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奥格塔维娅手足无措地站在约西亚桌前,低垂脑袋,悄声抽泣,双手背在身后,活像一位被家庭教师训斥的女童。
约西亚坐立不安地在帐内焦急等待,过了一会儿甚至干脆起身离座来回踱步。赛梅联军今日打了胜仗,士卒们应该都很开心,激斗一天后他们的精力也消了大半,哪会有营啸的道理,可瑞卡瓦的事情伤朽慢之心甚深,士兵们确实怨气极重。
当夜,营火点点,艾弥亚搀扶着只披单衣的瑞卡瓦艰难地走过营帐间的小道,朝营外的旷野走去。
“有那么急吗,何不等明天?”巴特莱有些疑惑。
谁料约西亚毫不留情,反冷嘲说:“既然是姑娘家的,就别装成男子汉的样子发号施令,这世上,岂有光掌权柄不担责任的美事!”
“额,他倒没干什么,只是他带在军中的女眷哭哭啼啼,连带周围的营地都大哭了起来。”
“无论如何他也是堂堂子爵,儿子又死在了战场上,责罚他,恐怕不合情理吧?再说,我已经让他们息声了。”
说完,凯特尔扶桌起身走到奥格塔维娅身侧,不等约西亚出言辩驳,他已轻拍着外甥女的肩膀把她送出了帐。
“唉唉!你这样说可就过了啊,你妹妹阅历尚浅,勾心斗角的事一概不懂,怎么斗得过那群老狐狸,今日出了这事也正常,何必挂怀。”
“够了!”瑞卡瓦不知哪来的力气喊道,“够了……”
“……说清楚点,他干啥了?”
“哪怕你用无知和愚蠢为自己的过失做注脚,你也改变不了你自私自利的事实,要知道,作为伯爵的女儿,你犯下的一切祸事都有你的父兄和家臣担着,可你的近卫队长因为你的无知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家族的军队因为你的愚蠢会面临覆灭的下场。”
不远处的另一张行军桌旁坐着凯特尔·欧斯莫亚,他宽怀地笑笑,浅抿一口铁杯内的烈酒,说,“奥格塔维娅到底是你妹妹,姑娘家的,何必与她怄气呢?消消气,消消气。”
“瑞卡瓦……”艾弥亚哀怜地轻声说,“你曾说……如果被老兵和军官欺负得不行了,千万别在营地里哭出声,要杀头的,想要哭的话,就在夜里偷偷跑到营外的野地里哭个够吧……你……你让我带你出营,是不是想……”
“对他们何须斥责,直接把刀子照脸劈去就是!”
没多久,凯特尔重回帐内,见约西亚正板着脸用远东舶来的精巧茶具喝闷茶,遂笑道:“世人但凡遇事,皆喜把责任推到女子、小孩之类的弱势方上,然后用老生常谈的迂腐之言大加批驳,指望他们‘痛改前非’,忍气吞声,以为这样就天下太平,人人相安无事了。可惜,矛盾真实存在,种种劝人隐忍断念的治心之法终究只是虚妄,于事无补。无论旧诺玛帝国还是布洛德帝国都用一次次的战火与混乱印证了这一点。我看我外甥你也是有虎狼之志的人,想必不会有这类羔羊之思吧?”
“胡闹!营规明明白白写着不准在营内哭泣,风浮堡子爵这是在知法犯法么?”约西亚紧张地说,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幸好风浮堡子爵得知儿子的死讯比较早,若再迟些,捱到了晚上,事情就不妙了。军营里压力巨大,无论是军官的凌迫还是死亡的恐惧都无时不刻折磨着士兵们脆弱的神经,军营里的哭声很容易产生连锁反应,尤其在夜晚。当军营被哭声占领时,事情就很难办了,此刻,惨叫声和喊叫声很容易被淹没在哭声里,难以分辨。毫无疑问,这样的夜晚是动手杀人、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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