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牺牲

    罗切斯特咬住牙齿，一字一顿：“没错，就是这样的心情，你现在能感受到了吗？我当年的心情！哈哈，嘿嘿嘿哈哈，现在的你，和当年的我，又有什么区别？！杀戮……复仇……发泄！现在的你，就是当年的我！”

    杜兰德也没有问米洛是否还有救，马努斯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沙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你现在说不出话了，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杜兰德，你听着，我其实没办法彻底压制住罗切斯特，但我可以拉着他，和我一同消亡……”

    她的脖颈不正常地扭曲着，容颜美丽依旧，眼神已然暗淡。

    杜兰德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任凭马努斯施为。

    弩枪骤然下压！

    但这一刻，马努斯的身影却伟岸高大得让杜兰德有些自惭形秽。

    杜兰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米洛，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了，大家……我没办法再保护你们了。”

    充血模糊的视野之中，杜兰德看到罗切斯特正恼火地用力敲打他自己的脑袋，神经病一样，愤怒而癫狂。

    “今后，森德洛就拜托你了。”

    杜兰德脸色涨得通红，憋住气，不出声。他一点点、一点点地转回目光，充血的瞳孔死死盯着眼前罗切斯特狞笑的脸。

    罗切斯特咧嘴一笑：“没问题！”

    杜兰德已经无法动弹了，目光静静看着大殿穹顶上的巨树雕塑，缓缓地说：“你最好确认杀死我。”

    他抓着没了动静的米洛，好像扔破布袋似的，随手向旁边一丢。

    杜兰德惨哼了一声，却惊愕地重新睁开了眼睛。

    大殿里空旷恢弘，杜兰得和马努斯两个人站在大殿中心，站在巨树雕塑下，就好像两个小蚂蚁。

    别说中位神，现在就算来个下位神，杜兰德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更何况是破封后更进一步的罗切斯特！

    马努斯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米洛，眸中光芒微闪，片刻后，他脸上闪过黯然之色。他吸了口气，恢复冷静，然后一步步挪到杜兰德面前，将杜兰德胸口插着的弩枪拔|出|来，开始帮杜兰德止血。

    青色愤怒在他周身萦绕，悄然凝聚成一件外袍，然后他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好像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

    罗切斯特嘿然一笑，大手探出。这一次抓住的，是杜兰德的脖颈。罗切斯特的动作极快，快得不像刚从冰层里破出。手探出，然后就到了杜兰德眼前。比起被冰封前，此时的罗切斯特更加迅疾如电，奔如雷霆！

    无力和绝望充斥着杜兰德的内心，从未有一刻，从未有一刻杜兰德如此后悔自己没有带上刀魂！如果说间接害死艾莉婕的是刀魂，那么间接害死米洛的人，就是杜兰德自己！自己太傲慢了，傲慢到认为自己可以摆脱“吞噬与审判者”的最强利器而活。

    米洛重重摔倒在地，滚了几圈，就再也不动了。

    马努斯说。

    紫矮人仰天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

    枪身翻转，枪头朝下，对准杜兰德的心脏。

    马努斯仍挂着微笑，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哪怕在极限透支的状态下，哪怕在身体其他部位不受控制地颤抖时，马努斯的手依然稳健如初，有条不紊。

    米洛死了。

    “没错，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眼神。”罗切斯特几乎与杜兰德呼吸相闻，近距离对着杜兰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