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后的守护（1）

nbsp;   “那就给我唱，大声的唱出来！”

    随着烈狂焰的一道命令，来自军部的封赏终于下来。

    “辞行？”浅水清看看无双：“怎么？还没有想通？”

    “进来吧。”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杀来杀去！”无双大叫起来：“我不想责怪你，浅少！我佩服你！崇拜你！可是我没法接受你一口气杀死四千名战俘！他们也是人啊！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一路杀下去，杀得血流成河，杀得丧失人性！”

    浅水清离开的时候，无双在唱军歌。

    于是，在这个夜晚，北门关内，数万将士为了一个共同的名字而欢呼胜利。

    如果不是他，北门关也不会失陷。

    他以一人之力勇救护粮队。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赫然正是那个在北门关上壮的象山，力大如牛，打也打不死，累也累不垮，最终一锤废了方豹，险些毁了浅水清炸门大计的拓拔开山。

    “是。”无双放声回答。

    霍！！！

    营内风起。

    一个硕壮威猛的身体，在顷刻间飚扬出澎湃强劲的狂潮巨浪，卷出苍茫间无尽的风烟。

    “想不通，也不愿想通。”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原来浅水清发起怒来的样子，真得很可怕。

    也就是说，除非现在浅水清判国了，否则无论他做错什么事，就算是烈狂焰也只能抓他，而不能杀他。要想杀他，就必须将他送回国内，交由皇帝亲审，确信其罪可诛之后才能行刑。

    大战之后，放松的心灵终于可以感受一切的尊崇与荣耀，所有曾经的努力，也终于换来了应有的回报。冥冥中仿佛早有注定，安排好了自己的命运，注定将在一条艰难而布满血色荆棘的道路上蹒跚而行。

    话音落下，浅水清已经走出营帐，对着外面闻声而来的战士大喊道：“兄弟们，今天有一场免费的角斗士表演！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那个神射无双，箭无虚发的小子能获得胜利，还是那个力大无匹的却又满身桎梏的蛮牛能获得生存的资格。我赌：拓拔开山赢！”

    拓拔开山高举手中那厚厚的铁链，挥舞出滔天的杀意，凶狠地砸向了傻呆在那里的少年无双……

    至于浅水清本人，封营，拜将，赏三千金，赐苍天城宅院一座，所有罪行一概豁免，永不再提。

    天风军庆功三日。

    浅水清随手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了无双的咽喉上：“你要是离开我的军营，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你的武艺有多高，箭术有多强，你都会死得很快，很惨，很没有面子。你是我挑来的兵，是我挑来的第一个兵。我不喜欢自己选中的兵成为这个样子。所以，如果你一定要自寻死路，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不过在这之前，或许我有办法开导开导你，让你明白什么叫战争，什么叫本能，让你明白就算是仁慈，也要省着点用，不可以大手大脚的随便浪费。”

    “随便，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吧……反正，离战争越远越好。”

    浅水清，一介新兵，入伍不过三个月，却已经屡立战功，创下了无数奇迹。

    无双惶然地点头。

    浅水清回来的时候，无双依然在唱，但是声音已微微有些走调。

    说着，浅水清抽刀入鞘，向营外走去。

    他们不知道浅水清因为什么原因而发怒，就连无双也很难理解一向天塌下来都可以当被盖，从来都是胸有成足的浅水清，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之后，会如此发怒。

    其人作战勇猛，更兼胆色过人，智勇双全，又兼心狠手辣。

    浅水清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时候他想，倘若自己早一天知道烈狂焰就是狂龙武士，心中便会有了依赖性，或许，便不会去冒那样大的风险攻打南门关。而这打下南北两关的功劳，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原第三卫所有士兵皆重赏，死难将士厚恤家人，士官均受封，皇帝苍野望更是亲书描金大匾，上书八个大字“铁血精兵，国之栋梁”，飞马快送北门关，赠给第三卫全体勇士。

    是少年无双。

    浅水清怒气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说：“拓拔开山，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不过可惜，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之囚。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杀人的机会。你不是和狮蛮真是好朋友吗？那么，你知道狮蛮真是怎么死的？”

    “没错！我曾经告诉过你，做为一个军人，能够保持一份天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是我要你明白，在敌人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之间做出抉择，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的教导，你只要遵从自己的本能就可以了！告诉我，你知道你的本能是什么吗？”

    原第三卫全体士兵，每人得一等银质勋章一枚，赏银一千。

    “很好，就这样，继续唱不要停。你以为军歌就是唱着玩的吗？什么叫白骨丘山？什么叫流血涂海？你懂吗？你懂那真正的含义吗？那不是用嘴唱出来的，那是用心！是用心唱出来的！是用你的身体去记忆出来的！记住，战场之上，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仁慈！”

    浅水清微微扬起了眉头，这个小子，终于肯来见自己了吗？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一寸土地存在和平。”浅水清极肯定的回答。

    浅水清的狂喝，如渊岳雷霆，震惊了单纯的少年，他一时间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你就想一走了之？”

    这枚勋章的价值之高，可想而知。

    拓拔开山的眼中投射出愤怒的火焰，看着浅水清的眼神，象是要一口吃掉他。

    那是仅次于天风护国勋章之下的第一功勋章，非杀敌万人，攻城掠地等绝世之功不可轻得。整个暴风军团里，也只有烈狂焰，鸿北冥和舞残阳三个人得到过，而浅水清，却得到了一枚。

    以一千人马攻陷南门关。

    无双近乎本能地敬了个军礼。

    事实上，他可怕的不仅仅是表情，还有那令人惊叹的作风。

    营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雨水浇湿的脸上，少年倔强的面容，下唇紧咬，透出无畏的坚毅。

    想到这，他微微笑了起来。

    “哦？”浅水清笑了起来：“天风以西，圣威尔公国与翔龙军团在圣洁走廊对峙而立。东南地区，则是鹰扬军团对惊虹人在虎视眈眈。天风以北，雪风军团和麦加人围着恶浪河随时也可能发生战事。天风以东，则是咱们这里在和止水人相较高低。现在虽然还没有处处烽烟，可是我敢肯定，只要京远城被下，则各国必有异动。到时候，你要想找个没有战争的地方，怕是有些难度啊。”

    营外传来哗哗的怪声，好象是铁链在地上的拖动，这声音夹杂在军歌中，带出一些异样的情调。

    天风军在庆功，周边各国却纷纷惊恐莫名。

    ……

    坐在那片篝火旁，看着战士们围绕在一起共同喝酒吃肉，高声笑骂，痛快说话，浅水清突然觉得，原来生活，依然有着值得向往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