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命（6）

    长刀指天，浅水清大喝：“那你就去地狱里等着吧！这个世界，不需要预言！今天，就让我斩断这预言的风潮，让一切重归于人手。”

    天意不是不可违抗的，惟需逆者有那敢于逆天而行的勇气。

    他发誓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这个人！

    ……

    观天楼。

    一声清脆的鸣响。

    “看来如我所料，国师早为自己批过命了。命里说，你今夜将死于我手，对吗？”浅水清笑得轻松畅快。

    赵狂言的长拂反手挥出，正荡在浅水清长刀之上，一股浑厚的内力传来，将长刀荡开。

    却是与赵狂言对徒弟的交代不谋而合的。

    那一刻，浅水清大吼道：“若天命不可违，你必死！若天命可利用，则为我所用！若天命于我不利，我便与天相抗！赵狂言，你凭天命而起，因天命而落，这是你的命，你是认命之人，我是用命之人，天道有轮回，非认命之人可抗拒，你的武功虽高于我，我却借天道之手以除你，所以你必死我手！”

    这刻赵狂言有问，浅水清立刻有答，长刀连连挥舞，霸气纵横，他的声音却如冰冷寒潮：“原来是我猜错了，我本以为国师会和南相狼狈为奸，上下用力，却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国师操守，当说抱歉，不过对不起，今夜我还是非杀你不可。”

    赵狂言长拂再摆，一层层冰雪气浪汹涌喷薄，身影在瞬间位移，长拂挟排山倒海之势劈头而下，左拳则如泥鳅钻水般穿越浅水清肋侧的防御圈，直捣其小腹，这一拳迅疾诡异，后发先至，其还击竟是同样的凶狠无比，走得却是精奇短小的武学路数。

    今晚的浅水清，黑衣劲装，背负长刀，虽未蒙面，却是一脸的肃杀。

    这些话，是他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语，是他用来憎恨这一切的全部力量源泉。从戚天佑死去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无时无刻不在憎恨着那个预言他将在那天死去的那个人。

    观天楼顶层内的冰雪在刹那间消融，赵狂言躺在地上大口地咳出鲜血：

    浅水清顺势收刀，翻手又是一刀凶狠无比地向赵狂言劈来，这一刀气势浑厚，赵狂言再不敢坐在地上接，整个人刹那间如失了重量般飘了起来，长拂连摆，冰雪气劲层层而出，竟是连消带打地抵住了浅水清这凶猛的千人狂斩。

    “原因很简单，我辈将士，在前线浴血苦战，以生命为代价，换来无数胜利荣耀，到了苍天城，只因为一位大国师的说话，就成了天意如此，天风当兴。”

    赵狂言呵呵笑道：“我上窥天意，泄露天机，本就该死。既已知天意如此，又何必强作挣扎。何况浅将军要杀我，也未必能那么轻松吧？”

    “否则这个世界，将因那一个个预言，而变成一潭死水！”

    “是什么人？”

    “却是为何？”

    坐在八卦图案的中心，赵狂言头也不抬：“来的是浅将军吧。”

    “凡事皆有因方有果，我虽能窥天机，悉果报，却不明白原自何由，还请将军解我疑惑。若是为那南相所求之事，浅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冒险。我赵狂言虽名号狂言，但在星象命数上却从不打妄语。南相之所以要利用民间传说，无非就是因为解命一事，我并不能真正帮到他。龙困浅滩的真正含义，我也不知，也会以此如实相告陛下。南相只不过是希望借民间说法来奠定陛下的疑虑罢了。你可知，我若真要帮他，早早就可为他对陛下说项，一旦如此，以陛下对我之信任，只怕你尚未进城，就已身死。”

    然而在风浪中逆流而上，恰恰是浅水清最擅长的事，长刀聚集出一点星寒之光，迎着对手扑面而来的寒冰大潮，刺出一道眩目之光，如宝珠分水，劈滔斩浪，直刺向赵狂言的面门。

    赵狂言望着急刺而来的刀影，身形电闪后退，没想到身后的书案竟突然绊了他一下，他倒退过速，一下就摔倒在地。浅水清的长刀如横练穿过，正刺进他的胸膛。

    赵狂言的身形在下一刻腾空跃起，雄浑的内力不断催发出冰雪之气，以漫卷狂野之势席卷对手，纵然要死，也得拼力反抗。

    赵狂言苦涩一笑。

    “我是个相信人定胜天的人，我不相信天意弄人。”

    这刻命星被冲，光芒顿黯，乌云蔽日，天起玄机，自己再不能解，再不能看，很显然，他赵狂言已为天命所抛。

    清风心中骇然：“师傅，你在说什么？”

    赵狂言狂笑道：“浅水清，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等着你，看你如何逆天改命！”

    今天，浅水清便是这样。

    “紫耀星是为师的命星，流星闪过时，两星相冲，今夜观天楼必然有变。为师昨日已为自己卜了一课，星岁犯命，今日怕是为师归去之时。”赵狂言沉声道：“你留在这里，有害无益，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今夜，他将死于浅水清之手，这句批命如跗骨之蛆纠缠着他，使他的战力大打折扣。

    “你对我而言是善也好，恶也罢，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你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着又是一拳击出，冰雪劲鼓动长拂如制冰机般造出一片小范围内的寒空冷气，浅水清则弓腰跃步，长刀则再次刮起烈阳般的光芒。他们两个人，一个阴冷如冰，一个熊熊如火，水火交融里，到底是冰封了火，还是火融了冰，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看来，大国师已经知道我今晚为何而来了。”

    “你杀了我，准备如何对皇帝交代？”

    若天意欲假他之手，除去这洞窥天机之人，那么死的那个人就不该是他。

    胸前是一片血花绽放，顷刻间，他已身受重伤。

    他的武功本强于浅水清，浅水清的千人斩，是在沙场上纵横的大开大阂的路数，更适合于沙场作战，而不是小范围内的两人打斗，然而浅水清却有着不畏生死，勇往之前的勇气，有着与对手一命换一命的决绝。

    “龙困浅滩，虎落平阳，那条龙，原来不是龙风殿，不是指我天风帝国。浅水清，龙困浅滩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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