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影突然觉得多一刻也不能停留了,她拿起外衣和包,招呼也没打,像逃一般出了大厅。
“宣潇,你就有本事把我吃得透透的,是不是?”池小影哭得直抽气,“我心软,宣潇工作室是你花了几年的心血才有了现在这种规模,你知道我舍不得毁掉。可是这仅仅是尊重你的劳动成果,而不是对你的留恋。宣潇,我们离婚了。离婚后,我们就不是彼此的谁谁。我原先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可是我可以从中获得尊严,那是凭我自己的能力所得,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累也快乐着。不谈你现在给我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就是把宣潇工作室全给我,我还是在靠你养活着,宣潇,这是我最不情愿的事。离婚是我提出来的,你不欠我什么,我们别再扯下去了。”
车走远,人也散了,台阶上只留下她和映在雪地上的影子。她伸出手,愣愣地看着,掌心仍有点烫,刚刚她和宣潇在下面一来一去,让她紧张得差点呼吸停止。
“小影,你怎么在这?”通往露台的门一拉,柏远走了过来,手里夹着根烟。
宣潇终于慢慢抬起头,对着杨总笑笑,手放到下面,拉过池小影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写道:“什么事?”
杨总眼眯成了一条缝,“池总到是个爽快的人,这是件大事,我们还得向老总汇报一下。”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其实,没几个人搞得清宣总夫妻轮流坐庄,唱的是哪出戏,但不管怎么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该干啥干啥去。
她脸上的肌肉紧张得都僵硬了,索性头皮一硬,宣潇见火不救,如果搞砸了,也不全是她的错,“杨总,话是这样讲的不错。经济这么不景气,应该多方面开源节流,你们公司建筑资格那么高,工程人员一定非常优秀,何必把这个编标书的钱给外人赚呢,自己编标书不行吗?”
池小影的手仍被宣潇握在手里,她想抽抽不动,怕对面的人看出来,又不便有大的动作,只好任由他去。
宣潇已经在办公桌前忙开了,她在他桌边站着,“你为什么在进会议室前不告诉我价码?”她用只有他听见的音量问。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吗这样?”宣潇皱皱眉头,挥手让出租车开走,“我只是过来告诉你,明天北京龙安建筑公司送跨江大桥的编标预付金过来,然后签订协议,你必须到场签字。”
宣潇为池小影作介绍,“这是我们工作室的池总,这是龙安建筑公司的杨总。”
池小影自己也一脸茫然无助,她当卒当习惯了,突然做指挥,手都不知往哪儿指。
心为什么会软?因为在意。
她不禁有点生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如果我呆在工作室让你真的不开心,那么我可以离开,主持工作不是只领钱不做事的,你有出不完的差,应不完的饭局,开不完的会,你会比现在辛苦百倍,你的所得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宣潇口气毫不相让。
池小影感到胸中堵得满满的无处倾泻,每当这种时刻,她就会死命咬着嘴唇,直到感到舌尖回荡着腥甜味。
“从未有过的高。”
气氛陡地安静下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要能保证龙安公司中标,这和我的年纪没有关系。”池小影笑着挥手,看到杨总的表情僵僵的。
“我是很认真地说。我们要这样的价码一定有我们的理由,如果杨总能接受,咱们就合作愉快。”
刚坐下,发现同桌的女客指着另一桌,不知议论什么,捂着嘴,一个个笑得风情万种。
“小影,以前,我是认真爱过燕南南的,为爱结婚,结果呢?你也是和宣潇为爱结婚的,现在呢?爱,就是年轻时少不更事的无病呻|吟,给写诗的、唱歌的找点素材,不能当真的。这次,我是为了自己的明天结婚,娶她,我就娶了锦绣前程,可以少奋斗二十年,有什么不好?反正老婆就是个摆设,想要漂亮的女人,外面再找就行了。”
这样的帅男,是女人,看了都会晕菜,除了她很清醒。
她跟着过去,视线匆匆地停了一会,就收了回来。想不到宣潇也来参加婚礼了,那一桌,坐的都是柏远的同学,和宣潇以前就很熟。宣潇脸上露出的是少有的俊朗、惬意,如沐春风。
池小影一愣,翻开协议,果然在付款的那一行上空了几格。她又扭头看宣潇,宣潇连姿势一点都没变。
“池秘书,这些我慢慢摸索,你有事先去吧!”新秘书很体贴。
池小影像握着烫手的山芋,扭头看宣潇,他目光专注地看着跨江大桥二、三两个标段的图纸,再看宁伊,后者根本连对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那个宁伊看着她,像老鼠见了猫,打招呼时,声音都在哆嗦。
龙安建筑公司来了四个人,两位副总,一位工程科长,一位财务科长,坐着喝茶。
池小影坐在角落边的桌子,同桌的客人好像是新娘的朋友,毫无顾忌地把柏远与新娘的前夫相比较,直说柏远赚大了。
她转过身,装着没看到柏远脸上的手掌印,沉默了片刻,问道:“燕南南呢?”
“那再见。”堵得满满的心突地又空空如也了,再讨论,显得自己有点作,听秦朗的话,淡然处之。
“恭喜了。”宣潇的声音听不出惊讶,也听不出有一点意外。
“既然杨总也说只有宣总了,那么你是认为宣总编制的标书不值这个价钱?”
她心想,如果她再晚点下来,宣潇工作室的员工会不会直接把她绑了上车。
再次走进宣潇工作室,员工们不是像以前那样向她点点头就行了,现在一律站起身,向她行注目礼,“池总早!”
“那不是我分管的是,我很忙。”宣潇眼抬都不抬。
“千分之六,只是底限。”
“打发走了。她现在没人罩着,洪指挥袋里塞着她的内裤,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她等于灾星一样,工程单位没人敢录用她的。平时挥霍惯了,现在手头一紧,跑来跟我要钱,真是疯了。”柏远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看池小影没反应,呵呵一笑,住了嘴。
“柏远,你爱她吗?”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在心头翻涌了一晚的话。
“底限是多少?”池小影的手烫到不行。
宣潇默默地看着她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过身去。
“那你还告诉我!”
“当然,那我们再联系。”池小影声音小了点,感觉好像这项业务要吹了。
池小影温婉地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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