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欲之加罪

    世上每多跟红顶白之人。

    “儿子惭愧，浅水清虽是我的下属，我却已无法控制他了。”“这不足为奇啊，浅水清……现在已经不是你可以对付得了的了。”

    云霓却拉着她就走：“怕什么？市井之徒的蜚语流言就能把你吓成这样？跟我来，咱们偏不怕那些世俗小人。他们爱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就让南门的两个弃妇在一起喝酒，好好骂一骂那些男人又有何不可。我们今天，不要再做那名门闺淑，偶而发一次疯癫，又有什么不可以了。”

    在他的身后，楚鑫林恭声问道：“南家在朝中经营了数十载，要安这样的罪名，怕是不易吧。”

    那个时候，南山岳悠悠说道：“浅水清之所以能以微末之将的身份，而和我南家做如此争斗，依仗的不过是其赫赫军功与那可保他不死的紫心勋章罢了。但是仅凭这两样东西，就想斗垮我南家，他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后宫的女人虽然可以帮他说话，但是一帮无见识的女人，今天可以帮这个，明天也可以帮那个。谁给的好处多，就会帮谁，如那墙头之草，是依赖不得的。他若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后宫之中，我可担保他此番会败得很惨。”

    南山岳则悠悠道：“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对头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公孙石，仅仅是其中之一罢了。浅水清，他是务必要使我们疲于应对的。”

    越是英明的皇帝，其后宫干政的能力也就越弱。

    浅水清，南家若是如此好对付，终究不可能屹立朝中数十载的。

    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鸿雁惊奇地睁大眼睛，云霓却已经拉着鸿雁的手往门外去，鸿雁大急，问：“你带我去哪里？”

    这一切，几乎都要归功于云霓。

    云霓本身出自世家，知书达礼，见识又比这些深宫女子要广博许多。一个个原本普通的故事，到她的口中也能变成惊险离奇的探险，又何况这沙场征战，本身就充满凶险呢？

    南无忌也沉声道：“公孙石虽然复出，但是毕竟已经老迈，怕是不复当年之勇，虽尚有门生子弟在朝，根基毕竟太浅。后宫不是浅水清真正可依仗之处，他可利用，我们也可利用。真正令人头疼的，还是那枚紫心勋章。”

    众妃嫔公主听得心痒难熬，自然就要想办法再请她入宫，于是一次次的入宫中，浅水清便成了那人人知晓的英俊威武的俊朗青年。他的手段毒辣，成了逼不得已；他的阴狠狡诈，也成了智谋在胸；他的胆大妄为，更成了为国为家不惜舍死，冒颜触上，只为公理的典范。

    南无忌从外面进了书房，说道：“父亲，来吊唁的宾客差不多都已经走了。”

    但是浅水清，还是把手伸进了这里。

    南无伤还在诧异之中，南无忌已经冷冷道：“弟弟，你可知道由公孙石出任太子太傅一事，其实是由后宫之中的一帮女人提出来的。她们连续在陛下身边吹了多日的枕边之风，终于说得陛下心动，重新起用了这个老家伙。你当也知道，这老家伙是如何的难对付，他是当今大儒，威望崇高，父亲当年败他，不知费了多少力气，可是现在，浅水清又重新把他给抬了出来。”

    后宫，南山岳从未想过浅水清竟然会把自己的触角与势力向这里发展与延伸。

    南山岳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无伤，在前线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南无伤沉声回答：“托父亲的福，一切安好。前线战事顺利，各地反叛皆已扫清，止水一百余万公里土地已尽入我帝国囊中。”南山岳冷哼：“怕还是托了浅水清的福吧。”南无伤的身体巨颤了几下。

    南无伤顿时明白了：“可是紫心勋章再大，也大不过皇帝。陛下给他的东西，也要陛下认可了，才具有不死之威力。”

    “父亲！”南无伤大叫起来。

    因此少见的，后宫之中的女人竟然会同时喜欢并看重同一个不是皇帝的男人，并愿意为其说好话。

    “什么事？”

    浅水清背负双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南家在朝中的根基之深，远超你我想象。咱们给他们的打击再大，力量再猛，都不可能一下子铲倒这棵大树，而只要给了他反击的机会，咱们的麻烦就会立刻来到。要想一口气灭了南家，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安上叛国，通敌，篡逆的罪名。这样的罪名下，是没有人能保得了自己的。”

    浅水清悠然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们……就走着瞧吧。”

    于是，一个个关于浅水清的沙场故事，就这样在云霓的口中娓娓道来。

    世事便是如此了，世态炎凉，人们不会说是鸿雁拒绝了南无忌，而是南无忌嫌其已非完壁而舍弃了他。于是她鸿雁便成了万民所指。

    因为对他来说，后宫是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最快最方便的地方。这里的女人，势利，孤单，欲望明显，便于控制。而后宫有着一个永远的优势，那是任何大家贵族所无法比拟的。

    这刻南无伤愤怒道：“父亲，难道我们就拿浅水清没办法了吗？”

    不是不辛酸的。

    “只是不想坊间传言又多些好材料罢了。”鸿雁苦笑。

    此时此刻，再不是把浅水清看成是普通对手的时候了。

    万万没想到云霓却会在这个时候来拜会自己，惊讶之余，也多了几分高兴。天下同命之人每相怜，同为南家未来的媳妇，云霓所遭遇的，只怕比自己更为不堪。

    这些妃嫔公主们，并不指望自己能改变国家的局势，她们只是想和皇帝同喜同厌。如果皇帝不再是那么喜欢某个自己讨厌的人，那么自己心里也就会舒畅许多。

    南山岳却微闭上眼：“我南家虽家大业大，官声显赫，但是在朝时间久了，就总是无可避免地会有敌人。有些敌人，固然已被我等斩草除根，但敌人，却终究是杀不完的。浅水清很聪明，他不仅做小手脚，同样也玩大动作。杀我家人，树我政敌，拉拢盟友，交好后宫……再加上前面的那些所为，浅水清，你真得很厉害。”

    “云霓见过鸿姐姐。”来到鸿雁身边，云霓向鸿雁施礼，鸿雁忙回礼：“妹妹客气了，今天怎么会有空来看我。”

    他本是回城娶亲，最终却成了进京送葬，这一份打击，对他来说不可谓不大。

    云霓叹气：“原来鸿姐姐竟是为别人而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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