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舌战群熊（3）

    熊族的生存方式，需要改一改了。

    随着浅水清淡淡的话语，一句句随着风轻轻传来，飘至众人的耳中，一副长达数十年的血肉战争的长卷，就这样被他轻轻地铺展开来。

    “是又如何？”

    拓拔开山哼哼着道：“那不一样。熊族是中立的，天风和止水是对立的。”

    熊族永远不缺少勇猛的战士，但他们却连一个最基本的民生政策都制订不出来，这，或许就是这个善战民族的悲哀了吧？

    浅水清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问一下熊王，到底是什么，让熊族的人口凋零若斯？”

    “为什么天风帝国可以征战百年，却越打越强？为什么飚悍英勇的熊族却越打越弱？这就是原因！！！”

    他需要的，是一个不用太多改变熊族的生存方式，却能为熊族的壮大带来契机的建议。

    穆沙尔看看自己的战士，他们沉默无言。

    边长一百公里，则领土面积为一万平方公里。后者的增长硬是比前者要多了一个0。

    “再看看你们熊族！不过一万二千人口，三千名战士！占据了百分之二十五的人口基数！这意味着什么？以平均寿命六十岁计算，一个国家可以用于作战的成年男子以十五岁到四十五岁计算，也就是说可用于作战之男子只有整个总人口的百份之二十五左右！而你们，竟然所有的成年男人全部做了战士！这意味着在没有战争的年代里，熊族就只有饿死的份！这意味着每战死一名战士，熊族的人口基数就在下降一员！就算你们的女人再能生，只怕也顶不住这样巨大的消耗！以这样的速度消耗下去，我甚至可以断言，熊族最多再过十年，就会彻底消亡在这个世上。曾经的无敌传说，也只能是沦为一场笑谈，供后人瞻仰而已！”

    这一刻，熊王穆沙尔向浅水清鞠了一躬：“浅将军，我们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希望我们加入你的佑字营，和你一起去攻打京远城吧？”

    当然，这种政策制度也和天风帝国周边的地形态势，政治环境有很大关联。

    熊族，需要粮食，需要大量丰富的肉源，需要金钱来购买武器盔甲。他们还喜欢那富裕繁华的城市，那里有很多新奇的好东西，可熊族都没有。他们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只能从往来客商的口中听到或看到一些关于它们的描述。

    如果换作是帝国将领，他们会豪不犹豫地把这些好钢变成一个个锋利的枪尖，然后配上木制的枪柄，不仅可以减轻长矛的重量，同时也可以极大的增加战力。

    穆沙尔大眼狂瞪浅水清：“混蛋！你是在指责我吗？”

    穆沙尔诡秘一笑：“浅将军，熊族要想壮大，就不能再死人了。攻打京远城，我熊族猛士，恐怕会死伤不少吧？”

    而事实上，兵民比例，其实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

    浅水清继续说：“熊族是天下利刃，若龙泉现世，纵是没有好鞘护体，哪怕裹块纱，包块布，也是必要的。否则长此锋芒毕露，辛苦了自己，吓坏了别人，却最终只能在岁月中消磨掉那所有的锐气。所以，熊族武士需要寻找一条新的出路。这条出路，不但要能为熊族的武士带来财富，还要能为自己的战士带来有利的保障，再不用因为那些无谓的战事，而白白消磨掉自己。至少……四个月前的那场抢粮之战，再没出现的必要。”

    浅水清轻声说道：“伟大的熊王穆沙尔，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四十年，熊族有多少人口？”

    “因此，甚至不用天风帝国出手，你们熊族人自己就和草原各族杀得不可开交。”

    这个话题，令穆沙尔为之一楞。

    “帝国是聪明的，他们并不轻易介入那场民族纷争中，而是任其在内耗中削弱，并在适当的时候出手，阻止一个可能出现的强大的种族。今天，熊族的余威犹在，却没人真正再怕你们。”

    这是熊族永远的痛。

    很多熊族的战士都听到了浅水清的说话。

    他们的祖先，曾经依靠强大的战事和无往不利的战绩为熊族掠夺得到过大量的财富，从而使熊族人信仰战争。然而，他们却发现同样是战争，正在使他们走向一条种族灭亡的道路。

    所有的人，都开始沉默了。

    这个问题，令穆沙尔楞然。

    “可打仗未必就能为你们带来足够的财富。我记得，四个月前，熊族曾经有过一次劫粮的军事行动。可是那次，你们失败了。”

    “你说。”

    篝火旁的喧闹，停止了。

    即：边疆扩大一倍，领土面积扩大十倍。

    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走了。

    “二十万。”

    浅水清来了，他带来了自己的忠告，却告诉所有人，自己对招募熊族武士毫无兴趣。

    浅水清一笑：“我没有让你们远离战争，我只是告诉你们，你们战争的方式有问题。”

    聪明人，永远把战争当成一种赚钱的工具。通过这种烧钱行为，为自己博得更多的利益。

    这样的善事……天下又有几人能拒绝呢？

    而通过上述的计算法则，我们可以看到，越是疆土辽阔的帝国，越是可以通过降低兵民比例而扩大生产，促进商贸。在方圆一百平方公里，边境十公里的土地上假设需要一千名士兵守卫边疆，那么国土一万平方公里，边境一百公里的土地上，却只需要一万名士兵来守卫边境。其战力在同比增长，其兵民比例却大大下调了。相对的，百姓们所需要付出的，也就更少了。其国力增长也就大大加快了。

    而就是这个多出来的0，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强与弱。

    “缺什么？”

    毕竟一个政策，从不可能单独存在。

    熊族……实在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英勇无畏的战士，是这个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点。连绵不绝的战争，却是种族削弱的罪魁祸首。

    他们好战，尚武，却并不全民皆兵。这为他们带来的是可持续发展的计划。

    但是熊族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是好钢，却并不总是能用在刀刃上。

    “那是一场绵延了数十年的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对抗，没有浩大的战争，却有着每天都在发生的小规模对抗。你们熊族人以自己种族特有的团结和勇猛，总是能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可同时，你们的子民却越打越少。”

    无数的鲜血飘洒，勇士们的怒号在战争中激烈昂扬。战争的号角总是响个不停，熊族，这个天生的战斗民族，从未有一年停止过作战，而未有一刻的机会休养生息。

    他希望浅水清能提出的，正是这样一个建议。

    熊王穆沙尔走出了他的营帐，那里，是数百个熊族的战士默默地站立着。

    没有商业的民族，注定了缺乏活力，通过战争的掠夺，成为熊族唯一的金钱来源，那是半点不稀奇的事。

    众人皆是一楞，均摇头。

    夜莺翻翻白眼：“那也没见你投降。”

    他看着穆沙尔，缓缓地说道：“所以，熊族缺的，就是那把可以罩在你们的外面，保护你们不受风雨侵蚀的剑鞘。”

    穆沙尔瞪起了双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他负着手走回了帐中。

    天风帝国为什么要拿下止水？除了这巩固后方的需要外，还有就是可以抽出更多的兵力用于其他国家。而他们的兵民比例，需要的粮食用度等，却又可以再一步下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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