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不是弱水的人,只是一个挂单的杀手而已。”海客王抬脚走出凉亭,失去真元支撑的半座凉亭轰然倒塌,海客王对此却视若无睹,信步走在漫天烟尘中:“而且据说是以完骨境袭杀乌蛮的。”
“对不起!”衣云心中一酸,没想到气度无双的宋先生竟然还有这等经历,尤其是在他淡淡的语气中说起来,更有种莫名的哀伤。
“知道啊,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是说起来有些不好听而已,其实就是一场坐地分金的游戏,这在海口很常见。以前长风帮、浩气盟的覆灭都是如此,不过这次其实是那些杀手牵头,麦盟其他几王掌管铺子,重新寻找听话的代理人而已。所以凭你和罗雅丹两个人想要生事是不可能的,你们不会是麦盟的对手。”衣云爬到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然后回身看了宋钰一眼。
“先生怎么会在这里?”衣云忽警惕地问道,一个书生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实在无法用常理解释。
衣云想了想道:“我们就在崖边上看一看,如果运气好说不定真能找到你要的草药,我就帮你采下来。崖下面以一个死水潭,据说下面是暗河通向大海的,掉下去谁也活不了。”
“罗家家主和少爷去向我不清楚,不过罗家的那些下人倒是都被关在城里。”
“你不用否认,我能感觉到你杀意,任何人对我有杀意我都能感受到。”衣云用手背抹去脸上泪珠:“义父说我生来与别人不同,心窍粗而敏,所以我虽是大咧咧的性子,但在外面行走却不容易吃亏。”
“是!”宋钰眼中依然带着微笑,但笑容却瞬间冷淡了下来,弯腰提着箱子迎着衣云走上去:“血痨而已,很多年了。”
那人慢悠悠地起身,随后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衣云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好!”衣云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一瞬间又笑了起来,抬脚又往山下走,婀娜身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信就好。我一直想听那一曲《传奇》,可以吗?”衣云背着手笑嘻嘻地走到宋钰面前,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宋钰:“或者为本姑娘作诗一首也可以,要把我夸得比《北域佳人》还要好。”
“哎——”衣云望着宋钰的背影,大声叫道:“这样就可以走了吗?”
“这话不对,因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能用‘负’,也许是……也许是听到麦盟对罗家买卖行的一些手段,让我对你们这群人有些微词吧。”宋钰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语,生怕有让这女人误解。
衣云微微一愣,心想着这家伙虽然言语上有些唐突无礼,但不知为何却始终对他气恼不起来,回头望去眼前白皑皑一片,宋钰的身影随同那丑陋的藤条箱正慢慢消失在雾霭中,只有那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传来:“今日乱山昏,归来衣上云。”
“你受伤了。”衣云已经看见宋钰脚边那一摊血迹。
海客王双眼微闭:“你说提着箱子的人是早上那个书生?姓宋的、罗雅丹?”
宋钰早已听出有人靠近,刚才正好在运功逼出体内淤血,所以根本没有躲避,从来人脚步中发现对方修为也不过是雷鸣期,既然被撞见大不了就将他杀掉而已。
“难道不是吗?”水磨王晃着硕大脑袋:“这事咱们不说了,免得伤了和气。还是说说那什么夜叉吧,一个天关城的杀手而已,难道很有名?”
“那人没有一句话,出手则雷霆,匍一交锋立即抽身而退,没有半点的犹豫,这分明就是杀手风格。你的真元号称无孔不入、水磨石穿,除了夜叉外我实在想不出有谁在你这一掌下从容而去。”
“只要您不放下那些身外物,成为别人垫脚石是必然的,就像麦盟当初踩着其他几个帮派十余位高手的性命上位一样,就算没有过江猛龙,也有本地其他势力慢慢崛起,然后踩着麦盟所有人的肩膀崭露头脚,这就是我当初强行说服你以及你们其他三王克行制言,不轻易树敌的缘故。”
淤血带着腥恶之味,自然瞒不过衣云。
前方隐约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人在干呕。
宋钰淡淡一笑:“此生合是诗人末,雾霭晨风入南山。”
“我想去那边看看,也许在哪里有腥雾草,既入宝山如何能空手而归。”
“是啊,哪里是滑蟒崖,意思是连蛇也难从那出山崖爬上去。”
宋钰猛然回头,眼神凌厉地望着这试图无理纠缠的女子:“你要如何?”
海客王微微一愣:“你真不应该将心思和精力分散到争夺这些世俗财物上,以至于你连天关城比较出名的杀手也没有听说过。”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衣云笑嘻嘻地转过身,忽然听得耳边有宋钰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
“完骨境,这如何可能留住天冲修为的乌蛮?”水磨王真怀疑海客王是在信口开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宋钰做足了读书人的模样。
“你不是为了刚晋升海客王,要树立威信建立业绩?”
衣云似乎对宋钰这番回答根本不满意,和宋钰并肩站到悬崖边上,只需要再往前一点,便是缥缈不见其渊的悬崖绝壁,一行清泪顺着衣云脸颊无声滑落:“你想杀我是吗?”
“我是衣云,你是在那一王麾下效力的弟子。”衣云冲着那背影叫道。
衣云霍然大惊,来人竟然欺身到了她面前,她竟然浑然未觉。猛然抬头,随即笑道:“义父,别仗着自己修为了得就这样神神秘秘的忽然出现!”
有人如李浣一般,二十年读书瞬间顿悟,一剑便能惊艳修道界;也有如宋钰一般白废之躯,身体仿佛漏斗一般,再多真元终究会悄然散去;自然也有人心窍聪敏,生而能察善恶,仿佛未卜先知的神人,如眼前的衣云。
“因为有微词,所以你就想杀我吗?”
“别把我当傻子了,你莫非是那个闯总坛的人。”
说话功夫,两人已经来到滑蟒崖,入眼尽是白茫茫的雾霭,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
“我要回城里了,这里有你们坐镇就好。”海客王洒脱地抬脚悠然而去。
“我信!”
宋钰心头惊骇莫名,这一瞬间他仿佛一只受惊下的黑猫,背后微弓,注视着衣云。
“无知之辈,妄图蚂蚁憾树。能杀苍雷级杀手的,也只能是具有同样修为的人,前段时间剿灭罗氏买卖行,弱水也不过才有一位苍雷级出面,可想而知,那些去杀乌蛮的人除了送死实在没有任何意义。你我同列天冲境,应该知道我们若是想抽身远退,很少有能对追上来。”
“我和小姐只是想找老爷和大少爷而已。”宋钰早就猜到麦盟在这些事上必然参与,所以并无惊喜,尤其刚才被衣云回头看的那一眼,对方眼神中似乎充满着哀伤,宋钰只当自己产幻了,毕竟衣云一直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形象,要说罗雅丹多愁善感还有可能。
宋钰不言,神念悄然密布于身畔,生怕有任何气机外泄而被对方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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