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舌战（一）

    丁克立即僵在那里，继而，他警觉起来。反复告诫自己：最毒妇人心，可不能着了这小丫头片子的道。

    埃米侯爵的舞会在毕业考核结束的第二周周一晚上举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人家就未必这样认为。用不光彩的手段赢得比赛后那番强词夺理的诡辩，就是最粗鄙的佣兵都不屑为之，但他却侃侃而谈，让某些不明事理的猪猡奉为至理名言。而现在，他又施展诡计，用花言巧语骗得一位美丽的小姐摘下了面纱！”

    那双迷人的眼睛让丁克微微有些触动。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感，轻轻地举起酒杯，晃了晃，浅浅地呷了一口。

    那些衣着光鲜的名流，相互招呼着，呼朋唤友，畅谈在丁克看来几乎毫无意义的话题。偏偏那些漏洞百出的观点要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来，让丁克以为自己正在观摩一场小丑剧的排演。

    丁克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但他不愿成为因此而被关注的对象，就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踱到一位蒙着面纱的小姐面前。

    起初，侯爵大人还一直拿不定主意，难以决定是将晚宴设在城堡的大厅还是摆到花园的草地上。结果，星光灿烂的晴空做出了决定，花园中的冬日玫瑰胜诉了。

    他心中一怔，手下意识地一抖，酒洒了一地。

    毫无疑问，此刻的朱丽叶便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

    “那倒是，佣兵可没他那么好的口才。”又有人凑了过来。

    他闭上眼睛，让美酒在他舌尖穿梭回环，十几秒后才睁开眼睛，赞叹地说道：“来自暮色森林的佳酿，我可真有口福。请问，能再来一杯吗？”

    对方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是你？！”她的声音很低，但是丁克却听清楚了。

    博拉姆已经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已经吸引了不少年轻人的兴趣，而根本的原因还是那边的朱丽叶公主实在是太耀眼了。

    “可是亲爱的博拉姆子爵，他毕竟是和法师对战的战士，还赢了一局，平了一局。”此人是桑坦德城的书记官劳尔，国王亲自指派的督管桑坦德城税务的官员。

    “贪得无厌！”那小姐咕哝一句，还是为他倒满一杯。

    来自四面八方的水果被灵巧的手装在形形色|色的果篮中，就成了一件件神奇的艺术品；雕刻精美的银盘上盛放着烹制好的各种珍禽，佐以装在水晶瓶里的香醇美酒，就成了一幅立体的画。

    丁克心中好笑，认为自己终究不能免俗。

    于是在这些美丽的女人面前，食物便不再是专为填饱肚子所准备，而是为了让人大饱眼福，增长见识而设。

    “这样的战士当然不能像高贵的骑士，比如您那样，等对手准备好了再战斗。”书记官劳尔不失时机地恭维一句。

    也许真像诗人们常说的那样，当一个女孩儿太美丽的时候，她的容颜就如同耀眼的阳光，你就无法直视她，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埃米侯爵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因为这确实为他省了不少工夫，且又让宾客们皆大欢喜。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派人仔细检查来人是否手持请柬，杜绝闲人闯入。

    “一个土包子出现在这样美妙的酒会上，真是大煞风景。”一个二十四五的红发军官故意将嗓门儿提高，对他身边的朋友说道。瞧他的装束，应该是王室近卫军中的军官。

    旁边的一个贵族青年加入了谈论，看起来和两人十分熟络。他故意掩口说道，让人看不清他嘴唇翕动，以便使这种背后议论他人的行为显得尽可能优雅。

    这次不知何故高调举办舞会，使得郊外那个略显陈旧的城堡变得车水马龙起来。

    “那么先生们，为了不让这家伙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公主，我们应该有所行动。”不知是谁来了一句。

    博拉姆子爵很受用，颔首逊谢道：“我们这种人呀！就是将骑士的信条看得比生命更重，即使吃点亏也绝不动摇。”

    见丁克又开始发怔，朱丽叶赶紧补了一句：“问你话呢！”

    “酒始终是美酒……”丁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