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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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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书传大全卷八

    明 胡广等 撰

    召诰

    左传曰武王克商迁九鼎于洛邑史记载武王言我南望三途【山名】北望岳鄙【太行山下都鄙之地】顾詹有河粤詹洛伊毋逺天室营周居于洛邑而后去则宅洛者武王之志周公成王成之召公实先经理之洛邑既成成王始政召公因周公之归作书致告达之于王其书拳拳于歴年之久近反复【音腹】乎夏商之废兴究其归则以諴【音咸】小民为祈天命之本以疾敬德为诚小民之本一篇之中屡致意焉古之大臣其为【去声】国家长逺虑葢如此以召公之书因以召诰名篇今文古文皆有【问周诰辞语艰涩如何看朱子曰此等是不可晓林文説艾轩以为方言曰只是古语如此切意当时风俗恁地说话人便都晓得如这物事唤做这物事今风俗不唤做这物事便晓不得如蔡仲之命君牙等篇乃当时与士大夫语似今翰林所作制诰之文故甚易晓如诰是与民语乃今官司行移晓谕文字有带时语在其中今但晓其可晓者不可晓处则阙之可也如诗景员维河上下文皆易晓却此一句不可晓又如三夀作朋三寿是何物欧阳记古语亦有三寿之说想当时自有必般说话人都晓得只是今不可晓 王氏曰洛者天下之中以天事言则日东景夕多风日西景朝多隂日南景短多暑日北景长多寒以人事言则四方朝聘贡赋道理均焉非特如此而已惩三监之难毖殷顽民迁以自近洛距妹邦为近则易使之迁作王都焉则易以镇服也虽然镐京宗庙社稷官府宫室具在不可迁也故于洛邑会诸侯而已 陈氏大猷曰成王实都镐京特往来朝诸侯祀清庙于洛故镐京谓之宗周以其为天下所宗也洛邑谓之东都又谓之成周以周道成于此也洛邑天下之至中丰镐天下之至险成王于洛邑定鼎以朝诸侯所以承天地冲和之气宅土中以莅四海其示天下也公于镐京定都以壮基本所以据天下形胜处上游以制六合其虑天下也逺汉唐竝建两京葢亦识形势之所在而有得于成王周公之遗意欤林氏曰曰自后稷始封于邰在汉右扶风斄县夏后政衰稷之子不窋出奔于戎狄之间至孙公刘始立国于豳在枸邑豳乡十世至太王避狄人迁于岐山之下在美阳县岐山文王迁于丰在鄠县东丰水武王迁于镐在长安西南昆明池所谓镐池也岐在邰西北无百里豳又在岐西北四百余里丰在岐山东南一百余里镐在丰东二十五里 新安陈氏曰宅洛之事武王志之成王述之上告祖庙迭咨大臣一日而建千万年宅中图大之基谨重如此以至于召公因周公之归而作诰以告王序不及之何也宅中图大固难保大定功尤难王之在丰召之相宅固见宅中图大之难矣召公拳拳以敬德承命戒王敬不敬之异效凡七言之至谓不敬德则必坠厥命其辞甚危见保大定功之尤难也】

    惟二月既朢越六日乙未王朝步自周则至于丰日月相朢谓之朢既朢十六日也乙未二十一日也周镐京也去丰二十五里文武庙在焉成王至丰以宅洛之事告庙也【朱子曰丰镐去洛邑三百里长安所管六百里王畿千里亦有横长处非若今世画图之为方也恐井田之制亦是此类此不可执画方之图以定之 或问周都丰镐则王畿之内当有西北之戎如此则稍甸县都如之何其可为也曰周礼一书圣人作为一代之法尔到不可用法处圣人须别有权变之道 王氏曰以朏朢明魄纪月以甲子纪日书法也 林氏曰汉志曰周公摄政七年二月乙亥朔庚寅既朢】

    惟太保先周公相【去声】宅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音匪】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则经营

    成王在丰使召公先周公行相视洛邑越若来古语辞言召公于丰迤逦【上移尔反下力止反】而来也朏孟康曰月出也三日明生之名戊申三月五日也卜宅者用龟卜宅都之地既得吉卜则经营规度其城郭宗庙郊社朝【音潮】市之位【林氏曰汉志曰三月甲辰朔三日丙午】

    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

    庶殷殷之众庶也用庶殷者意是时殷民已迁于洛故就役之也位成者左祖右社前朝后市之位成也【唐孔氏曰庚戌三月七日甲寅三月十一日 叶氏曰攻位者辟荆棘平高下以定所经营之位也庶殷所迁殷民也讐民为役则友民可知 林氏曰盘庚之迁亳太王之迁岐卫文王迁楚丘未尝不卜然君臣既有定议故至洛乃卜洪范所以先乃心卿士庶民而后卜筮也太王聿来胥宇而后爰契我龟卫文望楚与堂而后卜云其吉皆此类也 临川呉氏曰召公之攻位但用殷民不用周民何也葢洛邑畿内之民不征其力诸侯四方之民又未至洛惟殷民迁在洛者可役而攻位之攻力亦省且易故也】

    若翼日乙夘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

    周公至则徧观新邑所经营之位【唐孔氏曰乙夘十二日也 苏氏曰按后篇是日再卜 吕氏曰召公已成位周公方来观上相之体然也】

    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

    郊祭天地也故用二牛社祭用太牢礼也皆告以营洛之事【唐孔氏曰丁巳十四日也戊午十五日也吕氏曰郊祭天社祭地 孔氏曰社稷其牢马氏曰言社则稷在其中 陈氏经曰郊不曰新邑者郊在国外社在国内故也 王氏曰于尊以简】

    【为诚于卑以丰为贵故郊特牲而社稷太牢先祭告于郊社然后用工 陈氏大猷曰此葢即洛邑新立之郊社以告作洛于天地不告庙者在丰已告也时洛邑宗庙未成故至十二月始烝祭宗庙也】

    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书命庶殷侯甸男邦伯书役书也春秋传曰士弥牟【晋大夫名】营成周计文数揣高低度厚薄仞沟洫物土方议逺迩量事期计徒庸虑材用书糇粮以令役于诸侯亦此意王氏曰邦伯者侯甸男服之邦伯也庶邦冢君咸在而独命邦伯者公以书命邦伯而邦伯以公命命诸侯也【唐孔氏曰甲子二十一日也书赋功属役之书也侯甸男服之邦伯不徧举五服者文略耳邦伯州牧也 叶氏曰不及采卫者不以逺役众也】

    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

    丕作者言皆趋事赴功也殷之顽民若未易役使者

    <经部,书类,书传大全,卷八>然召公率以攻位而位成周公用以书命而丕作殷民之难化者犹且如此则其悦以使民可知也【陈氏大猷曰独言庶殷丕作则诸侯可知 林氏曰召公营洛自戊申至甲寅七日而成周公继至自乙夘距甲子十日而用书庶殷丕作周召之规模其敏如此总而计之自成王至丰距甲子凡一月耳万年之业成于一月之间此岂后世可及哉 新安陈氏曰劝此则殷民之迁在未作洛之前明矣读此当参看洛诰洛诰曰子惟乙夘朝至于洛师此云乙夘周公朝至于洛其日同但洛诰言是日再卜此不言者周公之吉卜不殊召公之吉卜也兼洛诰自详之此可略也乙夘至甲子十日乙夘日卜及达观新营丙辰不言事葢丁巳戊午将行郊社大礼前一日养精神以无为也己未至癸亥五日又不言事乃将用书命丕作竭精神以有为也此五日中必会集臣庶计文数揣高卑等事役书一定然后甲子朝颁布之洛诰脱简之在康诰者曰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至乃洪太诰治即是三月十六日己未戊午祭社后一日也曰洪大诰治即用书命丕作也细而考之脗合无间谁谓残编断简不可见圣人经理之防密哉】

    大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弊乃复入锡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诰告庶殷越自乃御事

    吕氏曰洛邑事毕周公将归宗周召公因陈戒成王乃取诸侯防见币物以与周公且言其拜手稽首所以陈王及公之意葢召公虽与周公言乃欲周公聨诸侯之币与召公之诰并达之王谓洛邑已定欲诰告殷民其根本乃自尔御事不敢指言成王谓之御事犹今称人为执事也【问据召诰文只説召公先至洛而周公继至不说成王亦来也然召公出取币入锡周公乃曰旅王若公其辞又多是戒成王未知如何朱子曰此葢因周公以告于王耳 王氏曰庶邦冢君诸侯会于洛者洛邑成而献弊所以为礼且致庆也 新安陈氏曰作洛之急务在化殷人而化殷之大本在于王身下文遂详言之此召公纳忠之大者弊特恭敬之寓焉耳取弊独言庶邦而不及庶殷者葢用书命丕作无间于庶殷而取弊陈王不及庶殷欤篇末奉弊供王即此出取之弊前后相照应】

    呜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国殷之命惟王受命无疆惟休亦无疆惟恤呜呼曷其奈何弗敬

    此下皆告成王之辞托周公达之王也曷何也其语辞商受嗣天位为元子矣元子不可改而天改之大国未易亡而天亡之皇天上帝其命之不可恃如此今王受命固有无穷之美然亦有无穷之忧于是叹息言王曷其奈何弗敬乎葢深言不可以弗敬也又按此篇专主敬言敬则诚实无妄视听言动一循乎理好恶【竝去声】用舍不违乎天与天同德固能受天明命也人君保有天命其有要于此哉伊尹亦言皇天无亲克敬惟亲敬则天与我一矣尚何疎之有【朱子曰此数句者一篇之大旨也元子者天之元子也下文至篇终反覆推衍此数句意耳 吕氏曰人君代天作子是为天之长子 西山真氏曰大明诗云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亦改厥元子大国殷命之意 新安陈氏曰此元子字当与下文元子哉对观元子天之元子即大君者吾父母宗子之意此元子谓殷纣后元子谓成王天命靡常人君所以保天命惟有敬耳昔殷元子尝受天命矣天竟改其命而王受之固有无穷之美然今日之受安知不为他日之改是亦有无穷之忧也何可以不敬哉此一节始曰呜呼末又曰呜呼元老大臣拳拳忠爱嗟叹以深警上心不能自已之至情也】

    天既遐终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后王后民兹服厥命厥终智藏瘝在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以哀吁【音谕】天徂厥亡出执呜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

    后王后民指受也此章语多难解大意谓天既欲逺絶大邦殷之命矣而此殷先哲王其精爽在天宜若可恃者而商纣受命卒致贤智者退藏病民者在位民困虐政保抱携持其妻子哀号【平声】呼【去声】天往而逃亡出见拘执无地自容故天亦哀民而眷命用归于勉德者天命不常如此今王其可不疾敬德乎【孔氏曰殷多先哲王精神在天不能救者以纣不行敬故 汉上朱氏曰人之死各反其根体魄隂也故降而在下魂气阳也故升而在上则无不之矣众人物欲蔽之故魂散而气不能升惟圣人清明在躬志气如神故其死也精神在天与天为一 袁氏曰疾敬德者更无等待迟疑只今便下手 新安陈氏曰祖宗之不可凭藉如此言外之意葢谓成王今日安可尽恃大王王季文武也此章言天命不可恃祖宗不可恃惟敬德庶可凝固天命而迓续祖德尔敬德而言疾最有力葢人心操则存舍则亡必着精神汲汲用工则庄敬日强而能敬苟悠悠玩怠则安肆日偷而不能敬矣后又言肆惟王其疾敬德一篇纲领在敬字而敬之工夫又在疾字】

    相【去声下同】古先民有夏天迪从子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从子保者从其子而保之谓禹传之子也面乡【音向】也视古先民有夏天固启迪之又从其子而保佑之禹亦而考天心敬顺无违宜若可为后世凭藉者今时已坠厥命矣今视有殷天固启迪之又使其格正夏命而保佑之汤亦面考天心敬顺无违宜亦可为后世凭藉者今时已坠厥命矣以此知天命诚不可恃以为安也【朱子曰此一节间有不可晓处 新安陈氏曰从其子而保之即孟子天与子则与子之意开万世传子之端自禹始故于夏言从子保而于商只言格保蒙上文也两面稽天若即对越在天之意此一节葢谓天与祖宗皆不可恃也】

    今冲子嗣则无遗寿耉曰其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谋自天

    稽考矧况也幼冲之主于老成之臣尤易疎逺故召公言今王以童子嗣位不可遗弃老成言其能稽古人之德是固不可遗也况言其能稽谋自天是尤不可遗也稽古人之德则于事有所证稽谋自天则于理无所遗无遗寿耉葢君天下者之要务故召公特首言之【朱子曰已陈夏商敬德坠命之所由又戒王也 新安陈氏曰老成知古又能知天所赖以稽古道天道幸有寿耉如太公周毕诸公在不可遗也稽考古德非寿耉者闻见之逺无所质稽考天意以定谋虑非寿耉者德盛智明不能决也】

    呜呼有王虽小元子哉其丕能諴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后用顾畏于民碞【音岩】

    召公叹息言王虽幼冲乃天之元子哉谓其年虽小其任则大也其者期之辞也諴和碞险也王其大能諴和小民为今之休美乎小民虽至防而至为可畏王当不敢缓于敬德用顾畏于民之碞险可也【苏氏曰民犹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物无险于民者矣 新安陈氏曰諴于小民而今休矣犹欲王汲汲于畏民碞者葢民之碞险可畏常伏于太和盛美之中恃其已和且美而不回顾却虑以畏之则福兮祸所伏矣此所以为险也是以庄生曰人心险于山川】

    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时配皇天毖【音秘】祀于上下其自时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洛邑天地之中故谓之土中王来洛邑继天出治当自服行于土中是时洛邑告成成王始政故召公以自服土中为言又举周公尝言作此大邑自是可以对越上天可以飨答神只自是可以宅中图治成命者天之成命也成王而能绍上帝服土中则庶防天有成命治民今即休美矣 王氏曰成王欲宅洛邑者以天事言则日东景【音影】夕多阳日西景朝多隂日南景短多暑日北景长多寒洛天地之中风雨之所会隂阳之所和也以人事言则四方朝聘贡赋道里均焉故谓之土中【朱子曰言王来居洛邑继天为治服事也土中洛邑为天下中也林氏以此句王来为王亦至洛邑之騐恐未必然但王命来此定邑耳 称周公言当作大邑而自此以祀上帝以及慎祀上下神只又自此居中以为治则是王受天成命以治民矣葢召公述周公宅洛之意陈氏大猷曰君前臣名故称旦曰又举周公之言以告谓今作大邑其自是而配天使仰无愧于天自是而毖祀上下使幽无愧于鬼神自是而宅中为治使俯无愧于民王其有成命而治民今休可也周公所期如此之重王可不思所以称之 新安陈氏曰作洛之事召公任之而未尝明言之至此方言服于土中而举周公之言以见作洛所以配上帝奉祭祀成治功凝天命其重如此葢下文将自进其敬德祈天之忠言所以先引周公期望之语以开其端也 陈氏雅言曰是时召公知成王已有退辟于周之意故言此以劝勉之也活动之意全在来字】

    王先服殷御事比【音备】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言治人当先服乎臣也王先服殷之御事以亲近副贰我周之御事使其渐【音尖】染陶成相观为善以节其骄淫之性则日进于善而不已矣

    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

    言化臣必谨乎身也所处所也犹所其无逸之所王能以敬为所则动静语黙出入起居无往而不居敬矣不可不敬德者甚言德之不可不敬也【朱子曰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只是一句 召诰中其初説许多言语艰深难晓却要处只是惟王不可不敬德而已 林氏曰周迁殷顽民于洛葢与洛之旧民杂居其善恶之习不同非有以和一之不能相安以处故必有以服殷御事使之亲比介助于周之御事然后可葢周御事习于教令无事于服之故以服殷御事为先也然服殷御事在节其性而已葢人性无不善殷人特化纣之恶是以不义之习遂与性成而忘反耳上之人有以节之使日进于善则于周民亦何异哉然欲节民之性又在王之所化故王又当以敬为所不可不敬德以率之非政刑所及也 陈氏大猷曰既以周臣率之使之相观而善又以身率之使之下观而化也 新安陈氏曰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朱子本孔氏只作一句説蔡氏以所字为句作两句説真氏笔记亦以蔡为长然蔡説实自吕氏所其无逸之所发之殷人汚于旧染而其性流今欲节之而使其性复亦惟化之以敬德尔敬者一身之主宰性即心所具之理也敬则此心收敛于天理之中而性可节不敬则此心放纵于人欲之伪而性日流日其迈即上达反天理而日进乎高明之意也谓之不可不敬葢敬者人心所当然而不可不然者非有所勉强而然如饥食渴饮之常无所为而为者也能如是则敬尽于此而人化于彼矣】

    我不可不监于有夏亦不可不监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厯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厯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

    夏商厯年长短所不敢知我所知者惟不敬厥德即坠其命也与上章相古先民之意相为出入但上章主言天眷之不足恃此则直言不敬德即坠厥命尔【林氏曰古人于天命不以为必有不以为必无故召公于厯年不其延皆不敢知者疑之也至于敬德则有厯年不敬德则坠厥命葢无可疑者】

    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国命嗣若功王乃初服今王继受天命我谓亦惟此夏商之命当嗣其有功者谓继其能敬德而厯年者也况王乃新邑初政服行教化之始乎【陈氏大猷曰此章言尤恳切 新安陈氏曰王乃初服者善始可以占终法二国之敬德而厯年尤当谨之初服也此句吕蔡以属上章孔朱真陈以冠下章使与初生初服宅新邑为一套语亦通但此句实结上生下若生子一段议论实因此句而申明之】

    呜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厯年知今我初服

    叹息言王之初服若生子无不在于初生习为善则善矣自贻其哲命为政之道亦犹是也今天其命王以哲乎命以吉凶乎命以厯年乎皆不可知所可知者今我初服如何尔初服而敬德则亦自贻哲命而吉与厯年矣【吕氏曰人自初生而保养乃可以全其善哲命者人心所有之明哲非自外求也 林氏曰天以正性命人初无智愚之别所以有智愚者于己取之而已下愚为自暴自弃则上智岂非自贻乎 叶氏曰哲命以哲为天所命也 新安陈氏曰按吕林皆以哲命为性命之命然哲命之哲不应遽有性命眷命之分当以叶氏之説为正】

    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宅新邑所谓初服也王其疾敬德容可缓乎王其德之用而祈天以厯年也【朱子曰王之初服不可不谨其习犹子之初生不可不慎其初所教葢习于上则智习于下则愚矣故今天命正在初服之时敬德则哲则吉则厯年不敬则愚则凶则短折也 天无一物之不体已知我初服宅洛矣王其可不疾敬德哉所以求天永命者只在德而已矣 陈氏曰自贻哲命命在我也天其哲命命在天也 西山真氏曰天命至公不可以求而得也曰祈者葢一于用德乃不祈之祈也 吕氏曰祈永命无他术惟敬德为可耳曰祈者欲王知天命之未定也 新安陈氏曰明哲之性与生俱生初生之时习于善则明可作哲习于恶则靡哲不愚哲则为天所命愚则天不命焉是自贻哲命如所谓自求多福此所谓无不在其初生时自贻哲命者王之初服亦犹是也此一节发明王乃初服之意葢今日作邑而自服土中乃所谓初服是又中天下定四海之一初也天之命吉凶判于此王之能敬德祈永命与不能亦判于此召公所以欲王乘此一初之机而疾敬德也疾敬德则能用德疾云者欲其乘此机而速勉之有今罔后之谓也疾敬德者勿失此机于今日之初而能用德以祈天者可永命于千万年之久今此一初岂可又以悠悠失之哉肆惟王其疾敬德葢申上文王其疾敬德之语而致重复恳切之意云】

    其惟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彞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刑者德之反疾于敬德则当缓于用刑勿以小民过用非法之故亦敢于殄戮用治之也惟顺导民则可有功民犹水也水泛滥横流失其性矣然壅而遏之则害愈甚惟顺而导之则可以成功

    其惟王位在德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显元首也居天下之上必有首天下之德王位在德元则小民皆仪刑用德于下于王之德益以显矣【朱子曰其惟王勿以小民至越王显为一节 苏氏曰商俗靡靡其过用非常也久矣召公戒王勿以小民过用非常之故亦敢于法外殄戮以治之葢民之有过罪实在我及其有功则王亦有德何也王之位民德之先倡也如此则法行于天下而王亦显矣 陈氏大猷曰顺夏商之有功者犹上言嗣若功王位不在于位也顺民惟在德元而已德元亦犹乾元坤元之始生万物者也 吕氏曰以小民淫用非彞而敢于殄戮忿嫉一生则损君德矣人君之德止于好生元者善之长君以德元覆冒天下安可以小民淫用遂损君德 新安陈氏曰至此则非彞之小民化为用德之小民正所谓若顺导之而有功者王奚以尚刑不尚德为哉】

    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厯年式勿替有殷厯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

    其亦期之辞也君臣勤劳期曰我受天命大如有夏厯年用勿替有殷歴年欲兼夏殷厯年之永也召公又继以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葢以小民者勤恤之实受天永命者厯年之实也苏氏曰君臣一心以勤恤民庶几王受命厯年如夏商且以民心为天命也【朱子曰以小民如以某师之以 林氏曰王能敬德于上而小民仪刑于下则天永命之矣所谓用小民以受天永命也 吕氏曰召公拳拳言小民者国之根本全在小民其亡其亡不在大族不在诸侯止在小民之身 陈氏曰小民人所易忽泽及小民则无不及矣尧之不虐无告文王之施仁先四者是也新安陈氏曰勤恤即无疆惟恤之恤上下勤劳以轸无疆之恤惟期于兼二代之厯年非他有以也惟欲王以小民受永命耳三节三言小民始戒王以非彞殄戮之继欲以元德仪刑之末欲以之而受永命以之者何惟尚德不尚刑知其生虽至防而关于天命者至大至久也 西山真氏曰前言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此言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葢永命之道无他惟修德与爱民而已命在天于小民何与葢天无心以民为心耳一篇之中言敬者凡七八曰曷其奈何弗敬曰王敬作所曰不可不敬德曰王其疾敬德两言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曰肆惟王其疾敬德言之谆望之切老臣事少主惓惓之心也异时成王为守文令主而周家卜世卜年过于夏商且过其厯然后知召公之言真人主之药石国家之蓍龟也哉临川呉氏曰勤恤犹帝典言钦哉钦哉惟刑之恤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一语通结上三节与王其德】

    【之用祈天永命一语相始终】

    拜手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讐民百君子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德王末有成命王亦显我非敢勤惟恭奉币用供王能祈天永命

    讐民殷之顽民与三监叛者百君子殷之御事庶士也友民周之友顺民也保者保而不失受者受而无拒威命明德者德威德明也末终也召公于篇终致敬言予小臣敢以殷周臣民保受王威命明德王当终有天之成命以显于后世我非敢以此为勤惟恭奉币帛用供王能祈天永命而已葢奉币之礼臣职之所当恭而祈天之实则在王之所自尽也又按恭奉币意即上文取币以锡周公而旅王者葢当时成王将举新邑之祀故召公奉以助祭云【薛氏曰先讐民后友民者作洛以镇静商人为先也与前言先服殷御事同意陈氏经曰保受王之威德奉行之此臣之职也王既有成命当求所以永命成命在今日永命在子孙保受王之威德者臣下之所能至于祈天永命则非人臣之所能在人君疾敬德以祈天命我非敢勤者召公不敢自以治洛为功劳也至此则责望于王之身者甚重恐成王专倚恃臣下也我但能恭奉币以供王庆王之能祈天永命而已则祈天永命在王而不在召公矣 陈氏大猷曰篇终复总始末之要以告王敢以讐民等保受威命明德者因庶殷侯甸和会作洛而言敢以者自任之辞如命侯甸庶殷即王之威命宅洛图治即王之明德和会丕作即保受也王末有成命与上王厥有成命相应王亦显与上越王显相应我非敢自居其勤虑王以人心已从天命已定而自足也惟恭奉币指前取币旅王而言待王能祈天永命将以致庆而已期王不已之意可谓婉而笃矣记曰颂而无谄谏而无矫召公以之 新安陈氏曰所谓能祈天永命不过上文敬德爱小民之事敬德爱小民即祈天永命之能也上文已尽之故于篇终特以能字该之 临川呉氏曰王末有成命因上文王厥有成命而言显字勤字因上文越王显上下勤恤而言恭奉币因上文取币旅王若公而言能祈天永命亦因上文而言以结一篇之意】

    洛诰

    洛邑既定周公遣使【去声】告卜史氏録之以为洛诰又并记其君臣答问及成王命周公留治洛之事今文古文皆有 按周公拜手稽首以下周公授使者告卜之辞也王拜手稽首以下成王授使者复公之辞也王肇称殷礼以下周公教成王宅洛之事也公明保于冲子以下成王命公留后治洛之事也王命予来以下周公许成王留洛君臣各尽其责难之辞也伻来以下成王锡命毖殷命宁之事也戊辰以下史又记其祭祀册诰等事及周公居洛嵗月久近以附之以见周公作洛之始终而成王举祀发政之后即归于周而未尝都洛也【朱子因读尚书曰其间错误解不得处煞多昔吕伯恭解书因问之云尚书还有解不通处答曰无有因举洛诰问之云据成王只使周公往营洛故伻来献图及卜成王未尝一日居洛后面如何却与周公有许多答对又云王在新邑此如何解伯恭遂无以答后得书云诚有解不得处 洛诰之文有不可晓者其后乃言王在新邑而其前已屡有答问之词矣叶氏曰此篇当与召诰防看葢非一时之言史取周公得卜至遣使告卜相与往来告戒本末序次之以示后世也 王氏安石曰此诰有不可知者当缺之而释其可知者 新安陈氏曰此篇大可疑者惟有公告王宅洛行祀出命之辞而不载王至洛之事与其日月观十二月在洛祭告命周公留治洛之事尚谨书之则自三月后至十二月前此数月中至洛之大事其当书也必矣又此篇首章九句脱简在康诰之首则首至洛之事其脱简又可想矣且孺子其朋及汝惟冲子惟终等处聱牙难通又王曰公功棐迪笃之下无周公答辞而即又继以王曰岂非此等处有脱简错简耶】

    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复子明辟

    此下周公授使者告卜之辞也拜手稽首者史记周公遣使之礼也复如复逆之复成王命周公往营成周周公得卜复命于王也谓成王为子者亲之也谓成王为明辟者尊之也周公相成王尊则君亲则兄之子也明辟者明君之谓先儒谓成王幼周公代王为辟至是反政成王故曰复子明辟夫有失然后有复武王崩成王立未尝一日不居君位何复之有哉蔡仲之命言周公位冢宰正百工则周公以冢宰总百工而已岂不彰彰明甚矣乎王莽居摄几倾汉鼎皆儒者有以启之是不可以不辨 蘓氏曰此上有脱简在康诰自惟三月哉生魄至洪大诰治四十八字【王氏安石曰复如复逆之复成王命公往营成周公得卜复命于王曰子亲之也曰明辟尊之也先儒以周公代王为辟至是反政以书攷之周公位冢宰正百官而已未尝代王为辟何复之有 程子曰犹言告嗣天子王矣 叶氏曰复如孟子有复于王之复自孔氏以复子明辟谓周公摄而归政之辞古今儒者从之不敢易独王氏以为不然世或未之信焉以子考之周公践天子位以治天下初无经见独明堂位云尔明堂位非出吾夫子也葢武王崩周公以冢宰摄政此礼之常摄者摄其事非摄其位世见周公在丧之摄不知其非以成王幼而摄故至卜洛犹有归政之言则王氏之言为有证 新安陈氏曰按王莽废汉孺子婴为安定公执其手流涕曰昔周公摄位终得复子明辟今予独迫皇天威命不得如意葢因孔氏释经之误莽遂借此以文其奸】

    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予乃?保大相【去声】东土其基作民明辟

    凡有造基之而后成成之而后定基命所以成始也定命所以成终也言成王幼冲退托如不敢及知天之基命定命予乃继太保而往大相洛邑其庶几为王始作民明辟之地也洛邑在镐京东故曰东土【朱子曰周公不欲斥言王幼不能故言王若不敢及天之初命定命则不得不嗣摄政事保佑王躬而相此洛邑以为王当于此初作民主也 王氏炎曰承天命以作新邑是谓基命都邑既成久安长治是谓定命葵初王氏曰朱子释?保不若传顺正与太保先周公相宅合】

    予惟乙夘朝至于洛师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伻【补耕反】来以图及献卜

    乙夘即召诰之乙夘也洛师犹言京师也河朔黎水河北黎水交流之内也涧水东瀍水西王城也朝防之地瀍水东下都也处【上声】商民之地王城在涧瀍之间下都在瀍水之外其地皆近洛水故两云惟洛食也食者史先定墨而灼卜之兆正食其墨也伻使也图洛之地图也献卜献其卜之兆辞也【张氏曰王者以民为重故曰师 袁氏曰黎水言河朔则知涧瀍皆河南 陈氏经曰先言惟洛食即今河南后言惟洛食即今洛阳言公于洛卜此二处也召诰曰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则卜乃召公卜今周公曰我卜者二公同心同谋召公之卜即周公之卜也 苏氏曰黎水今黎阳也营洛以处殷民民重迁以河朔为近便卜不吉然后卜洛也 吕氏曰下都之民主于商民先卜河朔黎水者固其所安也意在近地者商民之心意在地中者周公之心竝列二说以听于天而已卜黎于先者先人后已之心也黎既不吉改卜洛邑龟乃协从葢周公之心即天心也无间故无违也 史氏渐曰世或谓周公三卜而后洛初于黎水再于涧东瀍西又于瀍东皆不若洛之吉岂知涧瀍之东西即洛之中也涧水之东即洛之偏也同名为洛而王城顽民之居不同非洛自为洛涧瀍自为涧瀍洛邑居天下之中伊洛瀍涧实周流于其间天子南向则涧水在洛之右瀍水在洛之左周公于涧瀍之中龟兆告吉遂营王城以建王宫定郊社宗庙是为郏鄏之地今之河南是也又循之左越瀍水之东龟复告吉遂营下都名曰成周又曰东郊以居殷民今之洛阳是也二城相距葢十有八里 临川呉氏曰龟卜占法今不传据楮少孙所録在史记龟策传者每一事有一占洛各不同疑卜宅之占以兆食墨而明为吉不食则其兆暧昧非吉兆也先卜黎阳不吉乃卜洛邑二处而龟兆皆食其墨也】

    王拜手稽首曰公不敢不敬天之休来相宅其作周匹休公既定宅伻来来视予卜休恒吉我二人共贞公其以予万亿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诲言

    此王授使者复公之辞也王拜手稽首者成王尊异周公而重其礼也匹配也公不敢不敬天之休命来相宅为周匹休之地言卜洛以配周命于无穷也视示也示我以卜之休美而常吉者也二人成王周公也贞犹当也十万曰亿言周公宅洛规模宏逺以我万亿年敬天休命故又拜手稽首以谢周公告卜之诲言【朱子曰拜受公言犹禹之拜昌言也 吕氏曰营洛实配宗周其作我周匹休之也匹者对宗周之辞以予者使之之辞倚之者甚重而望之者甚长也 或曰王不在洛言来者顺公所在而言 王氏十朋曰诗之作丰伊匹与此匹休同意 夏氏曰贞如厥赋贞之贞谓相当也王欲与公共当此吉祥王氏曰言宅洛之事定矣公当以予永逺敬天之休以承此休常吉之卜也 新安陈氏曰视与示同】

    【古通用汉书凡示字例作视十万曰亿秦誓又云百万曰亿不同何也诗禾三百亿郑注十万曰亿毛公万万曰亿孔疏今九章算术皆以万万为亿郑以古数言之韦昭注楚语曰十万曰亿古数也秦始以万万为亿百万为亿未见所本】

    周公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

    此下周公告成王宅洛之事也殷盛也与五年再殷祭之殷同秩序也无文祀典不载也言王始举盛礼祀于洛邑皆序其所当祭者虽祀典不载而义当祀者亦序而祭之也吕氏曰定都之初肇举盛礼大飨羣祀虽祀典不载者咸秩序而祭之有告焉有报焉有祈焉始建新都昭假【音格】上下告成事也雨旸时若大役已成报神赐也自今以始永奠中土祈鸿休也后世不知祭祀之义鬼神之德观周公首以祀于新邑为言若阔于事情者抑不知人主临镇新都之始齐祓【音斋弗】一心对越天地达此精明之德放【上声】诸四海无所不凖而助祭诸侯下逮胞翟【音庖狄 祭统曰胞者肉吏之贱者翟者乐吏之贱者也】之贱亦皆有孚颙【音浓】若收其放而合其离葢格君心萃天下之道莫要于此宜周公以为首务也【朱子曰自此以下渐不可晓葢不知是何时所言传疏以为王与公俱在洛对问之言叶氏以为王得卜而至洛既祭复归镐因留周公居守而周公有此言皆不可考然叶氏説复数章贯穿今从之复斋董氏曰易曰殷荐之上帝礼有殷祭殷奠皆取殷盛之义 新安陈氏曰王氏谓此殷礼疑即篇】

    【末十二月戊辰之祭史述其语于前而记其事于后也窃意十二月之祭不过以周公留治洛之事就冬烝以告文武耳此曰殷礼曰秩无文乃非常盛礼岂十二月之祀足以当之三月后以至十一月王必当亲至洛行大祀礼今脱去矣自此下至无逺用戻乃洛邑既成公自洛归镐告王以宅洛所当行之事及欲退老之辞也肇称殷礼以下乃周公至镐请王往新邑举祀礼及朝诸侯证之召诰公至洛定宅后当还镐京观召公取诸侯之币锡公由公以达王则可见矣孺子其朋以下必有讹误脱简漏却王祀新邑必在此处无疑也况梓材庶邦享集丕享等语其为敬识百辟享之上下文脱简在彼尤为显然乎】

    予齐百工伻从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

    周公言予整齐百官使从成王于周谓将适洛时也予惟谓之曰庶几其有所事乎公但防示其意以待成王自教诏之也【夏氏曰王祭于新邑我则整齐百官使从王往新邑惟谓百官言女从王而往庶几必有事于周欲礼乐自天子出也新安陈氏曰周公言我今整齐共营洛之百官使从王于宗周我惟谓之曰王庶几将适新邑而有事乎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古人于祭祀皆曰有事公但防示王将行祀事于洛之意于百官以待王之自教诏之也】

    今王即命曰记功宗以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笃弼功宗功之尊显者祭法曰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葢功臣皆祭于大烝而勲劳之最尊显者则为之冠故谓之元祀周公教成王即命曰记功之尊显者以功作元祀矣又惟命之曰汝功臣受此褒赏之命当益厚辅王室葢作元祀既以慰答功臣而又勉其左右王室益图久大之业也【吕氏曰洛邑既成周业既定论创业之勲不可后也功臣之冠天下观瞻镇服羣下实系此举论功莫先于宗言宗则凡功臣可得而推矣报功莫重于祀言祀则凡庆赏可得而推矣】

    丕视功载乃汝其悉自教工

    丕大视示也功载者记功之载籍也大视功载而无不公则百工效之亦皆功也大视功载而或出于私则百工效之亦皆私也其公其私悉自汝教之所谓乃汝其悉自教工也上章告以褒赏功臣故戒其大视功载者如此【朱子曰今王乃命曰我尝记人之功而尊之又以此功因新邑殷祀而告之神明矣 呉氏曰已死者祀之其生者则载以旌赏之 新安陈氏曰公因告王今当即出命曰新邑之祀将记録创业功臣之宗勲劳最显者以其功列之大祀吏与享矣又当专命羣臣曰汝之受命而能厚辅王室者亦将大祖其功而记载之于册书以功作元祀者所以报功臣于既往丕视功载者所以劝功臣于方来载之今日又当祀之后日也公又谓王言上即命惟命二说乃汝其悉自教诏于百工其机虽自公发之其教当自王出之也】

    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无若火始焰焰厥攸灼叙弗其絶

    孺子稚子也朋比【音备下竝同】也上文百工之视效如此则论功行赏孺子其可少狥比党之私乎孺子其少狥比党之私则自是而往有若火然始虽焰焰尚微而其灼烁【式约反】将次第延爇【如劣反】不可得而扑灭矣言论功行赏徇私之害其初甚防其终至于不可遏絶所以严其辞而禁之于未然也【朱子曰周公言既如此则孺子往矣焰火始然尚防而方进之貌灼焚也叙次第也 林氏曰如汉之朋党始于甘陵南北部庶之朋党始于牛李其终搢绅稔祸海内涂炭是也】

    厥若彞及抚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往新邑伻向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辞

    其顺常道及抚国事常如我为政之时惟用见在周官勿防以私人往新邑使百工知上意向各就有僚明白奋扬而赴功惇厚博大以裕俗则王之休闻【去声】亦永有辞于后世矣【朱子曰戒成王归宗周其所顺之常道及抚临众事皆当如我所行也在周百工皆我所总齐诸习于事当推用此人明作有功之事务为惇大之道以成寛裕之政则汝亦长有寛裕之辞于后世矣言往者如云来相宅顺王所在而言趋事赴工常失之急薄故又言惇大成俗以救其失 吕氏曰汉文近于惇大成裕而无所谓明作有功汉宣近于明作有功而无所谓惇大成裕 陈氏曰彰明振作以有功绩而乂惇厚广大以成寛裕是立精明之治功而存浑厚之治体也】

    公曰已汝惟冲子惟终

    周之王业文武始之成王当终之也此上详于记功教工内治之事此下则綂御诸侯教养万民之道也【朱子曰周公言已矣乎汝成王惟冲子当惟其终犹伊尹言慎厥终也】

    汝其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此御诸侯之道也百辟诸侯也享朝享也仪礼物币也诸侯享上有诚有伪惟人君克敬者能识之识其诚于享者亦识其不诚于享者享不在币而在于礼币有余而礼不足亦所谓不享也诸侯惟不用志于享则国人化之亦皆谓上不必享矣举国无享上之诚则政事安得不至于差爽僭侮隳王度而为叛乱哉人君可不以敬存心辨之于早察之于防乎【朱子曰享朝而以币享王诚以奉上之辞币有余而礼不及者往往有轻上之心以为可以币交也曰吾币足矣何以礼为如是者犹不享也 苏氏曰小人贿以悦人必简于礼公戒王责诸侯以礼不以币恐其役志乎物而不役志乎礼则诸侯慢而王室轻矣此治乱之本故公特言之春秋传曰晋赵文子为政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晋穆叔曰自今已往兵其少弭矣夫以列国之卿轻币重礼犹足以弭兵王而贿其致寇也必矣唐之衰君相皆可以贿取方镇争贡羡余行苞苴而天子始失其政以至于亡周公之戒至矣 新安陈氏曰此因将往新邑朝诸侯而言亦因召公取诸侯之币旅王而言也】

    乃惟孺子颁朕不暇聴朕教汝于棐民彞汝乃是不蘉【谟郎反】乃时惟不永哉笃叙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废乃命汝往敬哉兹予其明农哉彼裕我民无逺用戾此教养万民之道也颁朕不暇未详或曰成王当颁布我汲汲不暇者听我教汝所以辅民常性之道汝于是而不勉焉则民彞泯乱而非所以长久之道矣正父武王也犹今称先正云者笃者笃厚而不忘叙者先后之不紊言笃叙武王之道无不如我则人不敢废汝之命矣吕氏曰武王没周公如武王故天下不废周公之命周公去成王如周公则天下不废成王之命戾至也王往洛邑其敬之哉我其退休田野惟明农事葢公有归老之志矣彼谓洛邑也王于洛邑和裕其民则民将无逺不至焉【朱子曰周公戒成王使听我教汝以辅民常性之道若汝不勉则不能永保天命也然则所以辅民常性者惟在乎勉而已笃叙汝武王之所行无不如予之所以厚叙者 陈氏经曰汝当颁我前日未暇为之事一一行之 息斋徐氏曰説命先正训为先世长官之臣此指武王而引先正为言何也或曰武王拨乱反正故称正父 新安陈氏曰此一节除汝往敬哉兹子其明农哉二句外皆不可晓皆当缺之味此二句可见公时在镐欲王往新邑而已将退老也此章之下当必有公从王至新邑举祀发命之事而今缺矣】

    王若曰公明保予冲子公称丕显德以予小子扬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师

    此下成王答周公及留公也大抵与上章防错相应明显明之也保保祐之也称举也和者使不乖也恒者使可久也居师者宅其众也言周公明保成王举大明德使其上之不忝于文武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也【朱子曰居师营洛邑定民居也 新安陈氏曰此王既至洛举祀复与公言将留公治洛先叙述公之功德以一慰藉之也】

    惇宗将礼称秩元祀咸秩无文

    宗功宗之宗也下文宗礼同将大也【孔氏曰厚尊大礼举秩大祀新安陈氏曰此葢王述已行之事之辞即答公所谓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也】

    惟公德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冲子夙夜毖祀

    旁无方所也因上下四方为言穆穆和敬也迓迎也言周公之德昭著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以迎治平不迷失文武所勤之教于天下公之德教加于时者如此予冲子夫【音扶】何为哉惟早夜以谨祭祀而已葢成王知周公有退休之志故示其所以留之之意也【朱子曰穆穆和敬之貌天子之容旁作谓周公辅成已德以迎迓太平之治而不迷于先王之教 陈氏大猷曰不曰已太平方且和敬以迓之已治犹未治也使以为既平则无亹亹方进之意盈而不可久矣 苏氏曰祭则我冲子政则周公成王言我归宗周毖祀而已 唐孔氏曰卫献公云政由寗氏祭则寡人亦略犹是言祭则我小子迓太平明教化皆委重于公也 新安陈氏曰此王推美归重于公犹欲其益因德业之盛而加自强不息之诚我小子但主祀而已此已示留公之意也】

    王曰公功棐迪笃罔不若时

    言周公之功所以辅我启我者厚矣当常如是未可以言去也【朱子曰公之功辅导我已厚矣无不若是以上所称也】

    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后

    此下成王留周公治洛也成王言我退即居于周命公留后治洛葢洛邑之作周公本欲成王迁都以宅天下之中而成王之意则未欲舍镐京而废祖宗之旧故于洛邑举祀发政之后即欲归居于周而留周公治洛谓之后者先成王之辞犹后世留守留后之义先儒谓封伯禽以为鲁后者非是攷之费誓东郊不开乃在周公东征之时则伯禽就国葢已久矣下文惟告周公其后其字之义益可见其为周公不为伯禽也【朱子曰上文王曰两段周公无答辞疑有缺文成王言我当归即政于宗周而命公留于洛犹唐节度留后之意 史丞相説书亦有好处如命公后众说亦皆云命伯禽为周公之后史云成王既归命周公在后看公定予往已一言便见得是周公旦在后之意 西山真氏曰按史记鲁世家伯禽即位之后管蔡等反淮夷徐戎亦竝兴于是伯禽帅师伐之于肸遂平徐戎据此则蔡说当矣 新安陈氏曰成王自谓其退即辟于周味退之一字则王时进在洛邑可知据身在洛邑言故以还归宗周为退退固王之谦辞亦述往返语势之当然耳先儒于此皆忽之故不敢质言此章为王至洛后之辞也】

    四方迪乱未定于宗礼亦未克敉公功

    宗礼即功宗之礼也乱治也四方开治公之功也未定功宗之礼故未能敉公功也敉功者安定其功之谓即下文命宁者也【朱子曰迪顺也四方虽已顺治犹未定于尊公之礼未有以抚治公之功】

    迪将其后监【音鉴】我士师工诞保文武受民乱为四辅将大也周公居洛启大其后使我士师工有所监视太保文武所受于天之民而治为宗周之四辅也汉三辅葢本诸此今按先言启大其后而继以乱为四辅则命周公留后于洛明矣【朱子曰周公在后监我百官士也师也工也四辅犹四邻 新安陈氏曰王制曰设四辅及三公四辅左辅右弼前疑后丞也引王制之四辅解此四辅亦与朱子四邻之说合王以治为四辅之大臣望公下文公以治为四方之新辟望王君臣交相期望也】

    王曰公定予往已公功肃将只欢公无困哉我惟无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

    定尔雅曰止也成王欲周公止洛而自归往宗周言周公之功人皆肃而将之钦而悦之宜镇抚洛邑以慰怿人心母求去以困我也我惟无厌其安民之事公勿替所以监我士师工者四方得以世世享公之德也呉氏曰前汉书两引公无困哉皆以哉作我当以我为正【朱子曰此王与公决而归之言也公定居洛予往归周已公无用哉言公无以事自困犹汉所谓闵劳公以官职之事也我则当无厌倦于安国安民之事公但勿废其所以仪刑四方者则四方其世享矣 一説世享世世尊享我周无困勿替皆欲公留而勿去之意 新安陈氏曰此章之上必有公答王之辞葢不许王留后之请也所以王言公止我往归周矣公无困我是以不许留为困之其辞危勿替刑以下其望逺又上章言予冲子夙夜毖祀成王全倚重于公而已仅主祭宜公未许留至此曰我惟无倦于康安之事是王能以安天下自任而不全倚于公宜公下章幡然许留也】

    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来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乃光烈考武王?朕恭

    此下周公许成王留等事也来者来洛邑也承保乃文祖受命民及光烈考武王者答诞保文武受民之言也责难于君谓之恭?朕恭者大其责难之义也【陈氏曰?大我事君之恭】

    孺子来相宅其大惇典殷献民乱为四方新辟作周恭先曰其自时中又万邦咸休惟王有成绩

    典典章也殷献民殷之贤者也言当大厚其典章及殷之献民葢文献者为治之大要也乱治也言成王于新邑致治为四方新主也作周恭先者人君恭以接下以恭而倡后王也公又言其自是宅中图治万邦咸底休美则王其有成绩矣此周公以治洛之效望之成王也【新安陈氏曰孺子来相宅乃公述王之此行也作周恭先为周家恭敬之王之先以恭而率先后之为王者也曰者公期望于王之辞其自时中乂其即将然之辞也】

    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笃前人成烈答其师作周孚先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德

    多子者众卿大夫也唐孔氏曰子者有德之称大夫皆称子师众也周公言我以众卿大夫及治事之臣笃厚文武成功以答天下之众也孚信也作周孚先者人臣信以事上以信而倡后人也考成也昭子犹所谓明辟也亲之故曰子刑仪刑也单殚也言成我明子仪刑而殚尽文王之德葢周公与羣臣笃前人成烈者所以成成王之刑乃殚文祖德也此周公以治洛之事自效也【新安陈氏曰作周孚先为周家孚信之臣之先以信而率先后之为臣者也乱为四方新辟当与乱为四辅对观作周孚先当与作周恭先对观葢公与王交相期望各尽责任之辞也 陈氏大猷曰此处下疑有缺文】

    伻来毖殷乃命宁予【絶句】以秬鬯【音巨畅】二卣【音有】曰明禋【音因】拜手稽首休享

    此谨毖殷民而命宁周公也秬黑黍也一稃【音夫】二米和气所生鬯郁金香草也卣中尊也明洁禋敬也以事神之礼事公也苏氏曰以黒黍为酒合以郁鬯所以祼【音贯】也宗庙之礼莫盛于祼王使人来戒敕庶殷且以秬鬯二卣绥宁周公曰明禋曰休享者何也事周公如事神明也古者有大賔客以享礼礼之酒清人渴而不饮肉干【音干】人饥而不食也故享有体荐岂非敬之至者则其礼如祭也欤【新安陈氏曰宁如归宁父母之宁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者述王命使之辞曰此明洁以禋祀之酒今拜稽而致休美以享公焉敬之至者其礼如祭传曰享有体荐一证也记曰君子敬则用祭器又一证也】

    予不敢宿则禋于文王武王

    宿与顾命三宿之宿同禋祭名周公不敢受此礼而祭于文武也【息斋徐氏曰顾命宿训为进爵孔氏说也唐孔氏申其义以为进爵于神前】

    惠笃叙无有遘自疾万年厌于乃德殷乃引考

    此祭之祝辞周公为成王祷也惠顺也笃叙与笃叙乃正父同顺笃叙文武之道身其康强无有遘遇自罹疾害者子孙万年厌饱乃德殷人亦永寿考也【陈氏大猷曰惠顺文武之道笃叙而行之】

    王伻殷乃承叙万年其永观朕子怀德

    承听受也叙教条次第也王使殷人承叙万年其永观法我孺子而怀其德也葢周公虽许成王留洛然且谓王伻殷者若曰迁洛之民我固任之至于使其承叙万年则实系于王也亦责难之意与召诰末用供王能祈天永命语脉相类【张氏曰观此书周公不敢当成王秬鬯之礼则天子之礼乐公其敢当乎所以春秋于鲁之郊禘皆贬其僭则成王之赐伯禽之受其失可见岂周公之所敢安乎】

    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王賔杀禋咸格王入太室祼

    此下史官记祭祀册诰等事以附篇末也戊辰十二月之戊辰日也是日成王在洛举烝祭之礼曰歳云者歳举之祭也周尚赤故用骍宗庙礼太牢此用特牛者命周公留后于洛故举盛礼也逸史佚也作册者册书也逸祝册者史逸为祝册以告神也惟告周公其后者祝册所载更不他及惟告周公留守其后之意重其事也王賔犹虞賔杞宋之属助祭诸侯也诸侯以王杀牲禋祭祖庙故咸至也太室清庙中央室也祼灌也以圭瓉酌秬鬯灌地以降神也

    王命周公后作册逸诰在十有二月

    逸诰者史逸诰周公治洛留后也在十有二月者明戊辰为十二月日也

    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

    吴氏曰周公自留洛之后凡七年而薨也成王之留公也言诞保文武受民公之复成王也亦言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乃光烈考武王故史成于其终计其年曰惟周公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葢终始公之辞云

    多士

    商民迁洛者亦有有位之士故周公洛邑初政以王命总呼多士而告之编书者因以名篇亦诰体也今文古文皆有 吴氏曰方迁商民于洛之时成周未作其后王与周公患四方之逺鉴三监之叛于是始作洛邑欲徙周而居之其曰昔朕来自奄大降尔四国民命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狄比事臣我宗多逊者述迁民之初也曰今朕作大邑于兹洛予惟四方罔攸賔亦惟尔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逊者言迁民而后作洛也故洛诰一篇终始皆无欲迁商民之意惟周公既诰成王留治于洛之后乃曰伻来毖殷又曰王伻殷乃承叙当时商民已迁于洛故其言如此愚谓武王已有都洛之志故周公黜殷之后以殷民反覆难制即迁于洛至是建成周造庐舍定疆场乃告命与之更【平声】始焉尔此多士之所以作也由是而推则召诰攻位之庶殷其已迁洛之民欤不然则受都今卫州也洛邑今西京也相去四百余里召公安得舍近之友民而役逺之讐民哉书序以为成周既成迁殷顽民者谬矣吾固以为非孔子所作也【吕氏曰迁洛之事召语经营之洛诰考成之多士则慰安之也 张氏曰周之顽民乃商之忠臣也 王氏曰篇名多士而序以为顽民何也在官者谓之士卿大夫士是也在民者谓之士士农工商是也此书称士皆在官之殷士也且周公未始以殷民为顽成王命君陈始有无忿疾于顽之语夫殷民不附周谓之顽可也不忘殷谓之顽可乎故顽之一字周公于康诰酒诰多士多方等书未尝出诸口也 新安陈氏曰诸家过信小序所以于昔朕来自奄全説不通呉蔡当矣吉丰彭氏曰此篇以多士名者葢迁洛虽皆殷民而中亦有有位者惟谓之士则上可以该】

    【夫卿大夫下可以该夫士农工商故以多士总之】

    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

    此多士之本序也三月成王祀洛次年之三月也周公至洛久矣此言初者成王既不果迁留公治洛至是公始行治洛之事故谓之初也曰商王士者贵之也【孔氏曰周公致政明年三月也或曰于于也 王氏曰殷民迁于成周从旧长所治故先告之殷士顺从则殷民皆然矣】

    王若曰尔殷遗多士弗吊是天大降丧【去声】于殷我有周佑命将天明威致王罚勑殷命终于帝

    弗吊未详意其为叹悯之辞当时方言尔也旻天秋天也主肃杀而言叹悯言旻天大降灾害而丧殷我周受眷佑之命奉将天之明威致王罚之公勑正殷命而格之以终上帝之事葢推革命之公以开谕之也【息齐徐氏曰弗吊大诰引不吊昊天为训甚明吕氏曰以天言之曰明威以人言之曰王罚 王氏曰终与受终于文祖之终同】

    肆尔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乱弼我我其敢求位

    肆与康诰肆汝小子封同弋取也弋鸟之弋言有心于取之也呼多士诰之谓以势而言我小国亦岂敢弋取殷命葢栽者培之倾者覆之固其治而不固其乱者天之道也惟天不与殷信其不固殷之乱矣惟天不固殷之乱故辅我周之治而天位自有所不容辞者我其敢有求位之心哉【苏氏曰固如推亡周存之固信矣天之固治不固乱也 林氏曰告殷七以天命之公使知殷失天命而亡则谁能与之周得天命而兴则谁能违之】

    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惟天明畏

    秉持也言天命之所不与即民心之所秉为民心之所秉为即天威之所明畏者也反覆天民相因之理以见天之果不外乎民民之果不外乎天也诗言秉彞此言秉为者彞以理言为以用言也【陈氏经曰纣之恶至于失人心则天命之所去周之德至于下民秉为即天命之所与 新安陈氏曰既曰惟天不畀又曰惟帝不畀既曰将天明威又曰惟天明畏反覆以天命之去留晓殷士而潜消其觊觎猜疑之私耳 息斋徐氏曰明畏只如臯陶谨篇所训为明】

    我闻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适逸则惟帝降格向于时夏弗克庸帝大滛泆有辞惟时天罔念闻厥惟废元命降致罚

    引导逸安也降格与吕刑降格同吕氏曰上帝引逸者非有形声之接也人心得其安则亹亹而不能已斯则上帝引之也是理坦然亦何间【去声】于桀第桀丧其良心自不适于安耳帝实引之桀实避之帝犹未遽絶也乃降格灾异以示意向于桀桀犹不知警惧不能敬用帝命乃大肆淫逸虽有矫诬之辞而天罔念闻之仲虺所谓帝用不臧是也废其大命降致其罚而夏祚终矣【陈氏大猷曰天于人君常欲导之于安逸之地如为善最乐作德日休即帝之引逸也桀乃不适于逸自趋于危 吕氏曰夭人之际惟极乃通治极则通格于皇天是也乱极亦通惟帝降格是也桀恶升闻故帝降格谴告灾异以示所向于是覆邦董子曰天心仁爱人君必出灾异以警戒之即降格之谓也自絶于天天亦絶之国之元命犹人之元气有则生无则死者也】

    乃命尔先祖成汤革夏俊民甸四方

    甸治也伊尹称汤旁求俊彦孟子称汤立贤无方葢明扬俊民分布逺迩甸治区画成汤立政之大经也周公反覆以夏商为言者葢夏之亡即殷之亡汤之兴即武王之兴也商民观是亦可以自反矣【新安陈氏曰甸如奄甸万姓之甸】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

    明德者所以修其身恤祀者所以敬乎神也

    亦惟天丕建保又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泽

    亦惟天大建立保治有殷殷之先王亦皆操【平声】存此心无敢失帝之则无不配天以泽民也【薛氏曰无所不浃天之泽也王者宅天下无彼疆此界之殊配天其泽也 新安陈氏曰此之罔不明德与下文惟天不畀不明厥德当对观恤祀与罔失帝配天泽皆自克明德中来也商先王以明德而得天命也如此】

    在今后嗣王诞罔显于天矧曰其有听念于先王勤家诞淫厥泆【音逸】罔顾于天显民只

    后嗣王纣也纣大不明于天道况曰能听念商先王之勤劳于邦家者乎大肆淫泆无复顾念天之显道民之敬畏者也

    惟时上帝不保降若兹大丧【去声】

    大丧者国亡而身戮也

    惟天不畀不明厥德

    商先王以明德而天丕建则商后王不明德而天不界矣

    凡四方小大邦丧罔非有辞于罚

    凡四方小大邦国丧亡其致罚皆有可言者况商罪贯盈而周奉辞以伐之者乎【吕氏曰天也祖宗也民也自古帝王所共畏也纣不听念先王罔顾天显民只三畏皆亡无所不至矣 新安陈氏曰纣之众恶皆自不明德中来其以不明德而失天命也如此】

    王若曰尔殷多士今惟我周王丕灵承帝事

    灵善也大善承天之所为也武成言只承上帝以遏乱略是也

    有命曰割殷告勑于帝

    帝有命曰割殷则不得不戡【音堪】定剪除告其勑正之事于帝也武成言告于皇天后土将有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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