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魔皇与龙神的上海一日游

    “天晓得。奥黛莉特是女巫，有天赋的预知能力，那个小女孩返祖，继承这个的可能性还大些。”冰激凌化了，融到手上，席恩一边擦拭一边转移话题，摆明了不想谈下去。清凉的风拂动墨石般黑亮的发，吹尽过往的薄雾。

    “嗯。”魔皇放出使魔在上空鸟瞰，黑压压一片人头汪洋，搞得他游兴全无，“哪儿有书店？”还是看书吸收知识最快。

    “试试就知道。”席恩买了一只扔给路过的家犬，试验品用鼻子嗅嗅，狼吞虎咽地吃了。哈玛盖斯看得不解：“没有不理啊。”

    在南京路步行街坐可爱的观光小火车远离灾难现场，顺便解决中饭，再搭乘地铁二号线到浦东陆家嘴看东方明珠，虽然魔王对仰高头看那三个球很不爽。

    “为我生小孩的女人记得。”

    “天——诺因，你快下去！”

    “嗯，应该是招牌的名字，没有特别意思。”哈玛盖斯有些明白了。席恩颌首表示理解，扫视林立的高楼大厦：干嘛把房子建那么高？人多？

    乘电梯到上球体观光层，哈玛盖斯立刻被柜台里亮晶晶的金银饰品牢牢吸引住，咽了口唾沫，拉扯养父的袖子：“主人，我们要不要买点土产给卡雅他们？”

    “就是。”

    天色近晚，哈玛盖斯匆匆赶到豫园排队，买有名的南翔小笼。九曲桥和湖心亭的景致很美，可是人挤人实在没意思，席恩就买了个蟹黄包坐到茶楼上，喝茶休息，不时扔点鱼虫下去。

    “这里的人似乎有把建筑越造越高的倾向。”

    他龙长313米。

    不知道养父闯了祸，哈玛盖斯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笑道：“可惜卡雅和依路珂没来。”

    “哦。”银眸闪现好奇的光芒，手指小巷外呼啸来去的车辆，“就是那些铁皮怪物？”哈玛盖斯点点头：“嗯，也要钱。不过您放心，这方面我都办好了，现金、卡——这里好像多数都用这种卡片付帐。”

    “……”外国人会气功？骗鬼啊！

    “不是。”冰镜似的银眸泛开一波涟漪，语调仍是冷冽无情，“变化很大。”这是他最吃惊的地方，魔导国千年前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不，文明还更繁荣。

    “四个。”席恩回忆道，眼底闪过厌恶，“要不是赛普路斯穷追不舍，开头那个就够了，省得我买。后来我和我徒弟在法国住了十二年，和她相处的时间最长。”顿了顿，更多的波光从灵魂之窗涌出，伴随着一张久远以前的女性面容，他一生唯一的弟子。

    “啊，难怪，主人的磁场太强，要不是您尽力收敛，方圆百里的家用电器大概都爆了。”

    “奇怪，我没收到。”哈玛盖斯看着自己的手机。席恩推测：“被我的结界挡住了，我感到有微弱的电流发散出去。”

    首先爆的是电线杆，作为验证，街上升起两排火柱，行人惊恐地奔逃。可是下一秒，电线杆和路灯又好端端地立在那里，没爆炸也没起火。众人面面相觑：集体幻觉吗？

    “怎么回……啊！是格蕾茵丝大人！”哈玛盖斯呆呆瞪视坐在左翼上朝主君抛飞吻的餍魔之王——她竟然只是为了打声招呼就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其他……其他领主不会也来了吧？”

    “主人，那里有家咖啡店，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吧？”小龙差点扔银币给乞丐，犹豫地放下一把硬币，拉着养父加快脚步，“听听我安排的行程，不好趁早修改。”

    走进电器商店，顿时眼花缭乱。魔王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看过去，小龙跟着做说明。营业员都不会讲外语，只好干站着。

    看什么？比他们更纳闷的法师被拖进了店内。

    挂在法师腰下的铃铛闪现黄光，水泥地面破开，翠玉般的叶片探出头，卷曲纠缠着往上长，转眼就攀到了舱门上，形成一条连接天地的绳梯。强有力的茎藤掀飞门，冷风倒灌进去，不知里面的人对这样的救援感想如何。

    “太甜了。”哈玛盖斯一边嚼一边评价，“有点怪怪的，我说不出。”席恩面无表情地含着“珍珠”，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像吃蝌蚪。”

    “嗯。”席恩默契地接受她的提议。不料，他们俩想息事宁人，有人不想：“你们位置占好没？”

    “我也要。”席恩不是故意别苗头，是想晚上做天文观察。

    “好坏的定义何在？排挤异教徒，消除异端，也是他们眼中的‘好事’。”

    “没。”回头看了眼大雄宝殿，哈玛盖斯有所触动，“主人，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没有信仰的人是可悲的’，您认为呢？”席恩淡淡道尽自己的不以为然：“因人而异吧，我讨厌信徒。”

    “啊，好像是叫做汽油的东西吧。”哈玛盖斯不是很有自信，虽然事先多方调查，毕竟不可能做到熟门熟路，“主人，您现在看的叫自行车，人骑在上面踩啊踩，就能往前走。”席恩哦了一声，很有抢劫的冲动。

    魔王舔着草莓球，没有响应。

    狗的主人目瞪口呆，想骂两声，对上黑衣青年俊秀尔雅的脸庞，没气了。

    走到一家店前，异口同声：“狗不理包子。”

    此刻机长和工作人员已经完全放弃了。

    “卡雅和依路珂的份也买好了？”

    “不必，我叫格蕾茵丝派人监视了，先搞清楚这个城市的概况。”席恩眯眼细瞧路线上的数字：什么东西？标记？这字可真小，乱七八糟挤成一团。

    “先生，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穿着时髦的女性大胆地冲进来问，张口流利的英文。

    哈玛盖斯迟疑片刻，问道：“那……您有忘不了的人吗？”

    “主人，您一千年前来这里时，也是这样？”哈玛盖斯一直避免触及养父那段狼狈耻辱的记忆，这时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问起。

    哈玛盖斯惊讶地瞪大眼：“您用了魔法！？”自觉丢脸的席恩含糊其词：“一个小法术。”

    “这里空气真差。”席恩微微蹙眉，基于谨慎的天性，一踏出次元门他就设下过滤结界，但还是闻到一股怪味，各种声响又吵死人，第一印象负分。

    “再来去哪儿？”

    罪魁祸首正在学着发短消息，没吭声。

    “小米多？”再次停步，瞧着橱窗里的模特儿，“说是粮铺，怎么陈列衣服？”

    “相当于我们那儿的马车，只是他们不用马拉，自己跑。”

    ※※※

    初到贵境，总要实地考察一番。拿着市内地图，魔皇陛下开始恶补。

    一天像个陀螺似的到处转，新鲜是新鲜，但还是此刻的静坐更令他感觉舒心。对历经沧桑的魔法神来说，世上也再难有什么能撼动他，走马观花，过眼云烟。

    ※※※

    “是啊。”哈玛盖斯计算了一下，“好像比我的龙身还高。”

    席恩对次子毫不关心，他也从不掩饰他的厚此薄彼。冥王是下达预言的祸首之一，尽管重生后的依路珂是另一个人，心理上也不是这么容易调适得过来，何况他压根不把那孩子当真正的亲人看待。

    惊呼迭起。

    “这样啊。”哈玛盖斯很惊讶，“不知道哪位满愿师是她的后代。”席恩断言：“兰冰宿。”

    “气功。”正绞尽脑汁的哈玛盖斯临时抓了个新学会的词搪塞。

    来到人民广场，因为正是国庆长假，人山人海。哈玛盖斯也有点胆寒，席恩甚至不想走了。

    “哦。”想起功能类似的魔道具，法师拿起样品比较，试着送出一小股魔力，砰一声，红色外壳的爱立信手机在他手里炸成火团，四下响起一片尖叫。哈玛盖斯惊慌失措：“主人，您的手！”

    “那我们乘公交车逛一圈吧。”

    “那个……晚上有灯会猜谜，放烟火，我们要来看吗？那边的公园也最适合开空间门，不用经过夹缝领域就能安全返回艾斯嘉。”

    “噗！”哈玛盖斯呛住，连连咳嗽，“不要形容得这么恶心！”

    为什么叫狗不理？

    随手写的文，前些天四川姑妈来上海玩，陪着她们一家上山下海跑，累得半死，怨念啊。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可惜声音泄露了底气不足。

    “没看过。”席恩实话实说。他第二个老婆挺着大肚子时，倒是想去庙里拜拜，不巧某个多管闲事的宰相正好追来，他只好赶紧落跑，虽然他对没烧香成功毫无遗憾。

    “嗯。”魔王随手一捞，一根线连着一条轻飘飘的鱼？丢了气球的小女孩追上来，他放手，鲤鱼形状的氢气球冉冉上升，小女孩急得大哭，于是他勾勾手指，气球飞到她面前。

    “走。”自认义务尽到的魔王转身去付帐，打算回头叫某个肇事女来搬书将功赎罪。

    “对不起，先生，请您稍等，我去叫我们经理来！”一个柜台小姐赶紧示意同事帮忙拦住，喊来负责人处理这桩古怪的意外。

    “是你想要吧。”席恩一眼看透他，但也没反对。卡雅一直吵着要来看地球的风景，这种模仿当地景观塑造的工艺品最投其所好。哈玛盖斯转了一圈，遗憾地驻足：“没有依路珂喜欢的玩具呢。”

    “啊，这个他应该会喜欢。”终于找到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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