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仙道门槛前的抉择

    这座宫殿巍峨壮丽，一砖一瓦上都缭绕着大道无边的气韵，岁月在上面雕琢下的痕迹清晰可见，威势君临天下，俯瞰万物，令人不敢逼视。

    突然，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从黎明的身上滑落了下来，黎明低头一看，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子，而是当初在青龙珠体内，见到青龙残留下的神念在临死前流出的眼泪。

    更让他脸色大变的是，黎明的灵脉已然停止运转！

    佛祖的话还未说出口，刚刚站起身的黎明，还未踏出第一步，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走走就知道了。”佛祖的声音在黎明耳边响起，但黎明却是依旧没有见到佛祖的身影，然从佛祖的话语中，黎明已然有些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证仙的路，一直都表现得异常平静，但只有此时走在其中的黎明，能够感知其中的痛苦，他身上的疼痛，还能够用强大的心境来压制，但灵魂上即将分裂般的恐惧，却是钻心入髓，怎么也抹灭不去，他每走一步，都面临着艰难地抉择，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前进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谢谢你。”黎明对着炎霁说道。

    可就在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佛祖开口道：“你不用忙活了，他们已经来了。”

    佛祖看也不看站在最前面的黎落夜，直接走到躲在古姿身后的姬刚面前，可当他感知到此时那姬刚的精神状态时，脸上凝重的神情更加加重了。

    炎霁想想也是，一派大道的开山祖师，手里掌握了亿万门徒，甚至能够看破古往今来的存在，有这样一尊强者陪伴在黎明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黎明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鹰王和炎霁，再转过身躯，面对佛祖说道：“那走吧！”

    仅仅一个瞬间，黎明便感知到空间的不断变幻，好似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时空，当黎明面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他猛地发现，他竟然来到了黄泉边上，且四周的景物，让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他、义犬和黄鹤一开始寻找地图碎片的区域。

    砰！

    佛祖带他回到过去了。

    佛祖轻叹了一声，然后加快速度，跟在了黎明后面。

    在那刹那，如同时空错乱，在他的面前，同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场景，在他的面前，同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都是他生平里最为珍惜的人，可是在这刹那，在同一瞬间，无数死神的镰刀同时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只要他向前跨出这一步，那么下一刻，所有的镰刀便会落在他们的脖颈上，取走他们的性命。

    正想要前进的时候，黎明立马想到了一点，在青龙墓冢的附近，全都被黄泉升腾起的雾泽笼罩，以他现在的凡人之躯，是根本不可能走到那里去的。

    黎明沉默思忖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良久后，他才点头说道：“那好吧！”

    “怎么会？”佛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像是跑马拉松一样轻松随意的黎明，喃喃自语，“这个世界，还从未出现过真正的仙，难道说，这孩子便会成为这第一个吗？”

    “要怎么办？”黎明陷入了焦躁的深思熟虑当中，“按照时间推算，义犬等人很快便要来到了，我必须要在他们到来之前，将这青龙珠归回原位。”

    黎落夜紧握拳头，手臂之上，青筋暴起，他怒目看向那宫殿，冷声说道：“他们若是真的胆敢对黎明下手的话，我不管这宫殿之中住着怎样的存在，我也要将他拆了。”

    古姿神色微动，看向黎落夜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其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归于了失败。

    黎明突然迈开脚步，走上了那青石板的小道，向前方的宫殿行了过去。

    黎明迈开脚步，向那城池的方向走去：“既然我回来了，那我便不想要后悔，像是这等神圣之地，即便是去看上一眼，便已足矣。”

    假若说，这座城池也是古天庭陨落下来的话，那毫无疑问，这座城池，必会是古天庭里最为高贵的一座城池。

    黎明前行的速度却是很快，几乎每一颗珠子，便能够维持他跑上两百里左右的路程，才七八天过去，他竟已然跑了一千多里的路程。

    “等等！”佛祖双手合十，目光淡然，轻轻说道，“这么些年来，且不说你如何凶厉，但在不知不觉中，在你体内，确实是凝聚了一些戾气，所以在走之前，要先行把你的力量封存起来才行。”

    看着酒徒等人进入的那城池，黎明一时冲动，想要进入，但却被佛祖给拦住了：“你不用去了，你根本进不去的。”

    ……

    黎明脸色苍白无比，抬起头来，凝视前方宫殿，努力调整体内波动的气息，迈开脚步，继续向那宫殿行去。

    佛祖伸出闪烁佛光的食中二指，然后点向黎明的后背，可过了半响，黎明的身体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你放心，封印的时限只有三年，三年一到，那封印便会自动解开。”佛祖的一字一句都蕴含了无穷佛法，点明真理，就连偶然爬过的蝼蚁都静心下来，匍匐在他的跟前，听他言语，“只是这三年期间，你便要作为一个凡人，如同一个凡人一样生活。”

    黎明面色一沉，向那外面的方向望去，发现，果不其然，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墓冢外的不远处，他赶紧隐匿了起来。

    虽然这一路上，黎明都有猜测，但他却是一直没有料到，以前他和义犬所认为的两个诅咒，除了他之外，另外一个真的是佛祖。

    黎明心中知晓，这极有可能是那青龙残存的神念在呼唤他，于是开始想办法将其找出来。记忆中，他是在这墓冢上方山脉的虚空当中得到青龙珠的，且从那龙鸣传来的方向，他知道也极有可能是在虚空当中，可是以他眼下这体尊不到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破开虚空。

    他低下头，看向横在他面前的那个门槛，这是一块运用黑色的大理石打造而成，随处都依稀可见的门槛，普通至极，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可它却带给黎明一种广阔无垠，无法跨越的感觉。

    之前一直不愿露出真身的佛祖在这个时候，却如同黎明一般，找了一件黑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出现在了以前黎明的视线当中。

    佛祖沉默，但也跟在了黎明的身后。

    黎明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后，迈开脚步继续向青龙的墓冢地跑去。

    按照黎明的记忆中呈现的场景，一切如常，越是向青龙墓冢靠近的方向，黄泉生起的雾泽越加浓郁，四周的生机早已被吞噬殆尽，光秃秃一片。

    佛祖沉默，双目凝视着不远处的城池，似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情。

    青龙眼泪里的力量有限，每一滴眼泪的力量被耗尽，它便会变成普通的玻璃珠子，再在咔嚓一声中碎成闪亮的碎粒，从黎明的指缝间滑落在地上。

    见到眼前这一幕，想到当初见到青龙流出眼泪时，他生出去捡起的悸动情绪，黎明一时感慨万千。

    “要怎么办？必须还是要借助一些别的力量才行。”黎明思忖。

    “这家伙……”佛祖心中一沉，将黎明搀扶起来，在他面前盘腿坐下。

    当感知到黎明和佛祖欲要闯入的时候，其无形的威压轰然落下，便在这时，好几巴掌落下，接连十余个“卍”字打出，累得他脸色有些苍白，那道门似乎才短暂性地失去了功能，任由黎明二人进入。

    “我只是想要知道，那城池里究竟是什么。”黎明说道。

    黎明抬起脚，便欲向那边跨去，可就在那一刹那，他的瞳孔猛地紧缩，然后收回了脚步。

    证仙之城，不知存在于世间多少岁月，但时至如今，却没有几人还真切地记得它的存在，像是这样一座神圣的城池，其强大程度，超乎想象，即便是来自不同时空的存在，它同时能够轻松感应到。

    黎落夜看向那边，沉吟片刻后，正欲迈步过去，却是被佛祖拦阻住了：“你冷静一点儿，我想事情或许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黎明仰起头来，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为了证仙，他或许能够不畏龙潭虎穴，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他却是不能够看着这些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不想要用他们的血染红他证仙的道路。

    接下来的事情，使得黎明不承认都得承认了，一切都如同黄鹤曾经所讲述的故事那般，为了守护那青龙不被打搅，在青龙沉睡前的洞穴当中，黎明布下了阴阳八卦的阵法，前来的十多人当中，除了一些死在那些阴兵手下，另外的一些都被黎明一一斩杀。为了不改变历史，黎明让黄鹤的那个好友，带回了一块青龙的肉。

    “这个……”佛祖沉吟片刻后，答道，“应该能够看到一个虚影。”

    又差不多前行了两里的路程，黎明的脸色已然白皙如纸，嘴角那有些发黑的血液，更是一拨接着一拨地溢了出来。

    黎明必然很自然地想到了青龙：“不知道现在的我有没有到达那青龙墓冢，若是有的话，他要是没有得到青龙珠，那历史是不是就要改写？”

    证仙之城很大，天籁前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那余下的三分之一，同样也是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也是最难走的一段路程。

    黎明嘴角刚刚咧开，一口乌黑的血液再度从黎明嘴里喷了出来，脸上的笑意变得狰狞和血腥，声音也微弱至极：“那人一开始便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要一味地执着活下去？”

    黎明清晰地见到了这一幕，心中苦笑，就连他本人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折不扣的折花高手了，但一想到，自己已然遁入空门，立马收敛起心中繁杂的心绪，转身对佛祖合十道：“我佛，能走了吗？”

    那宫殿华丽至极，倾世间繁华于一身，却看不出半点的突兀，高贵忠透露出圣洁，圣洁中展现出典雅，典雅里散发出奢华。

    黎落夜很快也感知到了不妙，大步走到黎明面前，翻起他的两张眼皮看了看，最后回过神来，看向佛祖：“他怎么会这样？”

    难道仙，便是如此孤独而冷酷的存在吗？

    “那我若是穿上这个时空的衣服，那他能否见到我呢？”黎明再度问道。

    最后进来的封魔更是只前行了一小段距离，一口鲜血便从他口中喷了出来，撒在路面上，他抬起头来，望向前方遥远处的宫殿，很是不甘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直接被城池送了出去。

    黎明只觉身轻如燕，好似挣脱了某种天大的束缚，再也感受不到了那种痛苦，径直向前方的宫殿冲了过去。

    但黎明却是有些不明白了：“你现在出来，是为了什么？”

    黎明想到，曾经那作为佛主分身的天籁，是走得这座城池最远的存在，突然向佛祖问道：“你能够走到尽头吗？”

    佛祖笑着点头，大袖一挥，一阵佛光顷刻间将他们笼罩其中，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不要勉强了吧！”佛祖走到黎明的身后，望着前方的那宫殿，似真实，又如同虚幻般的存在，即便是他，虽然能够到达那宫殿的门口，但最终也很难踏出迈过门槛的一步，黎明，终究是太过勉强了，“证仙之路，讲究的除了实力，修为，还有机缘，是强求不得的。”

    “这里是……？”黎明有些震惊，有些诧异，更有些不可置信。

    瞬息间，黎明如同全身力量被抽干了一般，大脑一阵浑浊，就连身体都瘫软无力起来，几度欲要倒地，站在旁边的炎霁终于看不下去，赶紧过来将他扶住。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以前的我，也看不到我的存在，对吗？”黎明对佛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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