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死生大梦

    ……

    琉璃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扫过他，然后费力的拖着残臂站了起来。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赤|裸，鼻青脸肿的样子有多狼狈，讥讽的扯出一个嘲笑，这一辈子，从没有如此屈辱过！

    琉璃伸手抓住那鲜红色的新衣，如此璀璨夺目而又光华万丈，如今，却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你从来，就是如此打算，从来，都没真正反省过准备接受我的对不对？

    身体还有内心都空荡荡的，她要，她要很多很多，很多的爱，很多的人，不管什么，只要能填满她！

    “琉璃……”罗玄看出她无法停止的鼻血的异样，想上前为她治伤。琉璃却走进屋里一反手把房门关上。

    “不是跟卢杨飞雪，是罗玄哦……”

    花开的毒一波一波向上涌着，她死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感觉自己的神智越飘越远，不受控制一般，仿佛看见红色月光，白色的雪，而妖冶的身体在月下起舞。血红的剑莲一朵接一朵的在冰上开放，如此妖艳如此诡异芳香！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飞雪怎么可能会和她已经发生了关系！他阜比仙人的飞雪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他明明只爱他一个人！他明明一向最厌恶此俗世粗鄙之事！他怎么会！而且是在成亲之前！！！为什么蓝影这一点竟然没有跟他报告！为什么！

    ……琉璃……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公子最开心了……

    ……一夜果，蓬莱山上六十年一次而且只有承冰露灌溉盛开的幻之花，据说能使那个人忘记他最无法忘记的重要的记忆。

    ……

    ……

    琉璃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的转过身去，硬拖着身子，强逼自己不要倒下，努力的往房间里走去。仰着面，让泪水和着雨水一块滑下。

    不准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尖叫啊！尖叫啊！他要听她大声的哭喊！大声的求饶！！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会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一样么？我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又何来的，残花败柳一说……”

    明天就要成亲么？真是讽刺啊……

    ……公子在你眼中是不是除了睡觉之外就不会别的了？

    卢杨飞雪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心疼的快要掉下泪来。只一刹那，他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一剑莲对琉璃做了什么。知道一切的一切，以那样残忍而扭曲的形态向前方蜿蜒着，再也无法挽回。心痛和恐慌像蛊虫，从头到脚，一点点啃噬着他，也摧毁了他。

    一声惊天的怒吼卷着层层气浪向外面席卷开去，草木花石，一一被激得粉碎。

    她的记忆恢复了。

    胸口如遭重锤，裂开般疼痛。视线内一片空白，然后又陷入永夜之中。自胸口处大块大块地郁积，所有氧气凝固成血块，贴着墙慢慢滑下，肌肤贴着冰冷的砖石，浸到骨子里去了。

    罢了……

    从来都是……

    ……乖，你可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公子怎么离得开你？

    大音息声……

    ……

    “我只问你一句话……”琉璃淡淡的开口，声音沙哑。

    突然间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已不知再用何等面目来面对对方了！

    “琉璃！”所有的血块都淤积在一处，没有空气，他呼吸不到空气！世界都在她的泪水中被抹杀成了一片空白。罗玄只听见刀在身体里摇晃着想要出鞘的声音。那样排山倒海的悲伤和怒气几乎要把他逼疯。

    ……就算我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你身边当个丫鬟或者书童伺候你也不行么？

    琉璃无奈的笑着望着天空，努力的找回一点点理智。

    手用力的扯断她的内衣带子，肆意轻薄。

    一把掐住琉璃的脖子将她高高的提起，此刻的一剑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趁早还是绝了这个心思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对你的感情与爱无关。我是永远都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琉璃冰冷含笑注视着他血红犹若野兽的眸子，用尽最后一口气费力的微微开口。

    “一剑莲。”他颤抖而又肯定的说。

    今昔惊慌失措的喊道：“罗大侠！你武功尽失……”可是罗玄已经仙人走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

    巨大的恐惧还有后怕席卷而来，他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再晚一刻或许他赶来看见的，便是血泊之中琉璃的尸首了！那么多的怨恨，愤怒，不甘，心痛啃噬着他，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她从来都是，对谁都不重要，对谁都不重要……没有人在乎她……伤害她除了她自己，谁都报复不了。

    棋子罢了……

    “我没事……”琉璃蹲坐在地上，靠在门边，费力的擦去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拉好身上的衣物，如此狼狈，如此狼狈。不要再看她，他们都不要再看她！

    极度小心好不容易的走到琉璃面前，好像生怕只要一眨眼，他便永远的失去她了。轻手轻脚的脱下外套，想将那血迹斑驳的身体小心的包裹在自己怀里，亲吻她每一寸受伤的皮肤，抚慰她每一处疼痛的心灵，他明明还那样清晰的听见屠龙后的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一生守护她，再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可是此刻呢？此刻又算是什么？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他只要她安然的笑着！

    ……不要点我的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么，求你了，玄哥哥，过了腊月十五，我便跟你下山！

    说着把琉璃压在身下，单手一挥，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悉数滑落。

    ……

    透过如丝的水帘，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面前的卢杨飞雪，依旧是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长到脚踝的黑发，素雅的面具，仙人一般的姿态。

    “你爱的是我，还是一剑莲？”

    ……家吗？我也很想回去啊，可是我不知道回去干什么？就这像天上的小星星，有那么多，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对于地上的人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吧。

    ……就算死，我也会保护好玄哥哥的！

    ……滚出去，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爆破，一剑莲在周围内力形成的屏护宛若玻璃一般应声而碎，散乱成虚无缥缈的空气。

    那是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活着的人应该有的表情么？特别是那已经几乎目空一切的眼眸，还有那让他永生难忘仿佛利韧刺入他骨髓的冰冷而又似若嘲笑鄙视的眼神。

    ……

    只是那么一刹那，她看清了来时的路，也望断了眼前的崖，没有了哭喊，没有了尖叫，也没有了反抗和挣扎。

    湘妃怨楚天空阔楚天长，一度怀人一断肠。

    ……我啊，我只想以后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好好疼我一辈子！

    “我不明白，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故意这样对我，把自己和卢杨飞雪的关系逼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是想他无法再爱你呢，还是，你不用再爱他？”

    什么，都无所谓了。

    尸囊皮相，他又何苦执着至此。

    逼自己忽略一剑莲的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的撩拨，琉璃轻轻的笑着，声音既漂浮又空落落的。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温暖她，最绝望的时候陪伴她。是他在她最悲伤的时候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啊！如此全心的信赖与依恋，到头来，竟只能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伤害么？她曾以为她的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她关心她的人啊！她满心欢喜所以为的幸福，原来，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么！

    竹上雨湘妃泪，树中禽蜀帝王，无限思量……

    宛若脱线木偶般傻傻的坐着，很长一段时间的恍惚着，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

    为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眼眶干涸的跟龟裂的河床一样，身上仅剩的一丝生气被慢慢抽光。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根本再也挤不出任何悲伤的或者绝望的表情。

    ……知道么琉璃，救醒你的那一刻，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因为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悲伤绝望的眼睛。相处那么久，一直都觉得很挫败，虽然把你人救活了，可是心却一直死着。

    一剑莲无力的放开她，巍巍退后两步：“我不懂，你在胡说些什么？”

    ……

    “既然如你所说，他不爱我，你以为你这样对我，便算是对他的报复了么？其实，你只是嫉妒我对吧？嫉妒我可以对他大声的说爱，正大光明的成亲，在一块？而你，永远无法真实的面对他？”

    一剑莲不可置信的放开她，任她几欲全|裸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琉璃没有半点反抗挣扎，只是用那样匪夷所思的眼神望着他，左边脸上，睫毛上，都还全是鲜血。

    只是傻傻的看着琉璃。

    ……我知错了，我不该偷偷瞒着你，不该让你担心……

    听到响声，知道大事不好，急速赶来的卢杨飞雪和罗玄看到的便是这样怵目惊心的场面。

    琉璃被撞到十米开外，蜷缩在乱石堆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人疯癫发狂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同时似乎头剧烈疼痛到不行的在草地上胡乱翻滚。

    她轻轻唤他，声音飘忽而轻薄，他浑身一颤，还以为自己幻听。

    ……你好啊，我是琉璃，初来到，恩，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请一定要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迟缓而颤抖的用剩余能动的几个手指小心的把新衣披上。她依旧能感受到身体里花开的毒在驰骋肆虐着，炙热的灼烤着她的身体。

    原来，如此……

    “照顾好她。”罗玄看了卢杨飞雪一眼，转头对今昔说。

    ……好一个只有爱的人给的才是幸福！可是如果幸福只能靠别人来给的话，是不是也太可悲了？公子这辈子永无幸福可言，可是至少以为，能够让你比和罗玄在一起的时候来得快乐！

    ……你以为，这样，便是对我尽到责任了么？你以为这样便能弥补你的愧疚了么？你只不过是想要把一个不喜欢却又属于你的东西，永远的禁锢在自己身边，却又永远不肯去看它！你又要我在，又不肯爱我，世界上哪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

    ……其实……公子原本只是想和你简单开心的相处在一块便好了，没想到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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