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双眼睛之中。那双眼睛里的视线毫无波澜,静静地落在谢摇篮身上,而后在她手中禅杖之上停留片刻,最后收了回来。
相同之处是,两人身上都蕴藏着浩渺无敌,似乎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迸发出来。此刻两人正在对视,一个身姿笔直如玉树,一个歪歪斜斜地依着自己的竹杖。
圣人全力比拼,带来的影响是难以预料的。所以圣人想要达成目的,一般都操纵弟子去完成,更有甚者会操纵国运,相互争斗。这些都是常见的手段。亲自撸袖子打架,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你是要问谢琅吧。”秦山主挪揄笑道:“他很好,只是你的女儿很生气,觉得他害了你,小初浑身茸毛炸得像只刺猬,伤心透了。”
秦山主安静看着她,目光神色如同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晃神片刻,他轻轻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秦山主沉默了一会儿,道:“禅杖之中,缺少一个杖灵吧?”
于红意立刻将在六道轮回之中的所见告诉了他,他露出费解的表情。于红意反问,他道:“我是寻着蛟蛟来的。”
于红意脸色骇得发白。
狂心脸色如常:“你我若要比斗,非得天塌地陷不可,你就不怕引得道祖生气,做出屠圣的事情?”
这红衣大和尚和灰衫麻鞋僧侣模样截然相反,大和尚看起来迷迷糊糊,同人间界那些含饴弄孙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不同,若是加上头发,换身衣服,丢在那些聚在树下下棋的老头子堆里,恐怕辨都辨不出来。
“何必逗留,既出现在地狱,还不快快投胎去。”
秦山主原来有个发妻,修的也是禅修,后来不知道入了什么魔障,不顾秦山主劝阻,非要参加秦山大比,结果大比之时突然走火入魔了,带着没出生的女儿,最后陨落于那届秦山大比之上。
恰逢此时,这灰衫麻鞋僧侣对面,走来一个衣服都没穿好,好像刚睡醒一样的红衣服大和尚,大和尚腰带上挂着一个酒葫芦,手上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折下来的新鲜竹枝,红衣大和尚张嘴打了个哈欠,嘿嘿道:“长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蒿里地狱,一道宽三百六十五里的冥河横亘其中,漆黑汹涌的冥河之中,每隔三百六十五丈,就有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漩涡,如同宇宙浩渺星云的气势,漩涡相比其他地方,显得平和安稳。漩涡一共有六个,正是冥河之中的主轮回。
狂心没有做师父的经验,只能用糊涂来形容,可怜一代祖师,嫡传弟子的位子上还是空空的,被长灯玩死了一个徒弟苗子之后,寥寥懂了些经验,对于第二个看上的苗子,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给她护身,好让她安安全全升级到自个身边。
那飘渺声音又道:“即便不想投胎,你的机缘也不在此处,速速离去。”见秦山主还是没有反应,他声音里染上些薄怒,这给他增添了无上威严,“难道还存了夺舍这种的想法?!”
长灯压抑住脸色,对狂心道:“你我二人好长时间没有比试过了吧?”
长灯冷笑地斜了谢摇篮一眼,“怕是感应到你看上的徒弟又被我找到了,坐不住了吧。”
“想为夫报仇?你暂且还没那个能耐,姑且先忍着吧,休要再质问我了。”秦山主半是讽刺半是无奈地笑道。这时候,于红意抱着脑袋坐了起来,她环视四周,发现还是在青铜古境内,失落地叹了口气,“我倒是不知道阿弟竟然是这样看我。”她看了看谢摇篮,哼了一声,道:“你醒的倒快,你梦见谢前辈了?”
也算是进步了些,否则谢摇篮怕是只能等死了。
绝非人身!
谢摇篮撑起那被狂心亲手卖掉的禅杖,牙都快咬碎了。圣人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这话绝非吹嘘,恐怕即便是毁天灭地四个字,也不足以概括圣人级别的威能,长灯一击,即便对于狂心来说,轻如挠痒,但是对于被余威波及的三人来说,却是遇上了平生最难以逾越的大难。
他话音刚一落下,手上突然出现一把禅杖,如同一道光,划破青铜古境,乃至无边地府,一瞬间,无论是十殿阎罗,还是阴山顶那位闭门坐禅的高人,皆有所感应。
谢摇篮浑身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红衣大和尚抽了抽鼻子,笑道:“我狂心门下单薄,百万年来就长出两根苗苗,一根都被你逼得走火入魔了,唯剩下这么一个小可怜,被你折腾算计了这么久,还壮实得很,真是不容易……”他用一种看菜园里蒜苗的眼神看着谢摇篮。
于红意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她侧头,看到秦山主,吃惊道:“您竟然也到了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只是误会,况且你同我夫君本无冤仇,那般暗算于他,不是君子所为。”谢摇篮眉毛紧紧皱着,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秦山主到底想打什么主意,他暗算谢琅,即便成功,又能带给他什么益处?
“殷墨。”那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叫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秦山主挑眉,轻轻掸了下青色衣袖上的皱痕,清雅温润道:“论起父女亲情,他给予小初的,恐怕还不及我。”
秦山主则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膝盖,浑身都在颤抖。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似乎被提及什么伤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