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斯巴达克的背叛

克尼亚斯北方，沙尘暴军团西退。

    叛军结阵之处，是起伏不定、连绵不绝的黄土上的一处山脊上。沙尘暴军团的大旗被|插在山脊的最高处，层层叠叠的沙尘暴兵阵被部署在山脊前。战阵很厚实，但为了防止被占有骑兵优势的敌人两翼包抄，他还是特地让阵线向两翼拉伸再向后弯曲。

    来不及了。

    基兹·卡普腾倒下了。

    不过卡赛利亚人并没能冲进多深，因为当他们失去了速度与冲劲后，面前还有几层完好的步兵方阵。

    瑞卡瓦眷恋地深深凝视着自己一手创造，却又一步步走入覆没的军队。

    局势的发展一如平沙堡的翻版，伊诺克王子的骑兵首先出现在瑞卡瓦的视线中。注意到沙尘暴叛军已经结阵完全，顶盔戴甲的卡赛利亚禁卫骑兵也停了下来，静静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步兵们在艰苦抵抗。他们仍然相信斯巴达克的指挥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赛灵斯的影子军官们已经趁着混乱接二连三消失不见了，也正是他们的消失导致了前线军队的崩解。只有几个最核心最重要的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聚拢到了瑞卡瓦身边。

    三日后，齿狱口以东，卡赛利亚铁骑逼近沙尘暴叛军。叛军无奈之下结阵迎战。

    你来我往的投射结束了，双方都顾不得处理不幸的死者，而是面对面地撞在了一起。

    瑞卡瓦余光扫了一遍周围。战士们都被前方不断迫近的敌人吸引住，没人看向这里。

    “唔！”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声音。

    庞大的军团就像是一只沉重的巨兽，拖着臃肿坚硬的身体向前挪动。

    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还没到时候，快回去吧，士兵们需要你。”他强笑着走近老军官，身边的将官卫士们不动神色地散开站作一个圈，将其包围起来，恰好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为了沙粒！为了沙丘！为了沙尘暴！”死寂的沙尘暴军阵中爆发出经久不息的响亮喝声。

    卡赛利亚的骑兵不能跨过这条山脊，但是步兵可以，因为骑兵们跑得实在是太快了。

    伊诺克的大军终于追来了。瑞卡瓦看得很清楚，晴空无云，黄土飘沙，黑压压的军士一支一支大步赶来，按部就班地行进到各自的位置，止步，整队，站定。敌人的军阵一步步成形，每一支分队都像被死死敲进木头里的铁钉，坚硬而不可动摇。

    拂过山原的风抚摸过大地，抚摸过旗帜，抚摸过军士的脸颊。瑞卡瓦在意地看向士兵们，他们的面容有的紧张，有的激动，还有的僵硬，这些都很正常。可瑞卡瓦却唏嘘地发现，自己的心中只有平静与空虚。

    他说了很久，但一点回应也没有，只能无奈地回头离开。

    敌军的号角响起了。

    奋勇冲杀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他们之间，也没几个人挡着了。

    瑞卡瓦令那个方向的射手转向攻击敌军的骑兵们，更令一部步兵做出要包抄断路的样子。

    瑞卡瓦忽然有种预感，这次战斗将会是他一生的耻辱。

    瑞卡瓦分辨不出他的目光里是否混进了其他东西。仇恨？痛苦？绝望？

    双方的箭雨从没停止，瑞卡瓦甚至还看见敌阵中飞出一个石索，居然直接将他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兵的小腿打断了。

    卡赛利亚禁卫重骑兵一次又一次撞进了沙尘暴军团的枪林中，前排的骑士与他们的战马被一起捅死，冲锋的惯性让两团死物狠狠地撞飞挡在前面的人类。层层叠叠的骑兵与枪兵又继续像两块石头那样碰撞。紧随骑兵冲杀进来的卡赛利亚的步兵。缺口处的沙尘暴士兵被冲散地三三两两的，尽管他们勇敢地反抗，但还是被局部的人数劣势送进了死路。

    瑞卡瓦拔出刀，指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