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战场风景

不过幸好，还有瓶美酒留着供我们休憩时享用。虽然瓶上无标，但细细品后可明显分辨出这是艾平尼纳尔的酒庄出产的佳酿，在巴兹特不可多见。”说着，丹泽把手中银杯放到左手边的木箱上，从侧前大开的箱子里取出已启的酒瓶和银杯，向瑞卡瓦扬了扬，“喝吗？”

    克洛维什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瑞卡瓦停下马，茫然地环顾四周，他的身边已经找不到部下，附近只能看到一些停下休息的赛灵斯士兵，他们的肩膀上大都挂有大大小小的包袱，大概是沿途搜刮的战利品，其中不少人还带着用绳子捆好的俘虏，看样子此战将士们收获颇丰。

    “我们……赛灵斯……是东方的狮子！”约西亚喊道。

    丹泽默默地望了瑞卡瓦一会，开口问：“苦战一日，想必阁下很是疲惫了，不如坐回一叙？”

    瑞卡瓦苦涩地笑了笑，说：“厮杀太久，渴得慌。再者我一向不喜饮酒，好酒坏酒于我无甚差别。”

    “赛灵斯万岁！赛灵斯万岁！赛灵斯万岁！”士兵们激动地满脸通红，他们声嘶力竭地叫喊，把刀剑枪戟伸向天空，又重重顿在地上，往复不断。

    那是他的小女儿，和赛灵斯伯爵之子约西亚。

    “那么长时间不见你踪影，你去哪里了？”时近傍晚，终于品了口酒的塞西莉亚问瑞卡瓦。

    柯克莱城折剑堡，阴暗的王殿，转战数月的克洛维什再一次站在了殿门口。殿内如往常那般阴暗，殿中长长的红毯左右两侧原本是卡赛利亚众臣站立之地。此刻，那里站满了顶盔戴家的赛灵斯官兵。

    “哈哈，言之有理，不过好酒遇不到善品之人，只能和普通水一样用作解渴，细细想过还真是有些委屈呢。”

    “出使柯克莱啊。”

    克洛维什还是没说话，只是冷冷地往前走。他走过的地方，所有士兵都将武器奋力伸向空中，然后收回。

    “那也不会拖出半年时间，比起这个，还是死在途中的可能性比较大。”

    丹泽没有回答，他直接从手边提出一支牛皮水壶递给瑞卡瓦，瑞卡瓦扭开塞子大口往嘴里灌水，喝了个尽兴，只是隐隐觉得水里有股血腥味。

    不远处的小路旁有一辆翻到的马车，车旁倒有五杆沾满血污的旗帜，上面的纹章尚可看清，都是卡赛利亚血族贵族的家纹。马车翻倒的一侧乱七八糟地倒着好多箱子，一位棕发微乱的高瘦年轻人有些慵懒地坐在一个漆黑长箱子上，手执一支银杯，微微晃荡。

    “说得不错，但换个场景就未必了，即使是佳酿，为穿行沙漠即将渴死之人当救命水狂饮，也比遇到饮酒大师有价值得多吧。”

    当夜，约西亚令碎盾者军团驻扎萤火镇，雇佣兵骑兵和部分家臣继续追杀溃逃的卡赛利亚军队，次日，约西亚率部押送卡赛利亚国王前往柯克莱。临走前他得到报告，阿玛西亚公爵柏德文·兰顿摆脱追捕，逃往封地蓝狮城，阿尔金参公爵亚摩斯·梅什伦未能赶到战场，正飞速向封地撤退。

    克洛维什接过文书，才一眼，便惊地抬起头，盯着正笑容诡异的约西亚。

    卡赛利亚军溃败后，赛灵斯兵的追杀持续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都未停止。当瑞卡瓦从杀红眼的恍惚里清醒过来，手腕不再微微颤抖时，眼前已完全变为另一番模样，那是一条狼藉不堪的乡间小路，抬眼望去小路和两侧都是丢弃的兵甲辎重和面朝东方倒下的残破尸体，卡赛利亚溃兵和赛灵斯追骑的背影在四处摇晃远去，山林的上空升腾着数道黑烟，应该是燃烧的遗留物资或百姓的村落。

    正前方的王座上坐着一位少女。

    “父亲！”少女想要站起来，却被旁边年轻的银甲将军摁着肩膀摁了回去。

    瑞卡瓦猜测她是在习惯性地醒酒。

    克洛维什面无表情。他心下虽有片刻欣喜，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深层的含义。约西亚此前关于条约的种种刁难，不过是在激他出战。事实上，真正让克洛维什下定速战决心的是梅尔西斯军队背上的动作。

    “给。”丹泽往银杯里倒了半杯酒，递给瑞卡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