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风凌

沐浴的时候也带在身边。晶莹剔透的维雪枪在用温水擦洗过之后总是会泛出柔和的蓝光，非常漂亮，于是辛天翔在沐浴时总是喜欢带上维雪枪擦洗一番，反正是晶石的，也不怕锈。

    “那是因为这里的能量不足以转为物质，所以干净。你的异能‘平衡归零’威力十足，但并不是个好异能。它代表的是绝对的毁灭，是纯粹为了破坏而生，把物质转化为能量，把一切有序归于无序的力量，可以说‘归零’这个名字非常贴切。而创世神大人的异能，正好和你相反，是把无序的东西变成有序，运用能量创造出空间和物体，乃至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生命。”

    “打开空间才能送过去吧？怎么打开？”辛天翔曾经向维雪提过这件事，想到创世神大人的三大精灵之中唯一的女性，见面就给主人要走了唯一的衣服，还真是有点奇怪的感觉。现在说这句话的维雪，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忍住不笑。

    “有衣服给我穿吗？”辛天翔问道。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为何会如此镇定自如。明明是初次见面的陌生美女，但赤身裸体的他并不觉得十分尴尬。

    “我知道了。”辛天翔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风凌这么严肃。

    辛天翔犹豫再三，终于转过头去，步下擂台，后面还有那讨厌的声音传来。

    “这个风凌姐你看得懂吗？”

    痛楚渐渐消去。辛天翔低下头，身上一|丝|不|挂。看看手脚，完好无损，摸摸脸，眼耳口鼻一概正常，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干净得可以。除了残留的痛楚，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曾经苦战受过伤的证据。但辛天翔知道，那只是神经感觉的残余，其实伤势也已经好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满脸是血的亨格如山一般站立在残缺不全的擂台上，他的嘴巴直到颧骨已经被“归零”完全分解掉了，残留的下巴的一小段、胸口和脸上都是爆炸时留下来的血淋淋的伤痕。

    “咦？”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你很难理解，但在一个空间里，是没有纯粹的大小概念的。”

    “笑什么！我的衣服你穿够没有！”风凌没好气地说。

    “别高兴，现在人人都知道你是魔族了。”

    “没关系，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节这里的时间流动和外界的比例，虽然在这里你已经昏迷了十几个小时，但在外面只是过了不到30分钟，尘雾刚刚散去不太久。真是乱来，连同归于尽的招数都用了，要是我没能及时把你拉进来，你就死定了。”

    “……你到底是谁？”

    “我就这一件衣服。”风凌的脸有点红。

    “我已经吃过辛天翔的血肉，但现在还没有学会新异能，这么说，辛天翔还没死？”

    光团在他面前停下，辛天翔惊讶地看着一个十分高挑的绝色女子从光芒中悠然步出，不由得瞪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

    “对了，还有个问题，为什么你的重量对迈提和亨格无效？”

    “这个不要紧。”

    辛天翔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的灰色的混沌。没有天，没有地，分不清上下左右，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你真是欠扁……你还想不想回去了？”美女顾左右而言他。

    “我死了吗？”

    “风凌说很喜欢你，算是优待吧。”

    过了一会，辛天翔累了，停下了动作，开始自己和自己讲话。

    “……”

    “不，枪还是叫维雪，但我叫圣风凌，这是创世神大人给的本名。代表我能够操纵的圣、风、水三系魔法。要名字的话，叫我风凌就可以了。”

    “魔族又如何？没犯法的话魔族还不是和人类一样，大不了受点歧视而已。你有没有我组织非法团伙的证据？”

    “普通的魔族不会比人强很多，没可能在你的‘归零’下只伤不死，愈合能力也没那么夸张。魔族我见过很多，总觉得他有点不同。记住，没什么事尽量别跟他交手，这次你能战胜他是运气。要是再来一次，他不会冲动的话，死的很可能是你。”

    “你没其它衣服了？”

    辛天翔知道自己只是在胡思乱想，但仍然放纵自己。因为辛天翔发觉这是个看不到周围，听不到声音的世界。失去了视觉、听觉和摸不到东西的人时间一长很容易就会发狂，何况辛天翔还飘在这一个连地都没有的空间。

    辛天翔皱着眉头，他实在想不到什么方法了，忽然间，他灵光一闪。

    “没兴趣。大同小异。”

    空间的灰色开口开始闭合，辛天翔跟着亨格的身影一跃而下，落在擂台的中央——如果这片坑坑洼洼的地面还能叫擂台的话。

    “何止——连澡都洗了。”

    “没有问怎么再次打开空间？”

    凝晶嘴巴张了张，只能吐出“啊啊”的发音，吴璇冲到了结界边上，卡尼和纳塔莎都是脸色苍白。

    “你刚苏醒没多久？”

    “你也不是一出生就穿着衣服。赤|裸就赤|裸好了，有什么关系？”美女的声音悦耳动听，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般飘缈，但偏又字字清晰。

    “……别信他的话。”

    “如果我不作出重伤无法说话的样子，恐怕你就不会听我说这么多了。你大意了。没错，震动集中到我的肺部和声带，我的确是受了点伤说不了话，但是，王子殿下，你太低估我的本能和魔族体质的恢复能力了。这是你的失算。”

    “这么说吧，维雪枪。”

    辛天翔看着自己的手，倒并不是他想看，而是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的眼睛聚焦，除非闭上眼睛，否则很快就会像“雪盲”一样，因为眼睛的过分调节失去视力。而在一个陌生的空间中，闭上眼睛是一件会令人很没有安全感的行为。

    “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你会回来。”维雪把头靠在辛天翔的肩膀上，闭目享受着那一份温馨。

    温度不低，相反还很舒适。辛天翔想要衣服只是想用来扔出去探路。

    “这样给你看很吃亏的。”辛天翔无奈道，但是不看都看了，他也不会小家子气到现在才来遮遮掩掩。

    “Bingo！结论正确！”当90岁的裁判好容易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就要宣布胜利者的时候，一把蓝色的长枪从虚空中像捅破一层纸一样撕破了空间，凭空出现，从背后狠狠地刺穿了亨格的胸膛。虽然亨格已经很虚弱，但要能够刺穿亨格的身体，除了“归零”，也就只有附加了“神速”的维雪枪能做到。

    维雪反而还保持着冷静。这不是说她不关心辛天翔，而是她真的觉得很……安心？

    “维雪枪里面……不，应该说是维雪枪制造的空间。这就是创世神大人的异能。”

    空间就像是见到了主人，乖顺地向外铺开，在辛天翔的脚下形成承托的平台。辛天翔就这样站在虚空中，把亨格挑在枪尖。

    “这个，我会给你补上的。”辛天翔信誓旦旦。

    “你说得没错。说得多了就是不好，王子殿下。恶人临死前说的话多了真的会获救呢。我已经认输，众目睽睽之下您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我吧？”亨格不再咳血，声音也响亮起来。

    “对，从创世神大人制造我开始，很多年了。”

    “有你也用不出来。”

    “这个我倒是十分放心。毕竟嘛，和未婚妻同居了差不多一个月，你情我愿还保持着一米的落差，发于情而止于礼，虽说不是自愿和有所顾忌，但还真不是正常男人能做到的事。”

    “怎么不说话啊。”

    “拜托珍惜一下自己的生命，你是我第一个主人，我可不想刚苏醒没多久马上就换主人。我可是创世神大人的三大精灵之中唯一的女性，经常换主人很掉身价的。何况我可是很喜欢未来的女主人，就是和我的家同名的那个，不想看到她伤心呢。”

    “那我就按照一般魔导器的使用方法来试试吧？”维雪集中精神，把魔力输入维雪枪，维雪枪瞬间蓝芒大盛。

    “对了，能变成剑吗？我还是用剑比较习惯。”

    风凌的身材本就极为高挑，加上长衣的样式颇为中性化，穿在辛天翔的身上十分合身。虽然没有了风凌的曼妙，但却加入了几分潇洒，几分刚劲。微风吹起长衣的下摆，辅以维雪枪蓝色光晕的映照，犹如创世神亲临。不过，辛天翔总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咳咳咳……一半。”亨格的话语声非常微弱。

    “算是吧，我是枪的精灵。是你硬要给我住的地方取名叫维雪的。”

    “你是魔族吧？”辛天翔要确定一下，毕竟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反正他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辛天翔看看这片苍茫而孤寂的世界，自己对自己说。

    “真不给面子……算了。”

    就保持着四肢平放的姿势，辛天翔回想着当时的战况，冷汗直流。“归零”的强大威力在自己毫无防备能力之下就在脖子旁边爆发，应该根本就没什么可能活下去才对。

    爆炸很快就停止了，掀起的灰尘缓缓落下，足足过了15分钟，人们才能重新看到场上的情形。

    “听听不好吗？”

    “啊，对了！”辛天翔完全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这也是他和普通人的不同点之一吧？

    辛天翔正和维雪在长公主阁说有关风凌的事，说曹操，曹操到，维雪枪如电一般飞下来，落到辛天翔手上。辛天翔伸手接过，接着把维雪枪交给维雪。很惊讶地，维雪发现自己又能够拿起维雪枪了。挥舞两下，还是轻得感觉不到重量。

    “别着急……咳咳咳……还有其他的异能……咳咳咳……就是……那个魔法……”

    “还有哦，我听凝晶和吴璇私下议论说，你和你那美丽的未婚妻都过20岁了还是第一次恋爱，真是很纯呢。要不要我帮忙和月神阿尤斯说说？”

    辛天翔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什么时候见过她，而且还很熟悉。

    “记住，王子殿下，我可是吃过你的血肉的，衷心希望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啊，哈哈哈哈！”

    “……真是一败涂地。”这句话辛天翔并没有说出口。

    “……要不……你的衣服给我？”辛天翔试探道。

    声音远远传出去，辛天翔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没想到亨格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那90岁的老头子已经跳起来宣布辛天翔获胜，这次没法当众动手杀亨格了！

    “笨蛋。”维雪没好气地说，维雪枪蓝芒闪烁表示赞同。

    “我能呼吸……呼……我也需要呼吸。”闭气一段时间后，辛天翔确认了这一点，他在一样样检测自己的身体机能。

    风凌颇感好笑，身形一转，已经被一层蓝色的光晕所包围，再也看不见那无与伦比的倩影。过了一小会，一套衣服从光晕里扔了出来。包在衣服里的，是蓝色的维雪枪。

    “真的不要紧吗？以我现在的能力，空间的出口必须是刚才的入口。一会你会出现在擂台上……大庭广众的……”

    “你应该已经有个谱了，对于精神力强的生物，这种魔力重量催眠都是没用的。照道理说，我的催眠强度应该是超过了人类的极限，不过那个迈提的武功类别就是心志坚定型的，有效果，但是不大。对他来说，我应该是20公斤左右的重量，和普通的枪差不多。”

    “……”辛天翔看看左右，“这有多大？”

    “这是我另一个非杀你不可的理由。”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魔族，样子也一样，但我总觉得不对。”风凌的神色肃然。

    “记住我在比赛时说的话，你可以彻底掌握‘平衡归零’的，等到你完全掌握了这个异能，再去挑战他吧。”

    美女摇摇头，微微一笑。

    “不想知道我的异能吗？”

    “维雪枪？……不，那是……人？”

    “亨格呢？因为他是魔族？所以精神力特别强？”

    三个“人”笑骂玩闹了一会，和辛天翔不用说，凭着创世神血脉的那份感应带起的好感，风凌和维雪也是非常熟了。告知了有关维雪枪的使用方法后，不停提供魔力维持风凌现形的维雪也有点累，本来维雪在辛天翔比赛时精神已经够紧张的，风凌不想维雪再累着，于是出声告辞。

    “真是感谢。我的异能之一，叫做‘吞噬’……咳咳咳……”亨格越说越小声。辛天翔当然不会蠢到俯身过去，他只是有意无意地把维雪枪在亨格面前划拉。

    “真力还在，异能也可以发动。看来我还活着的可能性比较大。‘学习’发动，开始分析，目标模糊搜寻！”

    “比如说，‘海澜’？”

    “……”

    “……在这里，所有的物质都要用能量形成，你知道一件衣服要用多少能量？”风凌白他一眼。

    “嗯哼哼哼，味道很不错呢。”

    “的确有一点，不过没到非听不可的地步。”

    “那是我的羽翼伸出去的地方！给你简直就是浪费！”

    辛天翔打个哈哈混过去，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有关风凌的事。当然，维雪除外。

    把讨厌的声音甩在后面，辛天翔用力拥抱扑过来的维雪，感受着爱人血脉的律动，分外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