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融合的初始

是真阳炁，但那一声声如哭如笑的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神念。神道不同体是因为世家所有人修炼的都是垩神一战后的新的修炼体系，而他拥有的却是和歌舞魔一样的《登神五炁》。

    乌蛮在笑，猛然间抬腿前跨。

    宋钰同样不敢藏私，一瞬间将自己真元运转到极致，他心中最清楚，面对天冲境的高手，他不会有很多次的出手机会。

    窦青梅张着的嘴足以塞进去一枚鸡蛋，随后很坚决地摇头：“那家伙据说以前的确是炼神者，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将神念尽数给了罗雅丹，现在确实是拖油瓶一个，如果他是修道者，难道我跟在他身边好几天会不知道？”

    手臂却并未跌落地上，而是化着漫天烟霭朝四面八方散去，一瞬间便没了踪影，空中只有那如歌如哭的身影隐约传来。

    宋钰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不过并不影响他此刻的释放，一种致静致极的感觉蓦然间在心坎升腾，纵然是宋钰明白身畔实则罡风凌厉，两道不同的真元依然碰撞在一起，掀出滔天巨浪。

    “夜叉！”窦青梅语气中有些异样。

    长箭如刺穿南瓜般沿着筋脉穿透红铜色手臂朝着肩胛钻去。乌蛮心中大骇，毫不犹豫地竖掌将才生出来不到一个对时的手臂齐肩斩落。

    力鬼心中忍不住鄙夷面前这个女人，若不是宋钰出手，他们这会估计早已死在乌蛮手中，现在却要在这鸡毛蒜皮的问题上一探究竟，女人的脑袋难道都是这样不分轻重的？有过宋时关遭遇后，要宋钰光明正大承认自己是杀手夜叉，几乎是难如登天。

    彭亮粗壮的热气已经喷在脸上，罗雅丹心中一阵绝望，怎么也不会想到跟随罗家无数年的护卫竟然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来。

    “那一夜的情况你没有亲眼所见，自然不会知道。不过先前那一箭必然是百器堂少主留下的遗物，而且戚绍松根本没有发挥出长弓的威力，那晚上，戚绍松死了、乌蛮断了一臂，唯一完好活下来的人只有夜叉，毫无疑问那张弓落到了夜叉手上。”

    宋钰微微低头，面具下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空中散发着微微灼|热的气息，这时歌舞魔留下的气息：“那家伙脚下功夫比手上功夫麻利多了。”

    这张看了无数年的面孔，这一瞬间竟有说不出的恶心，神念既然不好使，她只能闭着眼，凭借蛮力拼命想将如铁钳般搂住自己的奴才推开。

    宋安顿时气极，难道窦青梅听不出来他话里的重点，但终究是没有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歌舞魔的强大我没见识过，不过既然夺人、力鬼都无可奈何，宋钰一个书生如何能在歌舞魔面前活下来，逃跑的时候还要提着累赘一般的箱子？当我再看到他的时候，他显然察觉到我的踪迹，所以故意磨磨蹭蹭，走了很多弯路，最后才追上了你们。”

    长箭呼啸。

    远处，两人对立山崖。

    乌蛮一生自负而自傲，一生大小百余战经历中能留在他记忆中的却少之又少，因为数百场战斗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牵马看花，信手而为罢了，反倒是这十天时间却让他经历了两次生死一线；一次是神座降临那一夜，第二次是两天前的河面上那天外一箭。

    “可是夜叉并没有死，而且那一夜乌蛮还断了左臂。”

    一袭黑袍。

    都是那个忽然出现在船上的杀手，是他蛊惑了忠心耿耿的扈从。

    “除非先前那射出一箭的人另有其人，夜叉是修道者是毫无疑问的，而且能以雷鸣期修为在我剑下活下来。”宋安想了想说道：“你知道乌蛮将我们聚集到天关城是为何？”

    “闪！”夺人一把抓起力鬼朝着远处树林投去，随后自己翻身往对面山崖飘去。

    两声交鸣在空中乍然响动。

    远处夺人等人终于喘出一口浊气。窦青梅到此刻依然是脸色惨白，凶狠地盯着夺人：“你还请了什么高手？如果先前乌蛮站在此地，岂不是那家伙一箭下来要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虚无杵是隐秘的事，见窦青梅没有提，宋安自然也没有提及的必要，只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而且，乌蛮坚信他知道夜叉那张面具下的脸。从月娇一事到虚无峰一夜雷池开，种种迹象推断，夜叉便是罗雅丹身边的扈从。就是被你讥笑为拖油瓶的那个书生。”

    “应该说是神道同体！”

    乌蛮仅仅是身子微微颤抖几下，然后再次抬腿。

    宋钰双刀霍然而动，刹那间狂暴真阳炁如海啸般铺天盖地倒卷而来，身畔一丈内树木纷纷枯死，脚下岩石酷裂如网状。

    乌蛮手臂暴涨，磅礴真元充斥山岗。

    她才刚张嘴，夜叉身形闪烁，从山崖上掠了出去。

    “你认识这人？藏头露尾的家伙而已。”

    《登神五炁》第二炁便是以神念为主的虚无炁，这就说明修炼登神炁的人同样可以修炼神念，否则自己早已爆体而亡。

    宋安被窦青梅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装着听不见地说道：“如果夜叉就是宋钰的话，这人极其可怕。神道同体，而且精通词曲歌赋。一个人纵然是有极好的天赋，如果他稍微松懈一些，一样是难以成功，听说在词曲一道上，有人穷经皓首，却不见得能写出让世人记住的佳作，宋钰却能信手挥就，佳作天成。这样的才华，岂非妖孽！”

    “连我都不确信我当时是否是走神，只是那一瞬间我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杀意，甚至是很清醒地看着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所以我说夜叉很邪乎，若你遇上他最好是一击必杀，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停！”被宋安抱住身不由己飞奔的窦青梅轻轻喝道：“又一道杀气！”

    乌蛮脸色一变，抬腿便走。

    罗雅丹睁眼便见着面前搂住自己的人没有人脑袋，仅有一截光秃秃的脖子暴露在眼前。她在原地发愣了片刻也没明白过来，直到热烫的鲜血刹那间喷得满头满脸，她才如梦初醒，但依然是迟钝地眨着眼甚至忘了尖叫，木然地注视着对面。

    罗雅丹陡然觉得彭亮身子一轻，搂住自己的手臂猛然爆发出强横的力量，随即涣散下来，罗雅丹诧异地睁眼，正好看见此生最难忘的一幕。

    “你说，你是不是对罗雅丹有意思？那女人也坦言承认，她有嫁入宋族当媳妇的打算，你们是不是早就眉来眼去，所以你才要先确定罗雅丹安全了，才去追宋钰？”

    “走神？”纵然是窦青梅也不会相信宋安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过你能杀他一次，自然能杀第二次，原来所谓的第一杀手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