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魔悸动 困倦虚无

了许多。

    那些妖兵们受了死命令要诛杀李寒山，于是一窝蜂的将李寒山重重包围，而就在这时，李寒山的身子忽然又是一颤，这一次的抖动远比上一次更加激烈，魔在悸动，且将要重现人间。

    李寒山明知道自己正沉浸在内心的痛苦之中，亦知道这样下去等待他的将注定是毁灭的结局。

    因为，自李寒山周身涌出的烟雾，是蓝绿色的，如同妖异的火焰，似乎能焚尽世间的一切，包括现在的他。

    那一刻，但见后仰的李寒山猛地将身子抻回，在一瞧，他的双眼竟被绿芒覆盖，此间一张嘴，竟发出了一声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怪叫。

    魔笑了，又是一个太岁降临，而接下来的人间，究竟要面对着怎么样的命运？

    “这个……”李寒山心中不住叫苦，而陈图南见他那副窘迫的模样，登时明白了之前他失踪的理由，但也许是见了久违的花之关系，此刻的陈图南望着这不争气的师弟竟如何都生不起来，于是，他只是轻叹了一声，随后转身说道：“下次别这样了，走吧。”

    一路上，乔子目不停的在心中安慰着自己：“看来不改下计划不行了，先去破了封印，之后再做打算吧！”

    但纵然如此，乔子目也没得意忘形，因为他觉得如今这道“前菜”算是品够了，接下来，他要前往长白山，去吃那道“正餐”。

    “我只要跟着师兄你就好了。”只见李寒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有师兄在，寒山什么都不怕。”

    “不想，不想。”李寒山心中大喜，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于是哪里还敢多言？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跑到了陈图南的身旁，一通东拉西扯。

    有了这些怪足的支撑，那颗巨大的妖心在空中凭地倒转了过来，触须滑动空气，令其在空中飘荡招摇，扑通扑通的跳动之声响彻四方天际！

    李寒山自陈图南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些许伤感，于是他便下意识的说道：“怎么会，大师兄你心底正直光明磊落，纵然力量再大，也不会入魔的。”

    梦境之中，从未失去。

    说起来，李寒山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了，严重的不眠不休带来的精神麻痹此刻一并爆发，李寒山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也只是似乎而已。

    孩童李寒山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不由得浑身一颤，他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熟睡以后，他将得到所有，只是，再没了自我，也再没了醒来。

    妖群大军似乎对李寒山身上散发的气产生了反应，那一刻，没有妖邪不再发抖，它们就这样僵在空中，嘴里不停的发出类似哀嚎的低鸣，而乔子目见到自己麾下妖兵的异样，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运起了自身魔功做出了应对，只见他单手向上指点虚空，指间一道绿光闪烁，妖力释放间，那些妖兵终于回过了神来。

    然而，望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李寒山的心里却再也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悲伤，甚至连最基本的对于自己的“存在”之感，都已经烟消云散。

    而陈图南点了点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其实这花儿和咱们一样，咱们练气修真，为的是守护苍生正道，但力量这东西，就像这朵花，量多了便不好控制，一个不留神便会坠入魔道，到时失去了自我，再无回头之日。”

    只不过……陈图南的养父播下了这粒花种，却没能等到它开放。

    而就在那一刻，绿光中的李寒山目露凶光，只见他猛地一张嘴，下颚竟诡异的拉到了脚面，随即，他上前两步，抓起了蜷缩成一团的孩童，将其一口吞入了腹中。

    虚无袭来，李寒山的精神一瞬间随之崩溃，他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在自己的脑海里，他的意识蜷缩成了一团，趁着无尽的“虚无”随波逐流。

    空中妖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而就在这时，魔动了。

    适量为药，过量是魔。

    “别说话。”陈图南并没有如期的生气，相反的，在那一刻，全神贯注的他根本就没有将精力放在李寒山身上，只见他轻声的说道：“你看。”

    就在李寒山心中无比绝望的时候，那“虚无”的河水，似乎将他送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那是他心中不为人知的所在之地。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孩童李寒山缓缓地抬起了头，那一刻，他望见了自己。

    那是多么美好且温暖的时光啊，而回过了神来，现实中的李寒山却仍处在北国刺骨的寒风之中。

    “这怎么可能！！”乔子目被吓的浑身打颤，那种恐怖源于内心，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李寒山的身上发现这种邪门的力量了。

    “也许吧。”只见陈图南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过了头来，对着李寒山说道：“你也要以此花为戒，因为你以后也会越来越强的，明白么？”

    李寒山只能点头称是，随后试探性的问道：“是……师兄，这是什么花儿？”

    这本来是桩好事，师门的势力已经影响了整个蜀中，如今各方百姓，但凡听到“斗米观”之名，无不心生敬畏，都言这些道长乃是救苦救难的当世剑仙。

    真想不到，在这无尽的虚无和痛苦之下，李寒山竟潜意识的陷入了初级的睡眠，而等待着他的，正是藏于他梦中那个恐怖的“自己”。

    狂傲的笑声再次响彻这虚幻的世界，梦境的边缘在这笑声中逐渐坍塌。

    自我的意识之中，李寒山抱着两腿，将头深深的贴在双膝之上，他好像哭了。而他之所以哭，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他真的不愿清醒，因为清醒之后，等待着他的，将是一个无法逃避的残酷结局。不，不要这样，我已经不能……没了，都没了，谁能帮帮我，究竟谁来，谁来帮帮我？！

    这是李寒山师成之后第一次下山，本是个扬名的大好机会，可奈何在战斗刚开始不久，他瞌睡病犯，竟一头扎进了那匪窝里的干草垛中，也不管外面战况如何就呼呼大睡起来，等他醒了的时候，已是暮色余晖天降入夜的时候了。

    李寒山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那路旁的野草之中夹杂着三两株含苞待放的花朵，李寒山不明其意，也不敢再多言问话，而陈图南则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时光静谧，待到夕阳落尽之前的一刹那，那几株不知名的花儿终于开了。

    李寒山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于是连忙扛着枪，连嘴角的口水都来不及擦便一路小跑下了山，师兄弟们没有等他，他们……是不是生气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李寒山仅剩下的意识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孩儿，那个曾经受尽了心酸的孩子，蜷缩在自己的心里嘶声痛哭。

    图南师兄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再也，再也……

    那是陈图南，夕阳下，他的蓝袍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暖色调，在这个傍晚，陈图南一改平日严肃，此时双眉舒缓，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正在等待着一件美好的事出现。

    不，也许不重要了，所以，那个蜷缩着身子的孩童，在与身前的“自己”对视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含着泪点了点头。

    后来李寒山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大师兄童年时与养父一起居住，他那养父是个知书达理的逃兵，带着他在乡下过着晴耕雨读的生活，据陈图南讲，自己的养父很喜欢种花儿，曾经从货郎的手中买了一粒这种花的种子，为此，他还高兴了数日。

    “让我来帮你吧。”

    对嘛，这才对嘛！就要这样，再痛苦一些，这便是你们惹我的代价！乔子目托着心脏，笑得更加开心了，似乎这种表情，他如何看都看不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