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我差人查了她们的口风,其中有两个恰好那天晚上看见薛崇训下船的,然后二十多天从未在官船上露面……这两个妓|女我买下来了,带着呢;薛崇训去幽州方向的消息,是我的人跟到的,我的那奴仆也带来了。”
叫门递上帖子,张大侠等了不一会,就见王琚亲自迎出来了……开的是角门,虽然按照礼节开大门只能对同级或者上级的官员才开,张大侠的身份说到底就是个草民,这样做完全是合乎礼仪的,但张大侠心里依然感到有些凉意,比过年住客栈还凉。
“张哥!”王琚满面热情地喊了一声,惊喜道,“你怎么来长安了?”
回家、团圆、祭祖是主流旋律。于是长安城内挨着小雁塔的一家客栈门口来的几个操着怀州(今属河南省)口音的外乡人,就显得额外凄凉了,两架马车停在门口,下来的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大过年的,也不回家团聚,不知到长安作甚。
张大侠对身边的人打了手势,那人便到柜台前去交钱去了。张大侠又回头道:“把小娘们都带进来,安顿好……掌柜的,我那几匹马,你找人给喂点料,照看一下。”
……张某在江湖上也有点微名,大伙儿都知道我认识的朋友多,地头上好找人,于是就把这事托付给我了,让我盯住那叛徒的踪迹。这事儿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我却有了个额外发现……”
说罢他便和奴仆小娘们一起上楼,安顿好之后,吩咐奴仆看好那俩个女人不要到处乱走,然后带着一个随从出门去了。
“我说完了,郎君看这消息值得几何?”张大侠微笑着说。
王琚顿时不由得对这张大侠刮目相看了,这江湖大侠对宫廷局势也能把准脉?王琚沉吟片刻,说道:“那两个妓|女和你的那个奴仆,我想买下来,不知买三个人要多少钱呢?”
张大侠随即左右看了看,把头靠向王琚那边,低声说道:“一天半夜,薛郎带人下船向北悄悄走了,去的是幽州,将近一月才回来。就这个事儿,多的我就不说了,也不懂,郎君应该懂。”
“咱们只说兄弟情,不论地位官职。”王琚坚持道,“还是像以前那般,你叫我四郎,我叫你张哥,听着舒坦。”
刚当官不久的王琚,而且还是个七品官,俸禄自然没有多少,这时他一咬牙,心道:别舍不得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目光要长远!当下便狠心道:“我这宅子是太子赏的,临近朱雀大街,上朝和方便,多少同僚都艳羡呢,定能卖个好价钱,我把它抵给你,换那三个人如何?”
老头儿忙放下手里记账的笔,说道:“过年生意不好,可咱们这里临近朱雀大街,地价可不便宜……就算现在没客,也便宜不到哪里去,这样,老朽给你们打八折……”
实际上张大侠和王琚本来就很熟,一起在江湖上混过,后来王琚涉足官场,几起几落之后,现在又当上了官,二人的关系才有些疏远了。这回张大侠进京,正是为了见王琚来的。
“你说。”王琚道。
张大侠走进客栈,只见这里是门可罗雀。也是,大过年的,都回家祭祖了,有多少人住客栈呢?小二也不曾有见,柜台后面只有个老头儿。老头儿见有客来,便招呼道:“客官是住店呢还是打尖儿?”
“那是那是。”张大侠又哈哈一笑,这样就对了,大家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多好,省得扯些不靠谱的兄弟情,别扭。他沉吟片刻,便说道:“我就说说这事儿的过程,郎君应该懂的……上回接了单生意:江湖上有个不讲义气的人(白无常)出卖同道,引起了公愤,几个在商帮之间讨生活的帮派都想惩罚此人,不料她攀上了太平公主的儿子薛崇训,上了薛郎的官船南下。您是知道的,那些帮派都有各自的活动范围,彼此联络也不甚方便,这长途跋涉的要走几个州县,就不好跟踪到那叛徒的行踪了。
就在这时,张大侠突然哈哈大笑。王琚疑惑地看着他:“少了?”
王琚的眼皮顿时一跳,忙沉声问道:“确有此事?”
张大侠道:“跟着我吃香喝辣,亏待不了你们。”
想罢张大侠便道:“人有得意失意,原不足怪,以前那些都是小事,算不得什么……不过这回我是真能帮您一把,郎君要欠我一个人情呢。”
张大侠见状笑道:“不用敲,里面不会灌铅,咱还得在这儿住几日呢,你慢慢敲开来看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