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乱局（一）

    “请不要急着指责我，王直，我已经得到应有的教训了。”画面中，帕特曼神情萎靡，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几岁。“我承认自己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我相信了黄安德，以为可以不承担任何风险就抓到你，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抓住黄安德。但是现在，我发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无法应对。”

    “情况怎么样？”帕特曼大声问道，从前方传来的视频异样地平静，那四个人就那么镇定地坐着，这让他感觉极度不安。

    “但是……”迪恩本能地抗拒着，但在王直恶狠狠地注视下，不得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我上去一会儿，你继续找，别耍花样。”王直对迪恩说道。后者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王……们……快……。”通讯器里传来萝莉断断续续的声音，深入地下后，信号变得极其微弱，王直怀疑这是因为信号受到人为的干扰。萝莉的声音听上去很急，王直焦躁地看看了黑暗中似乎永无止境的下水道，终于还是决定回到地面。

    有人跑进了房间，又跑了出去，随后许多人涌到了帕特曼身边。

    他们5分钟前刚刚遭遇一个陷阱，当迪恩打开一扇门时，巨大的爆炸带着无数钢珠扑面而来，他极力向侧面避开，但仍然有数百枚钢珠嵌入他的身体，他的一条腿也断了。王直不得不亲自进入地下，一番检查后把他拖到地面。

    特勤组主管威尔森跟在特种部队后面，默默地靠近了目标所在的房间。

    “王直，是我。”果然是她的声音。

    “你搞什么花样？”王直立直了身子。“你以为这样能唬得了谁？”

    “为什么？李瑶尧和小京呢？”王直有些疑惑地问道。

    “恐怖袭击！我们遭到恐怖袭击！”“这里需要救援！”“有人受伤了！”转到另一个频道，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慌乱的声音。

    “喂？威尔森？喂？”帕特曼大声叫着，一名工作人员急忙把镜头转到室外的狙击手处。

    “这种事情我们很快就能核实，他没必要做这样的事。”祝荣答道。“他死了，王直。”她看着王直茫然的脸，问道：“现在的问题是，你准备怎么做？”

    十几个无辜路人的血又把他救活，但王直没有耐心把那些钢珠一一取出便逼着他回到地下继续追寻线索。

    祝荣侧过身子关掉了视频连线。

    “天哪！”帕特曼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长官，我们？”一名主管问道。

    “请你帮帮忙。”祝荣的声音里有着少见的焦急。“小京和我们局长还在他手里，而且受了伤。帕特曼承诺说只要你愿意通话就释放他们，没有附加条件。在这种状况下，我想他也不会向你提出过分的要求。”

    “你在哪里？大使馆？”王直惊奇地问道。

    萝莉惊叫起来，祝荣搂住她，遮住了她的视线。

    “是我。”王直答道，网络明显有些延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问道。

    “对，你能尽快回来吗？”祝荣问道。

    “但是长官……”火光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指挥中心的屏幕上变成一片雪花点，频道里也只有一阵杂音。

    王直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

    “王直？”镜头那一端，帕特曼似乎一直在等待，他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问道，甚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是……”帕特曼喃喃地说道，枪声响起，一团血浆飞溅到摄像头上，透过红色的镜头，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帕特曼半个脑袋炸开，软倒在椅子上，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和头上的弹孔在慢慢在往下流。

    “抱歉！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迪恩吓得大叫起来，王直没有理会他，提着他飞快地跑回了大使馆。

    两人上一次见面时，刘紫苑、黄正鸿、黄正泽和黄安德都在，但时至今日，黄正泽已经死在他最信任的人手里，黄正鸿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深渊，而黄安德和刘紫苑却成了他们的敌人。

    整幢楼房已经化为废墟，甚至连周围的几幢房子也在燃烧，那名狙击手慌乱地转着头，让镜头里的画面也跟着天旋地转，但他们仍然能够看出，大约数百米外的一幢房子也突然发生了爆炸，碎屑甚至划过漫长的距离落到了狙击手的面前。

    “王直……”祝荣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此前想好的一切说辞都无从说起。

    帕特曼忽然想到了什么，黄安德不是那种隐忍的人，他的态度一直很嚣张，他大声叫道：“马上撤离！马上撤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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