兴趣,“那你这次要送我什么?”

    萧政脉脉凝视我,突然伸手将我搂住。我错愕,下意识挣扎,萧政却将我抱得更紧了几分。

    “萧政走钱也向我道歉来着,现在你也向我道歉。一声对不起,说着容易,你们想我怎么样?我不会杀了萧政为我全家报仇,我也不会舍弃你不管,同我说对不起,是想让我原谅你们,还是你们自己想寻个安心呢?”

    朝廷联合海上两大家族被剿清海盗,开辟新航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我路过茶楼,总能听到说书人孜孜不倦地讲述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因为天气暖和了些,封峥这几日精神比以前好,可以下地走走了,摆弄一下花草。

    封峥安详地靠在床头,侧着头,双目合着,似乎又沉睡了过去。

    他的说话声已经十分轻微,我得凑近了才听得到。

    我匆匆回到床边,“正月二十二了。”

    “我知道了。”

    生产预计的时间略旱了十来天,把赵凌吓得魂飞魄散,在产房外面团团转。我反而倒松了口气,关键时刻看人品,他对晚晴果真是真心实意的。

    这么吵闹,封峥依旧沉睡不醒。

    赵凌终于得女,抱着孩子乐得合不拢嘴。

    年轻的帝王意气风发,转身大步离去,只留给我一个孤单的背影。

    晚晴这次有惊无险,奋斗了半日,就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儿。

    我和封峥面面相觑,不是很明白萧政的意思。

    我剥了接栗子,又把香米糕拆开,放开盘子里,“少吃点,我已经吩咐黄家媳妇杀了鸡和蛇,给你炖汤了。”

    封峥这日十分难得地多添了一碗饭,王婶顿时激动得泪花在眼里打转。

    “阿雨,我欠你一声道歉,我对不起你。”

    虽然年已经过了,可立春未到,天还是很冷。封峥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长,他常常一睡就是一两天,每次他昏迷不醒,我就十分担心他会再也醒不过来。

    走过热闹的大街,我总忍不住回头看一看,始终有中错觉,觉得那个人还和往常一样在我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我,关怀着我。一旦我遇到困难,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挡在我的面前。

    “他以为你早逝,十分难过,又因为不能亲自来东齐,故托我给你带去这两样东西,说是他们草原送给红颜知己的。我们重逢后,我特意叫人去从你的祠堂里把这个盒子取来,到底是他的一份心意,应该让你知道。”

    封峥苦笑了,“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你会难过,可是,又不能不说。”

    “陆姑娘,”王婶担忧道,“我们家公子会不会有什么事?”

    结果我高兴早了。用了午饭,我正打算再去补个觉,黄伯又一脸惶恐地跑来,说:“皇帝……皇帝来了!”

    “封将军身体不好,不必多礼了。”萧政亲自扶起了封峥,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副明君忠臣的画卷。

    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阿雨,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萧政倒见怪不怪,抬着下巴笑道:“你可要手下留情,别搬空了朕的库房就是。”

    “送过的啊。”我拍手笑起来,“是我十二岁那年,我爹按照传统大办了寿宴,你送了我一只巴掌大的白玉小马,你忘了?”

    封峥深深凝视着我,“阿雨,你不知道,你说要留下来陪我,我有多开心。我就是明天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坚决道。

    “别这么说。”我微笑道,“你送了我一段好时光。”

    封峥已经下不了床了,我折了一根细枝给他看。

    “阿雨,”封峥叫住我,语气平和地仿佛古井之水,“以后我若昏睡过去了,能叫醒我吗?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想再浪费在睡觉里。”

    我端着茶重新进去,听到封峥在对萧政说:“晋国新换主帅,行军风格十分凌厉,用原来的老法子,怕是对付不了。我前些日想了一些策略,都写在折子里,还请陛下过目。”

    现在正是午后,大街两边都挤满了小摊贩,有的卖自家养的芦花鸡,有的卖羽毛油光的大肥鸭子,还有卖各种糖果炒货、腊肉香肠的。我买了一份封峥爱吃的香米芝麻糕,又称了半斤糖炒栗子、半斤奶香瓜子,提着东西兴冲冲地回了家。

    “说什么话呢?”我把剥好的板栗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转过身去,一边继续剥栗子,一边絮叨叨,“赵凌前阵子和友人进山打猎,也得了不少野味和皮草,晚晴硬是要送我两张狐狸皮和一张鹿皮。我寻思着,狐狸毛做围脖正好,鹿皮就拿来做两双靴子手套,还有,我想着我几个人,把这个院子好生收拾一下,枯枝烂叶都该清扫了,水塘也当重新挖了一下,都说新年新气象,咱们这院子也要翻新一下嘛。王婶会剪窗花,我还想抽空和她学几手,剪个福字贴大门口,你觉得怎么样?”

    我逗着依偎在我膝头吃手指的小外甥,“若是咱们家没有败,你我也都过不上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大概就是这样吧。”

    无怪世人总说皇帝虽然是明君,却也冷酷毒辣,对自己的兄弟也下如此狠手。我想到此,又回想起昨夜那场屠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轻松愉悦的气氛转眼消散,我为他拉高了被子,手指方在他的手腕上,微弱的脉搏比起之前,并没有丝毫的好转迹象。

    我微微一怔,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心里一暖,又有点说不出来的苦涩。

    我说:“先帝养的鸟儿,必定是名贵品种,不是这种野鸟能比的。”

    “我羡慕你?”萧政玩味地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放下吧。”我坐在床沿,握着封峥的手,冲他坚定地笑,“我说过会陪着你,就一定会陪着你,我向来言出必行,从不失信于人。”

    封峥的眼神闪了一下,“我都从来没有送过你寿礼呢。”

    乡下送来的鸡都放养在了院子里,让好好一座宅子看着如同农舍一般,不过封峥丝毫不介意,还觉得很有趣。后来我买回来的水仙开了花,清香扑鼻。我还跟王婶学了几道拿手菜,做好给封峥吃。

    我听到这,心里百感交集。

    “四弟来也好,怎么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封峥显得十分淡然。

    封峥看外面的天色,“都快暗了,我又睡了多久?”

    封峥夸我道:“你以前就是个假小子,现在居然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院子里的花草全发了新芽,雨比前阵子大了些,落在屋檐下,发出悦儿的沙沙声。

    我看了看空空的手,心头的寂寥挥散不去。

    萧政登基后,没过两年,大皇子就凄惨地病死在封地,其余的几个皇子也死的死,贬的贬,现在只剩两个年纪小的还安然无恙地活在封地。

    “我都记下了。”我无声无息。

    “没事的。”我安慰道,“皇帝和封公子一年多没见,有些话要说罢了。”

    “我什么时候成了当家了?”我给他盖好被子,又往他背后多垫了一个软枕。

    全城还在戒严中,随处可见手持刀剑的士兵在巡逻,百姓们都紧闭门户,还要随时接受盘查。

    “今天精神好,把事情都交代了,免得以后没机会罢了。”封峥又说,“我的剑日后就归你了,它是把宝剑,跟着我入土未免太糟蹋了,我还有些字画,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埋了。我若是等不到我四弟,你就代表我和他说,要他好生孝顺父亲。”

    萧政侧脸看了看我,然后低下头去,若有所思道:“我问你,如果当初,我没有抄你的嫁,你我会有可能吗?”

    “别再说了,封峥,别说了。”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一直是个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现在也想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下去,能开心一日,就过一日,不好吗?”

    泪水落在封峥的手背上,而他依旧没有醒过来。

    我一时回答不上,封峥帮了一句:“回陛下,是株垂丝海棠。”

    我把账目结算到一半的时候,赵府派人来请我,说晚晴临盆了。

    我还想择菜,黄家媳妇笑着把我往外面推,“这等粗活,有小妇人做就行了,姑娘还是去陪公子说话吧。公子现在可离不得你呢,你一出门,他就心神不宁的,有什么动静就往外面望。”

    劈啪声中,红色纸屑漫天飞散,我抱着手,站在门边看着,微笑不语。

    我接了钥匙,“我不怕我贪污你的钱?”

    “行!”我立刻点头起身,推开门走进了雨里,清亮的雨丝落在我脸上。

    萧政收了折子,不急着看,“我回去会仔细阅读的,你就安心养病,不要顾虑那么多了。”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春天终于来临了。

    “快来看看,水仙终于抽花苞了,看来你没买成蒜呀!”

    对联都是封峥精神好的时候写的,笔迹依旧工整,却明显力道不足了,好几处的收笔都有手抖的痕迹。

    那几天正刮南风,天气暖和,我吩咐黄小哥先赶着车回去,自己则慢悠悠地沿着热闹的集市逛下去。

    “是啊,下月十二。”我说,“每年生日都是春雨绵绵的呀。”

    封峥到底是忠臣,这个时候还想到问:“陛下可好?”

    “看了才回来的呢。”我扶他进屋,“送了那么多,我看我们都不用去采办年货了。我看那腊肉真够肥的,红薯干好柿饼都好甜,可惜你是吃不到咯。”

    我扭头,封峥已经斜靠在榻上,沉沉昏睡了过去。

    我停下打算盘的手,望了望紧闭着的窗户,又看了看依旧沉睡着的封峥。

    我爽朗笑道:“羡慕我洒脱,羡慕我真实,羡慕我自由。在我身上,有你一直想拥有却不能拥有的自在,所以我越是忤逆你,你越开心。你喜欢我这般不管不顾的倔强,留我在你身边,看着我就像你自己也和我一样自由洒脱地生活了,陛下,难道不是吗?”

    “陛下你有你的苦衷,我便是不理解,也是知道一二分。况且为君之道,必有取舍。我并不是你,更加无权评价了。别人对你的评价,你又何曾在意过?”

    我怜爱地看着怀里睁不开眼的小闺女,说:“我和你娘都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生生死死,希望你这一生都平平安安,永远快乐,就叫你悦然吧。”

    “我这一病,也让他们两个老人家为我操心了。”封峥私下对我说,有些过意不去。

    也不知道南海的春天是怎样的。封峥昏睡得越来越久,泪为他看病的老大夫连连摇头,转身对我低语:“姑娘,准备后事吧。”

    我痛快地哭了一场,擦干了泪水,将没有动过的午夜饭端回了厨房,然后我点燃了挂在宅子门口的那串炮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失眠,总是在封峥昏睡的夜晚,静静地彻夜守在他的床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看灯火渐渐微弱,看日光渐渐爬上东墙。我感觉着时光的流逝,自己却是那么无能为力。

    萧政不禁笑道:“从来都没想过?”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打断了他的话,“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冲动,都是一根筋到底的倔强性子所以做了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现在既然有缘重逢,就把过去所有不开心的事搁在一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绕着那株海棠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到一枝开得错落有致的花,折了下来。

    我仰面迎接着细如牛毛的雨丝,心沉沉的,就像也浸满了水一样。

    我问:“你还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我给你去办。”

    封峥咳了咳,“阿雨自己身子也不好,却坚持照顾我,让我很过意不去。”

    我扶着封峥给他下跪行礼。

    “我摘掉。”我哀伤地低下头,“全天下,不会再有一个人比他对我更好的了。”

    封峥说:“炒家那天,廖致远留了心,捡了起来,后来交给我。这些年我时常翻出来看,我总想,当年若是没有把这帕子给你,你或许就不会走了又回来,也就不会……”

    拙劣的绣工,点点血渍,还有那两行题字。现在看爱,那八个字竟是一语成谶呢!

    邻居家的鞭炮点燃了,轰鸣声掩盖了我的话。

    “这孩子和阿姊有缘分呢。”晚晴满脸幸福地看着我,“我早和夫君商量了,让阿姊给这孩子起名字。”

    我前阵子从花鸟市里买了几株兰草回去,被他好一阵笑话,说我被骗了,那是开不了花的兰草。我一气之下,干脆又买了几支水仙回来,可偏偏也不开花,又被他笑我买的是蒜。

    封峥把汤喝了个底朝天,一抹嘴,笑道:“我今天还真有点饿了。”

    “你还一直收着……我还以为这帕子早丢了呢。”

    我打开窗户,让那股带着青草芳香的气息飘进了屋里。

    “那我们就得一辈子做小孩子了。”

    “一切都是假设罢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倒很高兴你把这帕子给了我,至少我这四年里,也有点美好的事可以回忆,不是吗?”

    萧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还记得小时候,大皇凡放了父皇的鸟儿,却说是我放的,让我父皇对我很生气。”

    我凑过去看,只见光是散养的土鸡就送来了七八只,还有山里打的獐子、野兔、冬蛇用一个竹笼装着,有五六条,是专门送来给封峥补身子的,还有从洞里抓到的冬眠的肥田鸡,因为放在蛇笼子边,全部都吓得直扑腾。除此之外,土制的腊肉和香肠,自家种的甜橙和橘子、柿饼、果干都满满装了两大箩筐。

    “三年前我驻守边关,东齐和北辽有一场会谈,我曾列席,莫桑也在场。他将这两样东西交给我,让我放在你的墓前。”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很残忍?”萧政突然出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快地跑回屋檐下。

    夏庭秋捧了满满一手的星星,递到我眼前。我想要接过来,可他连同星星一起化做了一阵轻烟。

    我一言不发地布茶。萧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淡淡笑了,“茶里没下毒吧?”

    “我本来觉得,孤身死去太惆怅,现在有你在身边,陪我到最后,我是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我回家提笼给夏庭秋写信,却不知道怎么给他送过去。

    “那人真是皇帝?”黄家儿子激动道,“皇帝看着和画上的一点都不一样,可真年轻呀!”

    “我知道了。”

    “一日多。”我把煨在炉火上的药粥端过去,喂着封峥一点点地吃,“晚晴出了月子,却城外上香,帮你我各求了一支平安签。她还所,要你好好养病,等她小女儿满百日,请你去吃酒呢。”

    我快步走过去扶住他,忍不住数落道:“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封峥静静望了我片刻,忽然说:“我走了后,你若想继续往这里,只管往下去,你若要走,就留着黄伯看门就行。”

    封峥要推拒,我已经阴阳怪气地叫起来:“太好了!谢陛下!我这就写单子去!”

    我摇摇头,“我看你那么辛苦,不忍心叫醒你。”

    “没多久,正好赶上晚饭。”我把炖好的汤端到他床前,“文火细细炖了一个下午,可香了。”

    封峥莞尔,“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你去把我书柜下左边第二个柜子打开,里面有个蓝绸布的匣子。”

    “那是因为你对他们也好,他们对你感恩戴德。”

    “那正好。”封峥掏出一把黄铜钥匙丢给我,“年末要清帐,田地的租金,商铺的年金什么的,我以前从来不管,现在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全交给你了。”

    大年三十这日,我早早就起来,帮着黄伯他们打扫屋子,张贴新的年画和对联。

    天气暖和了几日,又转冷了,早晨我推开窗,只见地上又落了薄薄一层雪。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回答。

    萧政站了起来,讲手一拢,“我该走了,封峥你身体不好,就不用送了。棠雨,你送我一下吧。”

    “算了。”他淡淡地说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做这些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你看看你的搜,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院子里那株孤零零的海棠花,的确在春雨中绽放了稀疏的花朵,那被雨水晕染过的水红色格外地娇嫩明艳,就像少女羞涩的面颊一般。

    我和他,隔着海,隔着天。

    封峥无知无觉地躺着。

    封峥眼睛慢慢合上,又昏睡过去。

    我踩在雪上,呼吸着寒冽的空气,不禁怀念起南海温暖的风,怀念起离岛和煦的阳光。

    我帮着黄家媳妇杀了鸡,剁了一条大蛇,炖了一锅龙凤汤,等着晚上给封峥好好补一下身子。

    我偶尔出门路过茶楼,就听茶博士在说:“那一场仗打得好生激烈,朝廷军队联合夏家和船王的卫队,将那群海盗杀得落荒而逃。那夏家主年轻有为,英勇多谋,身先士卒地杀敌开路,听说皇帝也要封他为王呢……”

    “这是……”

    “家里有一对长草留下来的玉镯,你可以代我送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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