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血雾弥漫中,那条血色布巾被战刀抽拉带起,飘扬在半空之中,遮挡住了狮蛮真的视线。
呼啦啦五百将士同时跳下马跪伏于地,同时大呼:“请衡校准我等前往救援!”
少年无双面沉如水:“那家伙很厉害,我需要有人给我创造时机。错过这一箭,我没余力再发下一箭了。”
脸色一片苍白。
……
这一刻,仿佛占据主动的又重新成为天风的战士了。
鼻骨碎裂,鲜血喷泉般涌出,衡长顺飞速后退,口中暴喝狂叫,战刀于同一时间挥舞出一片凛冽的刀芒。然而那一拳气吞山河,竟然如影跟随,直打中刀面,将一把精铁战刀硬生生打为两截。铁拳直捣黄龙般冲向衡长顺,暴雨般的拳势疯狂落下,衡长顺发出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惨呼,倒飞于半空之中。
止水兵士气尽丧,再无战意。
“援军来了!”天风战士兴奋的呼喊。
“该死的混蛋,怎么到现在才过来。”浅水清低骂了一句,几乎就要昏倒在战场之上。他累得已经脱力了。
一向战无不胜,勇猛飚悍的止水头号猛士狮蛮真竟然战死了?
眼前那片如山的影子再一次铺天盖地而来,狮蛮真大力无匹,一槊砸飞一个战士,竟直接向着浅水清狂奔。
红色小箭在这一刻,借着空中那一点闪耀红光的遮蔽,穿过红巾,悄无声息地取向狮蛮真的咽喉。
“降者不杀!”所有天风铁骑同时呼应。
“好啊!”浅水清大喊。这个干脆的回答令狮蛮真一楞。浅水清的战刀却随着话音而上,若一条毒蛇吐向狮蛮真的咽喉。
他吃亏在昨天挨了八十军棍,伤势颇重,若不是浅水清伤药尚佳,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他刚才出手偷袭的那一拳,还不到平时功力的一半,却已经是他使尽全力而出的手了。
五百将士一起伏于地上,心中悲愤,却没一个愿意起来。
周遭的敌人越来越多,第一旅的处境也便越来越凶险。
……
擒贼先擒王,狮蛮真老于沙场,一眼就看出浅水清正是这支部队的指挥中枢,打掉了他,就等于打垮了整支部队的抵抗意志。两个人抱着同样的心思,于同一时刻向对方发起了冲锋。
一名止水旅尉发出尖锐的呼哨,八百骑兵同时策转马头开始后撤。惟留下沙河屯的步兵守军,两只脚跑不过四条腿,或依然奋力抵抗,或立刻缴械以降。
这个消息令所有止水骑兵震惊不已,却令受困中的天风铁骑大为振奋。
村口已经失守,村内的守军却躲在房屋内,墙壁后,大树上,不断地向着自己发着明枪暗箭。
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戚天佑全身的骨节寸寸裂响,如火焚枯木,劈扑不断。
衡长顺大怒:“全部闭嘴!身为战士,便该有效死沙场的觉悟。对方伏兵近千,领头的又是三重天头号猛士狮蛮真,你们就算是上去,也未必能救下他们。再有多言者,斩!”
“狮蛮真已死,止水军败局已定,降者不杀!”浅水清的声音在下一刻春雷般炸响。
少年无双放下大弓,缓缓吸了一口长气。
浅水清一个翻身从空中跌扑而下,刺矛脱手掷出,狮蛮真转头闪过那致命的一击。浅水清人刚落地,立足未稳,竟然反手抽出战刀,一刀就向狮蛮真砍了过去,反应敏捷已极,竟是越战越勇。血影千重浪幻出万道刀光,披靡天地。
弯月刺矛划出的银电撞向山般的厚壁,电光四散消殁,在狮蛮真的大力挥舞下,九曲狼牙槊轻松地格开刺矛,余势不竭地砸向浅水清。
他感觉好累好累。
“无双,你还在耽误什么?”浅水清怒吼:“杀了那个领头的家伙!”
戚天佑的身影已电射而至,双臂环张,将衡长顺紧紧的勒在了怀抱之中。
衡长顺诧异地看向戚天佑,只见此刻的戚天佑浑身上下已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凛冽的气势。仿佛天神下凡,威风凛凛,神情中却带着濒死的决绝。
沐血再控制不住心中的悲愤,跳下马来,下跪长呼:“请衡校准我们前往营救,我卫上下一千官兵,对衡校感恩戴德,永生不忘!”
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戚天佑的身体中血海翻腾,只觉得风雷劲的气流几乎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搅散了。
天边的那轮血日,终于重新弥漫出清晨阳光那美妙的气息。
戚天佑的眼光落在沙河屯激战正酣的战场之上,只见那里不知多少自己昔日的弟兄,正一个个在敌人的疯狂进攻中惨呼着倒下。他们的眼神中,有太多的不甘,不解,不明白为什么预备队到现在也迟迟不上来援助。他们不相信一起奋战沙场多年的老弟兄会抛弃自己,浴血奋战,苦苦等待,希望却已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