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过问

    李妍儿道：“不是娘叫我简单点说吗？”

    “你吃早饭没有？”孙氏问道。

    又或许是薛崇训自己的眼睛在作怪，当你用灰暗的眼睛看世界时，一切美好表象下都藏着阴暗的东西。

    洗漱完之后，他便叫人在一棵树上挂了一个装沙的口袋，然后用布条缠好手对着那个沙袋“噼噼啪啪”的一顿狠揍，打得沙土飞溅都不解气。

    沿着听雨湖走了一段路，在绿油油的桃树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别院，便到地儿了。以前是薛崇训的书房，现在孙氏暂住在这里。

    待薛崇训起来忙乎了一大早后，红彤彤的朝阳都升起了，李妍儿才磨磨蹭蹭地起床，收拾好吃完早饭时，已是日上三竿，贵妇的生活是比较轻松的。她没见到薛崇训，连裴娘也没看见，没人陪她玩耍，无事可做便向北边的听雨湖走去，准备去找她娘。走到湖边时，柳枝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把李妍儿吓了一大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绿皮的昆虫。“该死的坏东西。”她被吓了很生气，骂了一句，一脚踏了上去，那只倒霉的虫子便被踩扁了。

    李妍儿想了想道：“他讨厌得很，嫌人家的胸小，我就说娘的大，以后我也能长那么大……”

    孙氏吞了一口口水，飞霞满面，双腿使劲并拢着，也说不出话来了。听得李妍儿道：“我好奇怪……但我这么大了还尿床肯定被人笑死，就拼命憋着，后来还是……呜呜呜，太丢脸了……”

    孙氏正色道：“你们光是亲……嘴，怎么能生养？我是你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她便拉着李妍儿在后廊门口的木头台阶上坐下。

    等了一会，裴娘便拿着东西小跑过来了，她把笔纸等物摆开，又忙着往砚台里倒了点水，垂着眉说道：“我先为郎君磨墨，再去沏茶，郎君稍等。”

    这个建筑群有五六间屋子，薛崇训的卧室就在最里面，外面宽大的屋檐下有几道进出其他屋子的房门。他走出卧房，挑了一间屋便走了进去。里面有桌椅、胡床、板凳等普通的家具。

    “完了？”孙氏愕然道。

    李妍儿随口答道：“吃过了。”

    ……

    恐怕不只薛崇训有这种心思，上位者制定的对女子的礼制道德，诸如三从四德，不正是一种畸形占有欲的体现么？不过此时薛崇训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或许所有的占有都毫无意义。女人并不像她们的表面那样温顺乖巧，她们自私起来更没有“义”的束缚，所以古人才会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比如李妍儿母女委身薛崇训的保护，几乎忘却了他的表哥李成器，就因为此时薛崇训能让她们过得更好更安全吧？

    薛崇训道：“没关系，你收拾好了拿文房用具到隔壁的房里来。”

    孙氏怒道：“你又在薛郎面前说我的身体了？”

    薛崇训看了一眼裴娘有些凌乱的头发，她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梳妆，就慌忙开始自己的工作了，薛崇训便好言道：“不必着急，磨好墨你先去收拾自己吧，我早上不用喝茶。”

    “啪！”他生气地把毛笔丢在桌子上，木桌上顿时被墨水染黑了一团。

    “多长？”孙氏脱口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一阵尴尬，忙左顾而言他。李妍儿倒没觉得在她信任的娘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便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道，“还在我手里一跳一跳的，像个吓人的活物一样。”

    “是，郎君。”裴娘低头应了一声。

    天刚蒙蒙亮，窗外响起了一声“喔……”的高亢而充满希望的鸡鸣，古人闻鸡起舞，该是起床开始一天生活的时候了。薛崇训从睡梦中醒来，正犹豫要不要起床。

    薛崇训感到孤独，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这些美丽的女人。正如那个“阿公阿婆”的故事里，当遇到利益和情义的考验时，以他对女人的理解，女人们更容易抛弃“义”。

    薛崇训拿起毛笔，上面的笔豪干燥而蓬松，每次用完奴婢们都会用清水洗净晾干的，所以没蘸墨之前就是这么副模样。他默然沉思，开始努力回忆电报的构造。

    孙氏的脸也红了，埋怨道：“我只问你做了些什么，你说那么仔细干嘛？”

    无论是电池还是线圈，很常见的东西，此时成了大难题。薛崇训的脑子变得跟糨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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