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拖延

在水里潜水的？

    “早就知道会这样！你这家伙，要不是有前科我还接不住你呢！长点脑子啊智慧生物！……你的意思是……说普瑞斯芬格正在地底移动？”辛天翔一怔。

    情报不全的情况下，合理的推论往往会得出错误的结果，也许就是指这种情况吧？辛天翔和维雪为这“600年前的记载”翻遍了图书馆，也算是报应了。

    “你的画得真烂！我当时还以为羊皮纸上是原始人的壁画呢！盗版也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看看这原作，哪是你比得了的？”

    “神也不知道。”辛天翔看着面前直径十多米的大“蚕”已经探出了足有20米的身子但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声音也有点发苦。黏糊糊的黑色粘液四溅，真是会让人作恶梦。

    辛天翔把安迪灵托在手掌上，认出就是喜欢爬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只小安迪灵。

    “风凌！那家伙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消失了？”辛天翔一怔，没有发现大坑里有异能的存在。

    维雪吸了口气，正要回答辛天翔，突然水晶群落里的空间摇动起来，安迪灵慌慌张张地向着三人奔去。

    “那你要怎样？”

    “亨格先生，我不得不说您的绘画技巧极度有待提高。就算您临摹不了画中的神韵，起码把‘形’画得像一点好吗？”

    “唔……开始移动了，你的鼻子真灵啊。”维雪呼出一口气，也开始移动位置。

    “这个嘛……我记得在星国养过一条小狗……你知道，狗的鼻子是很灵的。”辛天翔开玩笑道。

    “不，不是的……以前……颜色是一样啦，但它应该比较象果冻那样柔软的。而且它的行动模式是比较倾向于类似向前流动的形式。”风凌急促道。

    “亨格先生，麻烦你去日出城，拿这个去见护城官，让他疏散民众。”维雪把一枚有日国皇室徽章的胸针扔给亨格。

    看不清楚有多大多长的黑色身体上，坑坑洼洼地不断分泌出相同色泽的粘液，分不清眼耳口鼻。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拿火烤焦，然后再淋上一勺滚烫石油烫得皮开肉绽满身起泡的肮脏大蚕。简单一句话——恶心。

    最优雅的就是辛天翔和维雪，维雪双手轻扬，一个六芒星划过，空间已经像欢送两人一样打开了一个大大的出口，辛天翔搂着维雪从容穿出。

    “你要去追？”

    普瑞斯芬格似乎没有什么发声器官，不停下陷的过程中连一点声音都没出。播放着一条巨大的“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往洞里拖的无声电影，看起来真是诡异得很。

    “我知道……你到了下面怎么追踪它？”维雪扯开话题。

    辛天翔、维雪和亨格都死盯着普瑞斯芬格，一副被吓倒的样子。但身体下的脚却还是按照既定路线后退，转弯。那情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真是战斗生物。跑得真快。这就是所谓的‘机动力第一生存法则’？”辛天翔看着前边的光点感慨。

    “如果出了这里，我们就会有分歧对不对？那么，就在这里了结一切吧。”

    “魔法的威力不在于破坏力，而在于灵活与合理的运用。”这是维雪自己的体会。面对强敌，魔法实力绝对是明岚大陆第一人的维雪几乎从未用过什么大威力的魔法，一直都是以中、低级的魔法应敌。现在也不打算例外。

    维雪一边跑一边在身后用土系魔法挖出一条条深深的壕沟，看普瑞斯芬格的行动“好像”挺笨的，应该能阻碍一下它的行动吧？

    大光团分解成了无数小型的光团，安迪灵们有力的后腿一蹬，小巧的身子就像是箭一样急射而出，速度之快丝毫不逊于辛天翔的异能“神速”全开。

    “刚才……它出来的时候……好像……”辛天翔看向亨格，后者点了点头。

    “呐，就在神殿的顶上啊。”亨格指向创始神殿表神殿的屋顶。

    “这个嘛……那东西也太恶心了一点……它长得象什么？”

    水晶森林的空间交错不稳定，安迪灵凭着在神殿生活了不知多少代的天赋本能穿越空间，亨格也已经靠着自己的力量击碎了空间的夹壁，只是空间不规则破碎的结果就是令他穿越时身上多了不少的伤口。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

    “撞碎了好几块不小的石头，而且虽然外层是粘液，但里面明显是极为坚硬的甲壳。”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肯定，普瑞斯芬格在饿了这么多年后肯定食欲很好，那么虽然他只有单一的食欲，但闻到食物的味道就向着那个方向走是不需要什么欲望的吧？本能反应而已。”

    “你们两个没开玩笑吧？”亨格愕然道。

    刻出来的图画大致就是亨格给他们的羊皮纸上的内容，只是要清晰明了的多了。另外还标出了进入里神殿的入口的特殊方法——用自己三分之一的血献祭，这种方法也就是回复力超强的亨格敢用。至于他怎么会认识这些文字，估计是旁边的绘图提示吧？

    “……我不管了，我会通知日出城护城官，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理了。”亨格摊开手，把胸针抛了抛，转头就走。很快就消失在神殿的入口。

    在一般人的认识里，如果远程攻击无效的话，似乎魔法也就失去了效果。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创世神的神殿位于这里呢？”辛天翔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什么创世神的遗产的。”

    辛天翔和维雪面面相觑，当时只注意了羊皮纸的年代，没有注意到泥炭的年代。不过话说回来，泥炭的年代也不是那么好确定的。

    辛天翔不禁想起亨格的话，自己有什么权利决定谁生？谁死？

    本来维雪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神殿是创世神离去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后才建成的，不然羊皮纸的文字解说风凌不会看不懂。但现在这个想法完全被推翻了。

    小安迪灵用力摇头，爪子一个劲地往下甩，绯红的眼睛透露出焦急的信息。安迪灵听得懂人话，可惜不会说。

    “决定了。”维雪容色平静，但声音多少有点颤抖。

    很正确的话，但辛天翔打死也说不出来。

    “啧，真是废话，姓辛的，你也要跟她一起疯？”

    “什么预感？”风凌问道。

    “只是一种很不好的直觉。”辛天翔苦笑道。

    “那就太好了，你们想想，毛毛虫要吃树叶，但变成蝴蝶就不用再吃了嘛！”

    “可惜超越种族的友谊也没办法突破距离的障碍吧？”维雪也笑了起来。

    “那东西真的会吃掉所有的生物？”

    “白痴！傻子也知道这叫凹刻！”

    辛天翔和维雪马上回过头狠狠地盯着他，动作是惊人的一致。亨格缩缩脖子。

    “那是对我们来说吧？”辛天翔叹道，接着指了指亨格。

    辛天翔苦笑着，实在没办法把自己的话向着维雪吐出来。而亨格在两人脚底下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个空间的契合度和明岚的契合度很高，不是个全封闭的异次元空间。六个方位中只有左右前和上方四个方向是异次元空间，地底可以看作是安内特内堡山脉本身。你把它看成是经过魔法处理的山洞就可以了。”

    亨格是三人中跑得最前面的一个，但最郁闷的是他并不是第一，第一的是——当当当当——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安迪灵！

    “潜地术！”

    小安迪灵一边叫一边点头，于是辛天翔连忙把一把捞起来免得它掉到大坑里去。

    “甩手……把你扔下去？”

    从食物的数目上来说，日国比较少，而且白天天气炎热，夜晚寒冷，温差极大。沙漠又是极度缺水，很可能在战斗中会对身上有粘液的普瑞斯芬格造成不利的影响。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的地底要是被挖个坑会通向哪里？”

    普通人的思维的确是这样。但如果是普瑞斯芬格的话，应该是把泥土里的生物粘贴到嘴巴里，顺便把旁边有泥土的空间切割，然后粘贴到身后吧？不过次序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潜地术”的用途是用于魔法师和身边的人藏匿，所以下潜的速度并不快。虽然初级魔法非常容易进行改动，但要摔死普瑞斯芬格这样的大家伙还是不可能的。

    维雪不敢进行远程的攻击，如果被普瑞斯芬格的异能“七巧板”剪切再粘贴一次，魔法的攻击对象九成九会变成辛天翔和自己本身。这一点已经在里神殿里证实过了。

    “一般来说，这种向蚕一样的长形昆虫，都不是完全体。说不定……还要进化？你是这个意思吗？”维雪苦涩道。

    如果在选择的时候连“在场”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质疑别人的决定？

    “谢谢。”剩下的两人同时开口。接着一起笑了起来。

    “战吧。”

    同样送上祝福的吻后，看着辛天翔消失在大坑的深处。维雪突然发现这是和辛天翔相识以来第一次分开行动，有种奇妙的空虚感。

    但就算是现在两人已经把前面的手续办完了，正式的事情才算是刚刚开始。看着普瑞斯芬格那庞大的身躯不停地破开空间，两人终于色变。

    “没用的，地底的生物太多，你想探测……天啊，普瑞斯芬格从地底跑了？”维雪张大嘴。

    辛天翔从后面搂住了维雪，维雪也有点软弱地靠在辛天翔的胸口。维雪在给亨格胸针的时候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如果挡不住，那就把它引到日国去吧。维雪对他的感谢是因为他留下来和她并肩作战，所以辛天翔说维雪的感谢是见外了，而他对于维雪的是整个星国对日国的感谢。维雪看起来是明快地作出了最有利整个大陆的正确决定，但其实辛天翔很明白，维雪抛出那枚胸针的时候心在滴血。置自己的国度于险境，比起那些空喊着“爱国”的人要更大的勇气。

    “见鬼！”辛天翔马上蹲下来，把手贴到地面，异能“海澜”发动，向着地底送出。

    潜地术造成的深坑继续下陷，很快就到了300米这个能让奥克自卑得跳楼的深度。虽然可以借用魔力源的力量，但维雪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

    “神殿顶上有羊皮纸卷，你骗谁啊？”辛天翔没好气道。

    “按照你的愿望，我的公主。”辛天翔微笑道。

    “你们两个这样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亨格皱眉道，“普瑞斯芬格虽然感觉上本体不太强，但你们要如何突破它的异能防御？”

    “那么……”

    “怎么了？想报复？给你多打几下吧？”

    “不疯一回我良心会过意不去。”辛天翔擎起维雪枪，普瑞斯芬格已经快要打开空间了。

    “我的就算了，你那声谢谢真是见外。”辛天翔笑道。

    小安迪灵点头，爪子还是一个劲地往下甩。

    “然后呢？”有道理，但有那么好的事吗？蝴蝶不用吃树叶，但好像也要喝花蜜吧？根本就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嘛。又不是飞蛾，谁知道呢？

    没可能的事。但事已至此，对于没有合作诚意的人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辛天翔和维雪也不打算墨守成规。两人下一时刻已经上了神殿的房顶，清楚地看到了亨格口中的“浮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