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添冷笑,用皮甲抵挡飞剑?这林横山的脑子坏死了?
他手里拉着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样子,也穿了件精致的皮甲,只是没有军方印文。她一只手被中年男子拉着,另外一只手上,握着一个竹风车。大雨倾盆,风卷起雨滴,并没有能进入油纸伞下三尺之地。
黑色的马车宽两丈四,八匹黑色骏马在前面拉着,中年男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骏马,怕是和妖兽混血过的,在北域边关,随便拉出一匹来都要抢的打破头。在玉京城,这样的马竟然只是用来拉车?
长桌的尽头,端坐着一个年轻道人,身穿月白色的道袍,袖口处一丝黑边,自然编织成了道门符文。衣领上,有淡淡的竹叶图案。
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口吐飞剑,那是已经筑基了的炼气士。林横山虽然知道对方会动手,却没想过如此激烈。自己是帝国四品武官,有百战军功,就是犯下死罪,皇帝都会酌情赦免。
先天武者!东秦帝国军队的基石。真炁外放三尺,在暴雨之中如同闲庭信步,整个东秦帝国的军队中也不会有太多这样的强者。如果道门还未兴盛的时代,这个男子,恐怕已经出将入相了。
马车是道宫的,车上的人,是在向自己示威。心中对危机的感知没有出错,这马车,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一路上遇到不少麻烦,可是还从来没有道宫的道士出现过。高大的男子心中冰冷一片,此番进京,是帝国中炙手可热的逍遥侯亲自下的调令,将自己从北域边关招来,入逍遥侯府,为逍遥侯世子指点武技。
那年轻道人干净的笑容,在林横山眼中,顿时显得如此的恶心。
器宇轩昂的男子一手拉着女孩,另外一只手,忽然扶住腰间长剑。那油纸伞就悬浮在头顶之上,散发出刀兵之气。
林横山根本无法躲避这从上至下的一剑,他的背后,有他的女儿。危急之下,林横山举起手臂,强行一挡。
只剩下道门,傲视天下。
他来这里,当然不是收徒的,而是杀人的。至于这林横山的女儿,杀死林横山之后,带回道宫,也是一个不错的鼎炉。
长桌之上,正中央摆着一个玉盘,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在玉盘之上起舞。雪白的双足,趾尖豆蔻殷红。
高大的中年男子胸宽背厚,穿着暗灰色的皮甲,胸口处,一个东秦帝国边军的红色印文仿佛伤痕一样,是他身上唯一鲜亮的颜色。
成为逍遥侯的人,也就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林横山的双眼,已经从血红变成了深紫的颜色,宛如恶魔一般。他忽然仰天长笑起来,单手将雨伞收起,随手插在后背的皮囊之中。
长剑三尺七寸,东秦帝国不禁兵器,可没有官身,也只能佩刀。剑乃道门礼器,庙堂之物,平民用之,满门抄斩。
高大男子涩然道:“不用,这里是玉京城,天子脚下。你爹是逍遥侯府教习,怎么会和别人打生打死的。”
林横山这四个字一出口,那年轻道人叶添的脸上顿时像是下了一场寒霜,砸在车顶的雨水瞬间冻结。那玉盘上的舞姬惊叫一声,跌倒在一边。
他宁愿和荒原上的敌人厮杀,也不想在玉京城中消磨岁月。可是,能不来吗?大司马亲手写的调令,他要是不从,形同叛国。
暴雨滂沱,豌豆大的雨珠打在青麻石的路面上,激烈的跳跃着,形成一层半尺多高的水汽,将路面遮蔽。
武者也是帝国三大基石之一,林横山以为那叶添会教训一下自己,却没有想过,对方直接要自己的性命。
“别离开伞的范围。”高大男子低声嘱咐道。他可不是空口说说,如果对方真的对他下手,那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哪怕对方是道宫的人。他就不信,逍遥侯能任凭政敌这样明目张胆的剪除他的羽翼。
道宫的人要和自己为难?
逍遥侯,是一等侯爵,大司马,统帅三军。这些,他都不在乎。可那逍遥侯,还是金丹期的炼气士,金丹六重。
高大的中年男子身边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雨水逼开。
对方敢反抗,那就在天雷之下,魂飞魄散吧!
整个巨大的马车,没有半点雨水能砸在上面,大雨落下来的时候,在马车顶部三尺开外就被震碎,弹开,形成了一片淡青色的华盖,符文流转。而马车的六个大小不等的车轮,也离开地面半寸多高,凌空滑行。
违逆一个金丹期炼气士的意志,哪怕他逃出东秦帝国,也会被对方找到。如果自己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儿。
“是我。”
林横山的双眼之中忽然血红一片,眼珠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雾气。从车门望进去,车厢内的空间广阔,竟然排着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