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自己的容貌,可是他太低估一个女人了。
在北方某处,又一个多情的妖女曾与异夜雨结下了盟约,如果乱世结束之后,异夜雨会去找它,而如今异砚氏想代替哥哥去,虽然他不是自己的哥哥,但却可以替自己的哥哥照顾一些人。
刘伯伦叹道:这是瀛洲,让你个妖怪留下来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在这成亲?
李寒山望着那些花,缓缓地说道:“不知人间现在是什么光景了。”
新的“因果之花”绽放,人世间已知的惨剧因此改变,或者说,那太岁的乱世,本就是世间无聊者的幻想而已。
命运没有说话,因为下一段的宿命似乎早已经写好了。
就这样,七十年过去之后,那朵因果之花终于绽放。
“是啊。”李寒山轻声的笑了笑,岁月已经让他与自己的魔性相容,而事实上到了这一刻,魔与仙已经没了区别,当时的李寒山目光有些浮动,只见他缓缓地说道:“已经不是当年啦,你还记的当年么?那时候咱们在马城,就是刚遇到小白那会儿,我记得那天好像是什么庆典吧……反正挺热闹的,有你,有我,还有师兄,还有那个家伙,那个时候好像心里想的特别简单,也活得特别单纯……当年真好啊。”
而刘伯伦则咧嘴一笑,牛哄哄的说道:“跟爷去以前成亲。”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没有发生过,北国没有灭国,北国的国王此时仍在他的王宫内写着那些自认为很飘逸的诗词,南方五城的百姓也没有死去变成妖怪,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过丢了几天一样。
“不会的。”弄青霜不快的说道:“他是大英雄,他一定会回来的,而你快些走吧,好么?”
封印之地,李寒山远眺朝阳,他明白,人间似乎迎来了又一次的光明,以及久违了的太平。
而刘伯伦眼望着这一切,他似乎也明白这是诀别,所以他心中悲痛万分,在那悬崖边缘放声哭泣,而空中的命运若有所思的望着那门的方向,他也明白,从今以后,在这众生的梦中,自己将会多了一个对手。
“对,斗米观。”白驴微笑着说道:“当年咱们在那多好啊,无忧无虑的,还有个和你一样爱喝酒的倔老头儿……我说,我走以后,你愿意喝酒就喝吧,多喝点,等人的时候才不会那么难受。”
刘伶字伯伦,刘家庄刘员外家的独子,他的故乡盛产高粱酒,而刘玲亦是以酒为名,他的一生离不开酒,直到最后,他的心中也隐约的对那最后两种酒产生了寄托,因为酒会给他答案,而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也需要答案。
“上哪儿?”白驴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搞懂刘伯伦的意思。
游戏?什么游戏?!
过往的兄弟早已逝去,留下来的,只有瀛洲的酒仙和睡魔,他们要在醉生梦死间静观光阴的流逝,等待未来的到来。
看啊,天边那不太美丽的太阳又升起来了。
刘伯伦骂道:那还不快滚,找你的俊男去。
刘伯伦和白驴在世间游荡了几年,在见证了人间当真逐步安定了之后,刘伯伦终还是无法放下自己当年的话,于是,他还是以两界笔打开了仙门,与白驴一起前往了瀛洲之地。
白驴笑道:这么多年了,一逗你你还是生气,哈哈,逗你玩的,哎你说,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恋爱期也算是够了吧,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当你的老婆呢?
他明白的,李寒山的苦衷,他其实都明白的,但是……但是有些事情,又怎能当作没有发生?有些伤痛,又怎能当作不存在?
这人的声音真难听。
倔驴。
而如今在知道自己还不能醒来之后,命运却很奇怪的松了口气,事实上正如他说得那样,他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但他同样也爱着这个世界。
兄长死了,但异夜雨死前尚有心愿没有完成,所以异砚氏要像异夜雨对蔡孔茶一样,替哥哥完成他的心愿。
而另一本则是刘伯伦自己的奇门之术,这两本书虽然包涵的法术不全,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天启传承”,当年年轻的三人阅读成仙三大铁规,那铁轨其中一条,便是要有法术流传后世。
“去吧。”刘伯伦紧紧的握着自己媳妇儿的手,望着她那未变的容颜,对着她缓缓地说道:“好好的睡,好好的醒,我陪着你呢,别怕。”
刘伯伦苦笑了一下,而就在与异砚氏分别之前,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便从怀中摸出了两本书递给了异夜雨,当时他对着异夜雨说道:“反正人都不在了,我们当年写下的东西,就送给你吧,如果你遇到好人也可以送给他们,总之我们为这人间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以后我想为自己而活,而人间的事,就留给后世的人去做吧。”
只见他对着白驴娘子大声的说道:“你还陪着我干什么?我现在已经……”
“不说了,不说了。”只见白驴娘子握着丈夫的手,在她临死前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英俊的侠客,于是她满意的闭上了双眼,轻轻的说道:“这就够了,这就……”
世生呢?他究竟去了哪里?接下来的若干年里,刘伯伦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确信世生没有死,而他也确信,终有一日,那个爱失踪的臭小子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冒出来,对着他们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刘伯伦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管世间事了,但是正义的他又不忍世间没有依靠,谁能知道老天爷的想法呢?如果后世又有妖怪了,那该怎么办?
异砚氏找那女妖找了数十年,在寻找它的途中,异砚氏还做了不少好事,当时乱世初定,但中原地带仍有许多不平之事,异砚氏一改往常作派,一路行侠仗义,最后还收养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幼童,而这名幼童一直跟随着异砚氏长大。
而听了他这话之后,白驴又笑了,只见她用力的晃了晃刘伯伦的肩膀,然后对着他说道:“行啦,都什么时候了还死撑着,想笑笑出来吧。”
而就在李寒山离开不久之后,只见那画面之上发出了一阵波动,随后,一股绿气自那画中飘出,而那股绿气在半空中缓缓地结成人形,与此同时,一阵沙哑的声音传将了出来:“我是不死的,哈哈,我是不死的!!”
在那段日子里,刘伯伦心甘情愿扮演着一个猥琐且怕老婆的酒鬼,而白驴则扮演着一个管着自己男人喝酒的泼辣女人,这一切刘伯伦都心甘情愿的几首这,而他所做的一切,白驴娘子也全都看在眼里,白驴要的不多,这一世,已经够了。
“我看你是被人家甩了吧。”白驴娘子一边拍着刘伯伦的肩膀一边哈哈大笑,而刘伯伦当时无话可说,这一次,看来白驴是报了这么多年的仇了。
“你什么都不是。”就在那乔子目的神识不停的策划卷土重来之时,没有走远的李寒山又出现在了它的背后,由于命运改变,天道不觉的限制结束,方才他已经算出了这个老贼尚有意识附在画中,所以便向刘伯伦要了画想引它出来。
二当家的死,意味着他重情一生的结束,也意味着异家世代诅咒的终结,从他开始,命运不再寄宿于异家人的身上,因为在二当家死后,他的弟弟异砚氏一生未娶,至于原因如何,除了异砚氏之外,也许没人再知道了。
“还不是你自己愿意。”刘伯伦揉了揉眼睛,然后叹道:“人这一辈子啊,真他吗像一场梦。”
因为此时的李寒山,已经用自己的卜算之力算出了一些结局。
白驴是笑着走了,二百年的光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在刘伯伦的旅途中,她无法陪他一起走到最后,因为无论是妖或是仙,都逃不开命运,而命运究竟是什么。
“因为你是有心之人么?”命运淡然一笑:“倒也有趣。”
刘伯伦终还是没忍住,从而发出了一声有些心酸的笑声,而白驴见他终于笑了,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两人就这样朝着前边慢慢的走着,走着走着,忽然不远处的土地一阵抖动,刘伯伦心中一惊,而白驴则下意识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而白驴,也一直陪了他二百年,直到一百五十年的时候,因为不食血肉,所以白驴的身体开始出现了衰弱,刘伯伦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算了,她想羞辱就让她羞辱去吧,刘伯伦叹了口气,可哪又成想,白驴娘子在大笑了几声之后,抱着他肩膀的手居然抱的更加的紧了,只见她当时斜了一眼刘伯伦,随后对着他笑道:“算啦算啦,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妖精没安好心,散了就散了吧,还有我呢,老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而在那期间,他也与李寒山,也就是现在的“陈图南”见过几面,曾经的事情早已淡忘,他们的内心也都变成了沧桑的老人,也不知从何而起,他们碰面时也会说些话了,有一次,他们在河边相遇,眼望着瀛洲的河水缓缓流淌,河岸上的守岁花开的正艳。
“谁是你的师弟?”只见刘伯伦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这魔头少跟我称兄道弟。”
刘伯伦当时沙哑的吼道:“你是谁!你把世生弄到哪儿去了!?”
望着这手里的夜壶,李寒山长叹了一声,终于,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画中僧早就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那是乔子目。
白驴死后,刘伯伦将它的尸体抗回了瀛洲,他把它埋在自己的屋后,之后在等待的日子里,他会经常的在那里,面对着微微隆起的土包喝酒和自言自语的说话,当然,他说的话中多半都是在损人,而沉睡在黄土下的爱人也默默的在听着。
而且他们似乎完全都没有成仙的意图,到了瀛洲还不成仙?你确定这俩人不是从人间偷渡过来的?怎么好像有点缺心眼呢?
看来,即便是阴阳之力也无法完全将它毁灭,因为它本是恶意,也属于阴阳之中,在这人间,又怎能没有恶意的存在?
而在听完了她的话后,刘伯伦也没说什么,几天之后,他趁着李寒山睡着的时候潜入了他的竹屋,拿走了墙上的那幅画,那一天,这个老小子确实挺潇洒,只见他捧着那幅画来到了白驴面前,十分猖狂的说道:“跟爷走。”
二当家苍白的脸上,凝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也许,命运就是时间。
但,似乎不太可能了。
小孩说:我叫异小云。
从那以后,刘伯伦与白驴在瀛洲一起等待着那个不可能再回来的人,岁月如梭,人生如梦,转眼十年百年的就这么过去了,在那光阴之中,人世间朝代更换,眨眼间,已经到了宋朝年景。
所以要按这么来说,它还真就是不死之身。
刘伯伦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所以,在她临死之前,白驴娘子拉着刘伯伦的手,缓缓地对他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爱不爱我了么?”
而他之所以要坐在这里,正是因为他正在等待着一朵花儿的开放。
“是啊。”只见白驴舒缓了双眉,在弥留之际,两人静静的回顾着过往的时光,只见白驴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年啦,你还记得么,当年你和世生两人在那客栈里戏弄我,骗我吃了我自己做的饼子,害我给你当了那么长时间的驴。”
他现在又在哪里面对着这汹涌流逝的,属于光阴的命运呢?
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命运平静的想道:“命运”的存在会不会因为“如果”的出现而产生未知数?
“当然!!”只见刘伯伦大吼道:“老子当然要等,这个爱失踪的小子,早晚我要等到他回来的!!”
只见那女人拦在了乞丐的身前,双手掐着腰,皱褶眉毛对着乞丐说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
二当家终还是去了,而杜果和林若若此时正护送着他的遗体回孔雀寨,两个女人很坚强,二当家虽然不在了,但有她们在,孔雀寨的意志终会继承下去的。
在那一刻,刘伯伦又怎能不明白白驴的心意呢?想到了这里,刘伯伦的心不由得一酸,因为他又想起了当日那白蝙蝠虞十七对他说的话。
而他相信,即便以后孔雀寨不复存在,但终会有美丽且重情的孔雀再次飞舞当空,他们虽然都是凡人,但未来的世界,也正是凡人的世界。
李寒山低下了头掐起了手指,他想同未来询问答案,但是他的卜算之术,却无法给他答案。
而见他唉声叹气,白驴娘子冷哼道:“瞧你这德行,怎么了?”
而那有些耳背的先生点了点头,拿起毛笔在之上如实写道:易萧云。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满心的温暖,但是他身为男人,又怎能服软?于是他擦了擦鼻子,然后强撑着说道:“随便你吧,你愿跟着,老子又推不掉。”
刘伯伦长叹了一声,随后也没有再去纠结,这一人一驴渐行渐远,中还是消失在了北国那寒冷的官路之上。
命运离开之后,二当家停止了呼吸,杜果和林若若放声哭泣,只见杜果扑在二当家的尸体上,对着他指着周围瞬间恢复的城池激动的哭道:“雀二,你看啊,你快看啊,世生他们成功了!一切都恢复了,这一定是他们做的!你快看看啊!!”
异砚氏死后,那孩子在整理他的遗物时,除了得到了他留下的诸多简书之外,更得到了异砚氏还没来得及送出的最后一本书。那孩子不识字,连名字都不会写,但他对这些东西却有着天生的兴趣,于是,在异砚氏死后,那孩子带着盘缠出山,找了个城镇的私塾学习识字,先生第一天教他的便是写他自己的名字,当时那先生问他叫什么。
而异砚氏对刘伯伦的馈赠也欣然接受了,之后他们彼此作别彼此上路,异砚氏后来当真守诺,他在二十年后,将其中的一本书转赠给了一名具有慧根的道士,而那道士在“五弊三缺”之前,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修道而维护苍生,由此可见其道心当真可嘉。
而他要这副画作什么?刘伯伦望着李寒山,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后,刘伯伦冷哼了一声,要说此时的他已经不想再同这家伙纠缠,所以,他也没说什么,将那幅画摔在了地上,随后拂袖而去。
“是啊,当年真好。”只见刘伯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拎起了自己的酒葫芦,没有在看李寒山一眼,而是转过了身去,抬起了头,望着头顶那在没有青天烈阳的天幕,缓缓地说道:“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当年了。”
“不想看就转过去。”刘伯伦没好气儿的说道。
而成仙之时对现在的刘伯伦来说已经如同浮云一般没有意义,很讽刺,越看轻的东西,就越容易得到。
乞丐有些伤感的摇了摇头,而就这样,又走出了大概半里的路,乞丐当时正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而就在这时,路旁忽然又蹦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
七宝白月轮对世间的影响就像那杀人不造业的黄巢剑一样,大部分的人都忘了,但还是有些人会记得。
也真是讽刺,当李寒山走入了仙门之后,那仙门终于缓缓地关闭了,长白山恢复了本该属于它的平静和庄严。
“随便吧。”只见刘伯伦说道:“管他呢,反正不是当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