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猎物入网

    话音刚落，帘后又探进一个顶盔的脑袋：“还有我，我是昨夜敲你闷棍反被打倒的人。”

    “我听卫兵们说，大小姐想收你当侍从，你交好运啦！”

    恐惧在瑞卡瓦心中滋生。

    “别忘了你欠我的人情，”身后，少女的声音慢慢靠近，直到脖颈处，“既然你不想见我，那就用血还吧！”

    四下一片漆黑，即使借着星月的光芒也难看远。瑞卡瓦滑步停下，定睛一看，悬崖竟已在脚尖处。

    瑞卡瓦不禁扶额，他和赛灵斯大小姐又不熟，她到底哪里想不开要招他当侍从。更何况昨夜二人还拔刀相向、战得不可开交呢。

    “让我死在剑下……”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瑞卡瓦轻声说。

    下一刻，一闷棍敲在他脑后，他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瑞卡瓦勉强左摇右晃着南行，没多久就被石头绊倒。黑暗在眼前弥漫，疲惫在身上蔓延，瑞卡瓦挣扎爬行。

    “如此莽撞的战法……”一位骑兵感叹道，“真不优雅……”

    “少主的剑术是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被死死压制，施展不出血契秘术，怎么赢么。”

    火焰肆虐后的野草地上，浓烟蔽空，灰烬满地，一条一人宽的焦黑小径纵隔火海。

    ……

    但血族骑士也没再攻过来，他收剑入鞘，举起右手握住脸上的银假面，缓缓抬上，他裸|露出的肌肤很白，白得像年轻女子。想必他一定是位美貌的少年吧，不然何以迷得茉伦铤而走险。很快，一对渗人的尖锐獠牙展现在瑞卡瓦眼前。

    “什么？”瑞卡瓦震惊了。

    当下可称赛灵斯大小姐者除了赛灵斯伯爵之女外还有何人？问题来了，我一个朽慢小兵何德何能被选作血族伯爵千金的侍从呢？如此荒谬的决策，肯定不会是她家长辈研究决定的吧？

    软绵之物贴上后颈，尖锐的刺痛感降临，接着，是强烈的酥麻。它从刺痛处发源，很快蔓延到他整个上身，乃至延伸到体内深处。

    “起开！”少女斥开两人，大步走入，元气满满地叉腰站着，“南森林塔楼屯戍兵瑞卡瓦！准备好向你的主人效忠了吗？”

    “不要！”

    “绿旗馆，我是厨师的儿子。”男孩笑得很开心，“赛灵斯大小姐让我在这照看你！”

    无论挤小道还是绕路，骑兵们都不可能太快，瑞卡瓦抓紧时间奔跑。然而，蹄声未近，异样的脚步声先出现在身后。

    在坠落中撞断一棵横生的山树，瑞卡瓦翻滚落地，摔得七荤八素，骨头都快散架了。脏腑在撞击中震颤，瑞卡瓦没等起身就剧烈咳嗽起来。

    “我是昨晚被你砍下马的人。”

    瑞卡瓦恍惚间，血族骑士态势重稳，反攻回来。

    从血族骑士收剑开始，瑞卡瓦就觉得不对劲了。而在他右手突兀地松开，假面落回的瞬间，瑞卡瓦灵光一闪地意识到，有人即将从背后发动偷袭！

    “恐怕主要问题不在……那小子完全是拼命的打法……可少主，明显无意拼命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瑞卡瓦完全懵逼了，对手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就是现在！血族骑士终于跟不上瑞卡瓦的攻击节奏了。瑞卡瓦上一次攻击已回，血族骑士防招未收，他当即斩出雷霆般的一击攻向对手毫无戒备的另一方向。

    这厮想吸干我！就像他对茉伦做的一样！瑞卡瓦惊怒之下用膝盖猛撞敌腹，未等被撞退的下马骑兵站稳，他又一跃而起，接着落势肘击敌首，当即下马骑兵瘫倒在地。

    不知躺了多久，他艰难地支身坐起。看来，对方已经放弃了。马匹、行李、钱财、装备，都没了，他已一无所有。归途险恶，野兽与盗贼神出鬼没，饥饿会如影随形，真不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呵，烧穿了么？瑞卡瓦毫不犹豫地加速冲过。他穿过热浪，踏足野草地后的旷野，重新没入黑暗。

    黑暗覆盖。

    “还有我，我是昨夜被你的拳头砸脸上的人”隔着帘子有人在门外笑道。

    难以置信，首次与血族骑士交战，身为朽慢的瑞卡瓦居然稳占上风！瑞卡瓦不知战局是如何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心下惊疑不定，但也不敢掉以轻心，遂抓住优势，狂风骤雨般连番猛攻。

    现在的瑞卡瓦终于可以肯定：追逐他的血族女骑士、昨夜被他“绑架”的少女和庇护他与海吉的赛灵斯成员是同一个人。她昨夜未惩戒瑞卡瓦的冒犯，今晨给予二人保护，今夜交战手下留情，瑞卡瓦足欠她三次人情。

    “我睡了多久来着？”醒来的瑞卡瓦艰难坐起，扶头低吟，浑身酸痛无力。

    “我知道了。”瑞卡瓦眯眼端详崖下，悬崖并不高，估计摔不死。

    刀落入黑暗中，再无踪影。丢失武器的瑞卡瓦无法再战，只得折向狂奔。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