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门关

候城或许打下了，大家却个个都得战死。”

    众人被这番分析听得意动神摇，不过沐血还是立刻摇头：“你说得没错，要进北门关，只怕比我们攀登落鹰崖还要容易得多。可是北门关有三万守军，我们就算进了城又如何？那里可不是南门关，我军曾多此攻打那里。那里的士兵，无论士气，经验，指挥水准，战斗意志都远比南门关守军强上太多。别说他们的素质不差，就是三万头猪，咱们八百人想要干掉他们，只怕没杀完，也都先累死了。而且现在是白天，北门关也不缺水源，我们就是想匿迹潜伏，纵火焚城，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是我们不敢，而是此事绝无可能。北门关可不是南门关，那里有三万守军，咱们这八百人过去，被人包了下饺子吃都不够。浅哥儿，你清醒些，能拿下南门关已经是侥天之大幸，再去打北门关，大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方虎连忙说道。

    这句话，意味着一件事：进攻三重天的战役，将在今天，因为浅水清的狂想而提前发动。

    “大家一夜未睡，苦战方休，体力不支，也不宜再打了。”

    “浅校，你不是疯了吧？我们拿下南门关，功劳已经够大得了。这一次，大家怎么都死不了，军部还得给咱们加官晋爵。你现在不立刻通知鸿帅，要他们派兵来进驻南门关，反而要我们去攻打北门关？那你还不如让大家集体上吊抹脖子来得轻松些呢。”一名哨官大叫道。

    “怕他个鸟！”方虎大吼起来：“为丈夫者，当不畏生死。富贵险中求，只要能拿下北门关，这里的人，个个都得升官发财。既然浅少你这么有把握，老子就跟你拼一回！”

    雷火嗡声嗡气的道：“咱们能活到今天，也都亏了浅哥儿。浅哥儿到哪，我也跟到哪。”

    “原来是这样。”浅水清叹息摇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南门关来？”

    易星寒心中一惊，猜到了浅水清的想法，立刻冷笑：“你要是以为抱飞雪不在京远城，你就可以将其趁机拿下，那就大错特错了。三重天一半的守卫兵力在那里，进可支援南北两关，退可驻守要塞，令敌人寸步难进。京远城副领商有龙，其军事谋略的才华不在抱飞雪之下，在军中也甚得人心。就算你今天拿下了南门关，也不代表你就能进入止水。而且南门关之险，只是针对天风人而言。京远城只要得到南门关失陷的消息，必会派重兵来抢回，到时候这里无险可据，只怕你在南门关的风光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小人只是区区一个曲长。”

    “咱们常去喝酒的那个酒馆，里面那个长得还算不错的老板娘。把这封信交给她，然后只说十万火急，就可以了。”

    成果越大，风险也越大。

    这个念头在心中徘徊绕去，竟始终散不掉，最终他克制不住心中的狂想，开始调查所有的历史书册，以期从中找到答案。

    易星寒是个聪明人，但显然太年轻不懂时事政治。

    方豹沉声道：“没错，今天这功，也是浅哥儿给大家立下的。既然他想发疯，那我也跟着一起发疯好了。”

    ……

    他借大梁国内草原王苍黎与阳泉公争权，内争不休之际，悍然起兵，明为靖难，实为谋反，最终使得大梁帝国崩溃。

    浅水清点了点头：“连一个曲长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抱飞雪会看不出来？那才真正叫可笑了。怕是他想借这个机会清除些什么人吧？”

    将一封信放在无双的手里，浅水清郑重其事道：“你要立刻去孤星城，把南门关落入我手的消息通知军部。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接管此关。不过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们必须在其他两城得到消息之前，发动对北门关的突袭，否则就会错失战机。”

    一名被俘的将官透着谄媚地回答：“这里城关险隘，易守难攻，天风人十年不敢攻其一次。总统领抱飞雪急着回国都汇报此事，不敢冒着把他放在京远城动摇军心的危险，只能将他送来南门关。只是没有想到，他刚到此地，你们就杀了过来。南门关天下奇险之地，连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寒风关都未必比它更难打，想不到大人你只用一千将士就将它打了下来。”

    “哦。”无双有些纳闷。

    “怎么？都怕了？不敢了？”

    “是！”无双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就朝屋外跑。

    一番话语，终于鼓动了大家的斗志。

    作为一个国家的开国君主，其形象通常总是被神化的。一旦这种形象被打破，碾碎，被人踩到了污泥之中，那么对一个国家带来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整个国家的国民意志，战士们的战斗精神，被灌输过的忠君爱国的思想，都会受到极大的威胁和动摇。

    ……

    低头想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什么，浅水清说：

    意味着一旦成功，则天下战史将出现新的辉煌一页——一日夜间，以一千人马彻底攻陷阻挡天风人百年之久的三重天中两座重要的城防要塞！

    望着无双的背影，浅水清长长叹息，自语道：“无双，你终究还是不适合这个杀戮的世界。你可知道，我之所以叫你去，是因为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也不得不做……你若见了，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他们要是不信我呢？”

    “我既然敢叫大家去打，自然就有成功的把握。”

    那就是浅水清在离开时对他说过的话。

    成功的人，成为世之名将。

    浅水清却神秘笑道：“到还真是个死忠的家伙呢。不过……谁说我要去打京远城的？”

    奇迹，永远都是狂人制造出来的。

    剩下的，就是行动。

    这样的人，只要还活着，不成大业，必成大患！

    他们无视一切规则，眼光独特，思想诡异，总是能跳出现有的框框架架，展开想象的翅膀。

    浅水清的眼神镇定如山：“我说我要去攻打北门关。”

    “再有可能，就是军部根本不理会我们的意见，到时候咱们大家过去了，军部却根本不发一兵，不仅大家全得完蛋，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南门关，只怕也要重新沦回敌手。”

    “你刚才说，抱飞雪去了止水国都大梁城？那么他现今不在京远城了？”

    意味着浅水清将以一个卫校的身份，调动六万大军受其指挥。

    淡漠的笑容，在浅水清脸上升起：“至于我们所要面临的问题。我已经有所考虑。军部的事，大家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叫他们一定会出兵。至于说北门镇守不顾正兵威胁先除内忧，这也不是问题。咱们可以等待大军进攻之后再行动。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可以令所有人立刻休息，休息时间估计至少两个时辰，因为这差不多是孤星城调兵到攻打所需要的最短时间。只要前线打响战事，我们大家立刻就想办法以援军的身份混进去。能够擒住敌首，自然是最好不过。混不进去，我们也可以先杀进城去，然后分散出击，四处袭扰，制造混乱，散播谣言，动摇士气军心。”

    “浅……浅水清，你说什么？”沐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到京远城后，易星寒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他出身书儒之家，对止水历史也颇多了解，每次痛恨浅水清之余，就忍不住想，如果事情真得象浅水清所分析的那样，又会如何？

    大家的心中同时骇然。

    在那看上去温柔秀气的身躯里，蕴藏着的，是一颗火热而疯狂的心。

    “我不想强逼大家，但是在这样的情势下，难道大家还都怕死了不成？有愿意跟我去的，就报个名！”浅水清大喝道。

    多年来，天风帝国多次攻打止水，都声称此为大梁内战，要求三国重新一统，所谓侵略止水一说，从不存在。口号永远都是：收复止水，或大梁五省——尽管他们自己都不再以大梁自居。

    “什么人？”

    浅水清留下无双：“无双，你身上有伤，这次就不必去了。”

    大梁内乱后，各地争战不休，其中最强的势力就是草原王苍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