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寂寞

    为了尽早通过“钱法”，薛崇训到紫宸殿又见到了高皇后。毕竟两人都需要结盟，窦怀贞能见到她，薛崇训有事自然也可以。

    薛崇训上车前道：“皇后忧虑太甚，担心的太多，所以心境才不好，鱼公公适当时多宽慰……”他犹豫了一下，又道，“皇后忧惧之事，我也一样忧惧，所以我们唇亡齿寒，任何时候我不会坐视不管的，请她安心。”

    “和鱼公公结交真是件轻松的事儿。”薛崇训笑道。

    薛崇训笑骂道：“你想打听了去讨皇后欢喜是吧？干嘛不自己琢磨答案为她解忧？”

    鱼立本也还礼说了几句客气话。

    “哦……”薛崇训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告辞。”

    闲谈已经持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从交情上来看已经够了，于是薛崇训便转头看了一眼殿外的阳光。

    只见鱼立本苦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高氏做出很认真地倾听的样子，偶尔还问一个小问题，比如“张相公喝了几杯酒啊”之类的，表示自己很感兴趣。但这种礼貌和温和的态度却很是做作，明明她很亲切的样子，却给人千里之外的感受。不过薛崇训也习惯这种谈话方式了，便不以为意，只要随便说说，时间差不多了就走。

    果然高氏随口就问道：“你们说些什么？”

    鱼立本送薛崇训出了紫宸殿，从高高的石梯上一起往下走。每次鱼立本和薛崇训在一起心情都很，很奇怪，他和外朝大臣在一起会一直想到自己是个宦官，在薛崇训面前却很少能想起自己的身残……就像好友之间一样随意。

    高氏忽然想起前日在太腋池东岸看见有前朝失势的嫔妃，皮枯肉黄衣着邋遢，在太阳坐着无趣得数着自己的手指，这是她害怕的事；又想到薛崇训害怕的事，他恐怕是担心失权被清算罢？

    见面刚说了几句话，达到了目的就要告辞的话显得有点势利，毕竟是长期的盟友关系，薛崇训也得顾及脸面及交情。于是他又闲扯了一些废话，因为不怎么了解高皇后的喜好，只有拣愉快的话题说，不知怎么又说起了元宵节时的热闹。大概是因为前几天上朝时和大臣们聊过这个话题的缘故，比较熟悉。

    鱼立本便用开玩笑的口气道：“方才皇后娘娘想知道的答案，薛郎明明是知道，为何不说呀？”

    所以鱼立本来高氏面前回禀时，就趁机说道：“奴婢和晋王多说了会儿话，回来的迟了，请娘娘恕罪。”

    高氏轻轻叹了一句：“大明宫也不是很热闹。”

    薛崇训也是若有所思地，时断时续地一边想一边闲扯：“有的动物是可以独来独往生存的，但人一开始就是群居的物种……现在形成了社会也是结伴生存的方式……人的头脑比禽、兽、畜复杂，想得就多，需求也更多。鱼公公想想，咱们吃饱穿暖了，为何还要与人争来争去的？无非就是想得到他人的承认，实现自己的价值，所以人要求得更多。”

    “言重了。”薛崇训忙道，“皇后后宫之主，又深得今上宠爱，咱们岂敢这么说？”

    薛崇训呵呵笑了一声，抱拳道：“原来如此。”

    “这个……”薛崇训沉吟了片刻，殿中还有其他宫人，有些话不方便说，不然容易给高氏造成麻烦。他想罢便笑道，“我也说不清楚。”

    “怎么？”薛崇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大概她这句话的感觉和平常不同的原因，多少带着一点她的个人情绪。

    不料他刚想走，高氏终于说道：“那……和什么有关系？”

    忽然之间薛崇训明白过来，高氏是个冷美人啊！如果有的清高女人一脸高傲冷若冰霜是“外冷”的话，高氏这种冷真是冷到了骨子里……试想一个你很熟悉的人，总是和你说客套话，不表现出一丁点个人的看法和情绪，是什么感受？

    高氏那画得很浓的眉毛轻轻一挑，不动声色道：“晋王府不缺娇妻美妾，又是什么缘由？”

    薛崇训自然没有明说“钱法”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利益以及对权力布局的重要，只说利国利民，一心要办成。有些事儿不明说高皇后也懂，她满口答应下来，表现出盟友之间的诚意。

    高氏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摇摇头道：“听薛郎说得那么漂亮，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事薛崇训便松了一口气，钱法改革志在必得了。本来准备了不少说服高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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