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抬起了头,淡淡道:“到底是公主殿下,早就听说你爱崔家大郎爱得极了,这会发觉他不见,本以为你会急得发疯,不想你竟还有心思客套。”
昌阳公主沉默了片刻,摇头:“本宫也是宪宗皇帝的女儿,尊驾既然要父债女还,那么杀了本宫也是一样,叫本宫陷害自己的妹妹,这样的事情不是本宫所能做的。”
昌阳公主从睡梦里惊醒,下意识的想依偎进丈夫的怀抱,只是这一回她靠了个空,不觉一怔,倒是从半梦半醒里彻底的睁开了眼,却见身边空空,崔风物竟不在房中。
少年脸色一变!
“本宫与两位应无怨仇?”昌阳心中大怒,然而一来顾忌崔风物的安危,二来知道眼前两人手段过人,并不想直接冲突起来,迂回试探道。
“天家之女的气节?”少年没有动手,而是讥诮的笑了,“公主殿下,如今的皇室不过是个幌子,真正做主的是杜家那对叔侄,你还守着所谓的帝女风范怎不觉得可笑?”
那少年淡然笑了笑:“有。”他盯着昌阳,一字字道,“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她皱起眉,一摸薄被,玉簟冰凉,八月的夜晚触手竟感到一丝寒意。
“即使为了他。”昌阳公主回答的干脆,她淡淡地道,“身为李家之女,金枝玉叶,囿于形势,暂时低头可以;迫于无奈,一时避汝锋芒也可以!但屈于威武谋害骨肉至亲,这不是天家之女应有的气节,尊驾既然与先帝有仇怨,也不必特别去寻九娘了,她是先帝幼|女之一,本宫于她算是居长,尊驾不妨现在就将本宫的脸划花了!”
昌阳大惊!
昌阳这才看清楚了他额上系的并非幞头软巾,却是一根麻带,再看这少年满身风尘仆仆,似服褐衣,实际上却是一身麻衣素服,竟是服着五服之中最重的斩衰。
让昌阳惊恐的是,室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一应用具都如同就寝前一般放置,若非这四灯齐明,那是半点儿不妥也看不出来的。
昌阳公主看着他,忽然道:“你是藩镇派来的刺客?”
燕九怀收起九怀刃,向门外走去:“师父请在这里稍等,我去送崔风物陪公主上路。”
那一直对他们对话漠不关心的老者,闻言蓦然转过了目光,眼神平静,但杀意陡然崔巍!
“即使为了崔风物?”少年似笑非笑。
惊恐之色从面上一掠而过,看了一眼崔风物的躺卧之处,昌阳目光沉了一沉,飞快的起身穿衣。
九怀刃一闪而没,鲜血飞溅至数步外的屏风上,老者默默看着,忽地一叹,道:“你现在杀了她,想来崔风物那边也不肯放过了?宪宗倒还有几个子女在长安,但与元秀公主往来最多的还是昌阳公主……”
少年随手在桌上一拂而过——厚重的紫檀木案上,立刻出现了七八道纵横交错的划痕,昌阳纵然不谙武功,也骇然于他出手之快!少年盯着划痕笑了一笑:“公主殿下生得美艳,若我用这匕首在你脸上这样划一划,公主殿下可能想象那样的后果?”
就在她试图不顾衣裳不整,出帐点灯时,灯火却已经先亮了起来——
“贵客远来,多有怠慢了!”打量毕,昌阳公主未见四周再有他人,遂不再拖延,客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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