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雪

    他开始理解了为什么天鬃马会成为丰饶草原的神物，这种野马不仅拥有非凡的速度和力量，同时所拥有的智慧，已经使它们远远高出同类，再不轻易为人类所折服。它们心中的高傲，未必便低于人类。

    是的，它叫飞雪，是浅水清为他取的名字。

    “对不起，云霓，让你受惊了。”

    天鬃马是高贵而有野性的生物，他们不会任由任何人随意的骑在自己的背上。可是倘若能得到一匹，那么或许……他们很轻松就可以走出这片草原了。

    这些马与平常的马略有不同。

    浅水清感觉自己就象是坐在蹦蹦床上一样，颠得他几乎要呕吐出来。他的双手死死搂住马颈，坚决不肯放松。

    做为高傲的万马之王，飞雪绝不接受让一个人类这样骑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事实。尽管它甩不掉这个象牛皮糖一样死死缠住自己的寄生虫，但至少它还有同归于尽的权利。

    蓬！

    它开始疯狂地奔跑在丰饶大草原上。

    浅水清回过头看着云霓，脸上现出一丝柔情：“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弄到手。放心吧，这匹马，我要定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云霓不想说，那就由她去吧。浅水清身为世纪来客，到是颇懂得注重他人隐私。

    它的头部受了浅水清重重的一击，左前蹄更是被浅水清狠狠踢了一脚。

    浅水清大骇，狂叫：“云霓！快闪开！”

    浅水清移到它的身边，手搭在背上，正要跃上去，突然那马王一个转身，后蹄已再次迅猛地向浅水清一脚踢去。

    无数草原上的生灵依靠这条河而赖以生存。

    ……

    今天有些奇怪，一头撞去，男人仆倒后就再无反应。

    今天飞雪正在喝水。

    云霓为浅水清擦去一头的汗水，然后柔声问道：“水清，我们不要那匹马了，好吗？”

    “云霓快看，是天鬃神马！”浅水清高叫起来。

    飞雪愤怒地仰天长啸，迈开四蹄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浅水清嘿嘿搓手：“仪式是简单了点，不过以后可以再补……等我们回到孤星城后，我再补一个大大的仪式给你。”

    云霓兴奋地指着那匹领头的天鬃马说：“它好漂亮……我要它！”

    飞雪走了，一瘸一拐，带着大批的天鬃马一起离开。

    在身后是大批的天鬃马嘶鸣着跟随，就象是牛仔们放牧马群，壮观的声势如万马奔腾，银河天瀑。胯|下的飞雪不甘心地反复踢腿，颠簸摇摆如在风浪中航行。浅水清只觉得一阵晕眩，那是自己支持不住的先兆。

    ……

    那匹天鬃马向着浅水清长啸一声，意思应该是再来。

    天鬃马是睥睨草原的高傲生物，轻易不会让人降服。而云霓的随手一指，恰恰正是最强大的天鬃马之王。

    它用大嘴去拱那个男人，试图把他拱醒。

    大草原上一个人影象一道狂风样卷向那匹领头的天鬃马。

    正在享用最肥美的青草的马王眼神中露出一丝轻蔑。它仰天长啸一声，面对狂风般袭来的身影不闪不避，轻轻侧了一下身子，反身就是一蹄踢向浅水清。

    天鬃马是高贵的生物。它们站在食草生物中的生物链顶端。普通的生物甚至经不起它们飞起的一脚。不过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平时大都还是性情温和的生物。

    ……

    “呼！”飞雪真的愤怒了。

    这两下，几乎用尽了浅水清全身的力气。

    拼，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把自己甩下来，浅水清咬紧牙关。

    “我的天啊，我们竟然碰上了传说中的神马。听说它们是这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生物，从来都没人能抓到它们。而且它们性格暴躁，力大无比，成群结队时就连狮虎也得避让。天风二世皇曾经得到过一匹天鬃马，那成为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收藏。不过可惜，他最终没能收服那匹天鬃马成为他的坐骑。”云霓几乎要尖叫了起来。

    男人倒下。

    做为马中之王，飞雪是第一个喝水的。

    它看到那个男人又来了。

    他爱怜地捧起那张秀颜，在深情注视之后，突然间就那样裸着身子跑了出来，挺立于天地之间，对着晨阳大吼：“我浅水清在此宣告天下！从今天起，云霓，就是我的妻子！今生今世，我将只爱云霓一人。将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用我的勇气与血肉去为她而战！……”

    他回头看了看正在痛苦中呻|吟的飞雪，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用的力气他自己知道，这两下对飞雪来说，绝对是受伤不轻。

    这让飞雪有些惊讶。

    一大堆新鲜的马粪就那样象出笼的包子，热气蒸腾地堆在浅水清的身边。

    看看眼前的一堆马粪，云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它留给你的纪念。好自珍重哦。”

    云霓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必了。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就象个打不死，却从不曾放弃。

    云霓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扑哧笑了出来：“就这么就把人家哄过门了啊？也太便宜你了。”

    眼前那片如花的娇颜已露出死亡来临前的那一线惊恐。

    浅水清满脸鲜血趴在了地上“干啊，这家伙还会玩阴的。”

    假如天鬃马的确可以预知危险，那么在它撞向云霓的那一刻，它应当已经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浅水清痛得浑身腰都直不起来了。

    草原的南边飘来了大片的白云。待到白云行进了，才发现那不是云，而是大批的马群。

    这次他学乖了，不再笔直前冲，而是以蛇形的蜿蜒路线曲折行进。

    “云霓。”他捧着云霓的脸动情说：“我一定会为你牵一匹天鬃马回来的。等着我。”

    假如马语中有受虐狂一词，飞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赠给这个家伙。

    他来了，又倒下。

    浅水清知道，云霓只是在跟他开玩笑而已。

    庄重的成婚宣言随着风飘遍了茫茫草原，浅水清霍然回首，只见云霓已坐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神，闪烁着盈盈泪花。

    ……

    “算了，说这些都没意思。我只想你知道，在我生命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浅水清很认真的说。

    草原上的那条河，水流清澈，纵贯南北。

    倘若真是如此，高傲如它者，的确是不容任何人侵犯和骑乘的。

    朝霞，在这刻升起，映在浅水清的身上，红光中那个傲岸的身影，正越发的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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