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施压（2）

    在轰炸中藏身是件让人无法忍受的事，因为你毫无办法改变，你甚至无法预知下一秒钟，炮弹是不是落在自己的头顶开花，你唯一能决定的，只能无奈的忍受——将自己的脑袋夹在双腿之间，等待着结束的那一刻。

    阵地毫无悬念的被占领了，在支援火力停下后的五分钟内，阵地就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易手。榴弹发射器再次启动，执行着围剿幸存敌人的任务。每一处弹坑，每一个掩体甚至一些看起来根本不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毫无例外的投入几枚榴弹，连串爆炸过后，原本嘈杂的生命探测仪上，变得清晰了不少。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敌人接近而带来的压迫感，大声对着电话呼叫炮火，可惜，他的话音刚落，敌人的炮火就忽然降临在头顶，先是一声单薄的声音，而后，声音骤然增加，密集的如同鼓点，爆炸此起彼伏的在阵地上轮番搓洗着，仿佛要将这片大地变的洁白如新。

    周围的士兵看到这一幕，开始汇聚到一起，纷纷用手头能拿到的武器阻止着敌人的接近，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那个射手，而是所有人都清楚，一旦让这些披着钢铁乌龟壳的家伙接近，那么将没人能在他们的淫|威下幸存。

    坦克的穿甲弹似乎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一样，弹头令人发指的巨大破坏力让它毫无感觉地穿过一具装甲身体，而后毫不在意的飞向远处，没有任何回来的打算。被击中的目标最终无可奈何地倒了下去，破败的装甲和里面已经流淌出鲜血的躯体让所有人都清楚，装甲和他的操纵者已经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但，火力支援终于还有结束的时候，在最后一枚迫击炮弹落下之后，蛰伏的装甲步兵再次被激活，以更快的速度冲向防线。

    第二具装甲被准确命中，导弹猛烈的爆炸一下子摧毁掉了他半边身躯，破掉的装甲和裸|露在外已经满是鲜血的身躯似乎在向袭击者说明他们的这次攻击有多么成功，或者说，不仅仅这么成功。

    坦克巨大的身体和更加巨大的轰鸣声让它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觉悟，实际上，对于驾驶者来说，锋线上的隐藏似乎也毫无必要。敌人不会傻到连如此巨大的家伙都视而不见的地步。而这样的想法，也让坦克在出现伊始就迅速投入到战斗之中。

    高密度的进攻，已经让防御处于崩溃边缘，严重的战损，让部队的损失率无限接近百分之四十的警戒线。所有人此刻，最希望听到的，就是电台里能传来撤退的命令，哪怕，仅仅是下去换房或者是抽根烟也好。

    实时情报被迅速传递到欧盟前指，士兵们得到的命令是加速追击。可当所有兵力逐渐围拢在德黑兰大学时，原本顺利的状况忽然一变。

    冲击波让坦克柔弱的‘内脏’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破甲弹带来的动能和金属射流将坦克内的所有生命杀戮于无形，炽热的射流在驾驶舱内来回反射着激荡着，最终因为速度和热量的减少而变成不起眼的金属颗粒，而此刻，在它身边，所有的敌人都已经被彻底摧毁。相比于之前的一辆，这里坦克却又在驾驶员尸体的操纵下，向前移动了两步，最终撞在围墙上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装甲的操纵者凝视着最后的幸存者，过了一会，他缓慢抬起装甲的三趾脚，而后对着面罩重重落下。

    火光，有几丛，爆炸零星几声，甚至连不歇气的机枪声也变成稀稀落落的短点射，唯一不同的是，此刻，阵地上，遍布着足够多的欧盟装甲步兵。

    不过这不是什么好的开端，实际上，在装甲遭到攻击伊始，四周的装甲步兵就开始迅速的向这个方向靠拢，而在他们的同伴被清除后的第一时间，几具装甲已经默契的配合着冲上来，将刚刚扯开的进攻缺口堵住。

    不过，他们的得意也仅仅维持到此刻，在完成刚刚完成战场扫荡的同时，城市内部，再次传来数量巨大的步兵的信号。伴随着信号响起，四周，半圆形的攻击位上，每一处都响起密集的火力声。

    犀利的攻击为守军争取一份气势，但就在坦克笨拙地旋转炮塔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敌人的反击也随之展开，一具装甲蹲了下去，露出背后背着的粗壮导弹发射器，而后，另外一名士兵迅速的用模块化的右臂将武器绑定在上面，而后才从容不迫地发射出去。导弹命中坦克的同时，一下子起了火。坦克里的人连忙从所有可以离开的地方从里面逃了出来。可作为最后一个离开坦克的炮长却被发现，双腿已经血肉模糊——他的腿没了。

    响起的枪声被其他装甲同时捕捉到，但没人知道在指挥装甲隐蔽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众人急促呼叫的时候，刚刚停止的告警声再次急促地响起。

    这是一具造型迥异于他们的装甲，完美的变色涂装在阳光先泛着一丝亚光的金属灰，驱赶与肢体连接处，独立悬挂的减震系统被厚厚的一层工程塑料包裹，上面，一个暗红色的五角星看起来像是嘲笑的大嘴一样醒目。

    进攻者在这样的火力覆盖下，根本没有任何防御的可能，爆炸和冲击波甚至让他们无法站稳，只能趔趄着使出防御姿态。但最终还是被当做固定靶被重火力一一清除。

    ※※※

    枪声震醒了同伴，身边，几名士兵看到生死未卜的战友，立刻探出身，交替着用火力压制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医生则趁机跑了过去，但当他看到已经失去半个脑袋的士兵时，却无奈地向身后摇了摇头。压制的火力，并没有起到阻止敌人的作用，相反却引来了周遭数具作战装甲的注意，在等待片刻之后，完成危险判定的装甲步兵开始小心翼翼的向他们包抄过来。

    没人在这个时候还想逞能地起身还击，众人所能做的就是大声对着有线电话呼喊，重复着所有死人活人都曾经重复过的要求，支援！

    第三，第四具装甲也没有获得幸运的降临，爆炸接连吞噬了他们两个，甚至连一点点零件都没有留下。唯一幸运的是第五个人，身边的残垣帮助了他，导弹在飞行中一个轻微的姿态调整让他撞在摇摇欲坠的墙壁上，爆炸炸起的瓦砾将他整个掩埋其中。可就在他挣扎着准备摆脱束缚的时候，阳光下，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执行命令吧。”张曙光想到这里，挥了挥手，似是在为自己下定决心一般。

    敌人再次交替地冲了过来，两枚榴弹随着敌人的接近从头顶降落下来，其中一枚正好落在一个有人的藏身处。爆炸响起，这名士兵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而后，再也不动了。

    张曙光现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敌人的攻击已经完全摒弃了战术手段，而变成纯粹的利用优势兵力进行不计成本的大规模进攻。如果不身临其境根本无法想象，敌人会将装甲步兵当做纯粹的步兵来使用——遍布整个前沿阵地的，都是欧盟的装甲步兵，他们用它冲锋，攻克堡垒，绞杀建筑内的守军，甚至担任固定火力点。

    一只火箭筒随后被人从后面扛了过来，射手甚至没来得及瞄准，就迫不及待的探出身子将火箭发射出去，在已经被摧残的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城市缝隙间，火箭弹弯曲着射出去，一头扎在距离目标好远的地方然后引爆了自己。

    但目前看来，似乎已经到了不需要去考虑这个问题时候了，一旦第一道防线彻底失守，也意味着失去了一师的力量，如果迂腐地让二师固守主城区的话，那么，敌人在从容吃掉一师之后，恐怕仅凭二师的实力也难逃被歼灭的命运。

    这似乎已经超过了战术上甚至战略上的调遣，而纯粹的就是堆砌，面对敌人这样的进攻，张曙光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用任何可能的战术手段，抵消敌人优势兵力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似乎是感觉到了众人的心思，原本一直充斥着喊声和支援声的电台里，忽然传来收缩防线的命令，命令的声音嘈杂而微小，但所有听到的人都在瞬间兴奋起来。

    敌人的装甲步兵在组成作战小队后立刻发挥出让人咋舌的攻击力，连续不断的机枪压制的同时，是毫无轨迹可循的枪榴弹的曲射。

    四枚通用导弹从四个角落同时射来，发射点与目标之间的距离近到让人咋舌的地步，没人知道，这帮家伙是怎样躲藏在这里不被发现的，也没人有时间去探究这一切，众人从发现导弹的来袭到做出规避动作仅仅只有几秒钟时间，而这样短暂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似乎连反应都不足够。

    城区内，战斗仍然激烈地进行着，高战斗力的装甲步兵被大密度地投放到战场上的结果就是防御部队已经无法在敌人的进攻下建立任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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