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不能赢

    “……幻式魇眸……？！”

    杜兰德不答，翻手取出第二柄雪藏之刃：熔岩鬼斩。

    这次罗切斯特用的劲力，并非爆破属性的，因而只会将这碍眼的武器挑飞，却不会将之破坏。

    杜兰德嘴里淌下血来，瞳孔似乎都有些涣散了，可他眼神里却透出让罗切斯特看不明白的狠辣和果敢。

    枪头所指，依然是罗切斯特的背后心口。

    杜兰德看着眼前沉默的罗切斯特，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认真地说：“如果不是马努斯大人，我不会成为今天的我。我可能只会是一个受了伤之后逃避退缩，背井离乡之人。我会变成一个没有根的人。”

    双天界，大殿之中。

    渐渐地，低喘变成了低笑，低笑变成了嗤笑，嗤笑变成了有些尖利的狂笑：“哈哈哈哈哈！杜兰德……杜兰德！！哈哈哈哈哈！”

    杜兰德喘了口气，艰难地说：“马努斯大人……对我有很深的恩情。咳咳……当初……我刚回到咏战堡垒时，受了塞尔东和宁顿的压迫，原打算一走了之。那一次，是马努斯大人留住了我。”

    浓烈的刀芒这才逐渐消退，杜兰德长长呼出一口气，身着铠甲，单手持刀，看着前方十米外的罗切斯特。

    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

    杜兰德这一刀最终没能破坏掉大殿，却破掉了大殿中无比稳定的空间结构。

    刚才那一番进攻——从投掷出石质弩枪，到接连干扰罗切斯特，最后杜兰德自己铠甲加身，自上而下的全力一击——是杜兰德对自己的一次考验，验证自己是否能够真正全力投入战斗，而没有真血或诅咒爆发的后顾之忧。

    战刀与弩枪碰撞，刀身居然被压得反撞向杜兰德自己，然后刀身破碎。杜兰德硬忍住一口涌到嗓子眼的血，勉强拧转身子，险而又险地逃脱了被一枪洞穿身体的厄运。

    看着呼啸而来的石质弩枪，罗切斯特微微皱了皱眉，表情认真了些。手腕转动，手中的紫金色弩枪飞旋了几周，然后对准前方，以枪对枪，与杜兰德投掷而来的石质弩枪尖碰撞在一起！

    杜兰德被洞穿了身体，死死抓住弩枪的原因，只是为了争取到这一个机会。

    因为杜兰德一手牢牢抓住了枪身。

    “所以这一战，我不能赢！没办法赢！不可以赢！我没办法对着依然有马努斯意志潜伏残存的你，下杀手。”

    更多的鲜血从罗切斯特体内流出来，他却毫不在意地挺直了身体，厉声喝道：“三个月前你和我战斗的时候——不顾一切引动命运之手的惩罚的时候——可比现在厉害得多！为什么要避开我的真正要害？你的心已经乱得让你无法掌握准头了吗？！！！”

    罗切斯特看着大口大口咳血的杜兰德，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发力抽枪。

    罗切斯特也陷入了沉默。

    可森德洛的刀魂，却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扑通一声半跪在地，浑身大汗淋漓，呼呼粗重地喘息不止。

    这反倒让罗切斯特错愕了一下，这石板破碎得太容易了。无数碎片看似没有规律地飞行，实际上在掠过罗切斯特身边之后，在他的身后重新组合起来，再次变成了一杆石质弩枪！

    刀刚取出，就被对方的枪尖点中，然后在杜兰德手里爆炸！连带着杜兰德身上由先祖石板聚成的铠甲，也颤鸣一声，重新化为石板的模样，落入到杜兰德的身体之中，暂时无法参与战斗了。

    “看来全力爆发之下，我还是能保持体内的真血和诅咒保持平衡。”

    对面的罗切斯特还在喘息着。他身上的伤口，久久没能愈合，还在不停地淌血，可见杜兰德刚才那一刀有多强、多狠。

    看着那石质弩枪破碎、变形、最终在空中变幻成一个个铠甲的部件，包括胸甲、肩甲、腰带、护臂、护膝、战裙……罗切斯特不禁再次呆了一下。

    罗切斯特猛地抬起头，眼神如狼，笑容灿烂中透着不耐烦：“杜兰德，我玩腻了！你就这点能力吗？铺垫了那么多，最终砍出来的一刀，就这点水准？！”

    杜兰德全身瞬间绷紧，眼前似乎花了一下，紫金色的弩枪不知怎么已经出现在了身前！

    罗切斯特彻底发飙了，好像一头脱笼的野兽，实力比他之前更强！

    当那恐怖的威压逐渐消退，两者之间的联系再次变得晦涩，因为杜兰德所在的大殿的空间又被修复稳固了。

    罗切斯特眼中射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在幻式的干扰之下，直到现在他才察觉到自己中招了。

    第二枪紧接着就来了。

    于是，身在森德洛的刀魂，忽然间感到他和杜兰德之间的联系清晰了起来。

    杜兰德被对方一枪狠狠洞穿了腹部，然后被枪身上附带的巨大冲击力，推动着一路后退到大殿边缘。枪头穿过杜兰德的身体，率先撞上一副壁画。杜兰德的人就好像被串在了弩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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