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话当年千人斩

质勋章本属普通。只要稍有寸功即可获得。在帝国战史上，获金质勋章者，远比百人斩多得多。因此凡因杀敌百人而获金质勋章的战士，通常都会在自己的勋章上刻上一道深深的刀痕，涂上鲜血，以示区别。

    方虎随手给了他脑袋一下：“你个傻子，你当百人斩真那么好做啊？象那样的战斗再来上一次，你小子能活着都是运气。当时要不是浅哥儿救了大家，咱们又正好碰上南督的部队，还不是全部都得死在那里。沙场凶险，你能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有运气的成分。杀一百个人……你以为你是战神啊？还是敌人都是木头，伸着脑袋让你砍？”

    什么？众人愕然抬首，却看见说话的，正是戚天佑。他手中拿着酒杯，眼神中带着无尽的迷惘，象是陷入了遥远而深沉的回忆之中。声音仿佛从天际，飘飘忽忽，捉摸不定。

    雷火脑袋一晃，很是不服气地喊：“很难吗？风车陵一战，驻马店三战，俺前后已经杀了十多个敌人了。象这样的仗再打几次，俺也是百人斩。”

    雷火晃着脑袋，很是想不明白。

    方虎叹气：“他是百人斩，和别人不同的。”

    这次他聪明了，把范围扩大到整个暴风军团去问。

    “那戚少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浅水清又问。

    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那到底有没有啊？”雷火也急了。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蠢，不过还是很渴望能有某个英雄创造出这样的奇迹出来。

    戚天佑又喝了杯酒，然后淡淡回答：“他杀第一千零一个人时，由于冲得太猛，援兵不继，气力不支，最终被敌人一枪刺中胸口……死掉了。”

    暴风军团的战士？兴奋如煮沸的水，溢满了小小的酒馆。一个个纷纷问戚天佑那人到底是谁。

    真正的百战勇士，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小兵的力量所能抗衡的，哪怕他的功夫再强，斗志再盛。

    戚天佑淡然回答：“我想……应该是没了吧。”

    浅水清嘿嘿笑着，看戚天佑离去的背影。他知道，戚天佑的这个故事，一定还没有讲完。

    “不！”戚天佑立刻说：“他杀的都是真正的强敌。而且这个战士，就是我们暴风军团的战士。”

    “当然是没有啦！”方虎大笑：“别说暴风军团了，就是整个观澜大陆都不会有一个的。幸好你没问万人斩，不然我真得要笑死了。哈哈哈哈！”

    “怎么？”雷火不明白。

    死去的人，未必不是好汉，能活下来的，却个顶个的是勇士。

    方虎方豹兄弟俩对看了一眼，同时叹息：无知是福啊。

    “那……这以后就再没出过千人斩了？”雷火问。

    衡长顺征战沙场多年，杀敌一百三十余人，因此才获封的旅尉。他的这个官，完全是靠着自己手里的一把刀杀出来的，而不是靠指挥作战赢来的。理论上来说，你要是能一个人砍死一万八千零一名敌人，你甚至可以超越镇督做军帅了。当然，这实际上是个士兵们连做梦都不会出现的数字。

    衡长顺的胸前，就有这样一枚刀纹金章。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浅水清一看到衡长顺的那枚勋章，就知道这个人厉害到可怕的原因。

    一口辛辣的酒入肚，火烧火燎一般，沸腾出心中滔天的豪气。

    他们的兴奋狂热的崇拜之情，就连浅水清都清晰地感受到。

    天风帝国对百人斩的称号有着很严格的要求：必须是在正面战场上以近身肉搏方式杀死的敌人才能算数。其他方式杀死敌人，计军功，但不入百人斩之数。至于击溃流寇逃兵再多，也不算进百人斩之数，更别说杀平民以冒功了。

    他不明白：战场上永远没有一相情愿的战斗。

    大家一起泄气。

    一万八千正规士兵，再加两千卫队的铁血镇，最终只有不超过十个百人斩，由此可见衡长顺到底有多厉害了。雷火终于哑火，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戚天佑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那我就说。”

    “戚少你就快说吧，别折腾我们大家了。”方虎急了。

    “雷火，你可知道咱们铁血镇一共有多少个百人斩吗？”浅水清问他。

    原来，这世界上终究没有活着的千人斩啊。

    一个基本道理就是：当你面临一个敌人的时候，无论武功高低，你和对手的死亡概率永远是一半对一半。

    这些事，在当兵之初，大家几乎就都知道。大概也只有雷火这样的莽汉，才会不关心这些了。

    戚天佑悠悠叹了口气，问道：“你们真得就那么想知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衡长顺的旅尉是怎么得来的吧？”浅水清问他。

    “死人的故事，有什么好传的。”戚天佑喝了口酒随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