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蒋老爷子

“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

    见殷三的脸上泛过一丝不解之意，陆晓凤黑而有神的眼珠子倏忽一转，顺势苦笑道：“殷公子还不知道吧，老庄主的二孙子蒋武少爷，不久前刚被那巨……”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忖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心里这般想着，殷扬的嘴上却是迅速的道了句“晚辈不敢。”，便随着那陆晓凤的行动再往前走，转过屏风。

    此言未毕，很喜欢打断他人话语的老者，突然冷冷道：“这画如何？还请殷公子你品题品题！”

    始终，他都不敢直视殷扬。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小凤，你来招呼他们。我先去见爷爷。”，就急匆匆地逃之夭夭。

    殷扬眉毛一挑，向跟前这位面色谦和，举止谨然的“小凤”问道：“阁下贵姓？”

    众人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后生，快步过来相迎。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六名从仆。

    殷扬的眉梢又是一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犹豫了一下，又疑问道：“不知道大少爷如何得罪了公子？您看……”

    左上角，还题着一首诗词：

    那个青年来到近前，看见情形不妙的蒋文，面上微微一楞，便即回神，对殷扬说道：“这位便是殷扬殷公子尊驾么？庄主命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跟着引路的陆晓凤，连过了三进庭院，来到一处后厅，但闻一苍老的声音隔着堂后巨大的屏风叫道：“贵客登门，快快情进！”

    殷三与殷四见这庄内的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别有另外的一番气象，倒像是一座豪华府邸，而非自己想象中水盗头子的匪穴贼巢。一时间，不由的都有些暗自惊异。

    “晚辈的这点浅见，不知蒋老爷子以为然否？”

    这位老者，年岁甚大，颚下蓄有久经打理的银色长髯，柔顺的垂着。神态之间威风四放，气定神闲的看着殷扬一行进来，观其神情，当真是霸气得很，属于那种随便摆一姿势，就能将众人的眼神全部吸引过去的天生首领气质者。

    这位拥有着一个女性化名字的青年，背厚膀宽，躯体壮健。男性气息十足，嘴上还留了两撇漂亮的美髭。此刻，听见殷扬作问，立忙上前一步，微躬着上身答道：“不敢当殷公子动问。小人姓陆，贱字‘晓凤’，请您直斥名字就是。”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两句，据说便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无可奈何的涩然心情，却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对。而这作者书画之时，却似被一腔愤激，满腔委曲的性情所影响，笔力固然雄健至极，但是锋芒毕露，像是要与大仇人挤个你死我活一般，只恐与岳武穆忧国伤时的原意略有不合。”

    殷扬笑吟吟的微一拱手，没有说话，便就自行入内坐下。在旁作陪的陆晓凤，看得心头一寒，却不敢学着他那样随便就坐。这时候，与那殷三、殷四两人尽皆站于一旁，相对而立。

    蒋覆海不为所动，豪爽的大笑一声，声音极为酣畅响亮，笑着说道：“书画笔墨若是过求有力，少了圆浑蕴藉之意，即不能达至最高境界，便如武学、做人、处事同理……哈哈哈，想不到殷公子小小年纪，竟也有这种老道的‘眼光’，老夫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