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火

    那些名义上听命于他的黑魔法师们，自从知道对面的阵营里面有卡拉蒙，全都产生了别样的心思。要不是有他们几个人弹压着，恐怕早就出事了。

    天空之中有那么多黑烟，哪里容得这些骑兵逃走，转眼间，这些黑烟纷纷变成了各种各样猛兽的模样，有狼、有豹、不过更多的却是鹰和隼。

    “你很聪明。”那个女人走了过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当初奥内斯特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整顿军队，这才有了后来的辉煌，但是他恐怕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彻彻底底的坚壁清野，让重新占回原有领地的特里人，心中没有丝毫兴奋的感觉。

    以法克军队现在这种要士气没士气，要战力没战力的状况，他根本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支军队起死回生。

    王储早已经开始处理政务，强势的总理大臣也已经被驱赶下台，甚至连内阁的官员都已经换了一批，两位有可能碍事的王子，都去了自己的领地，最年幼的王子还没有成年，也不会引起麻烦。

    要么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座城堡打下来，巨大的伤亡会让士兵们彻底丧失士气。

    不过这个糟糕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因为这位陛下在去世之前，已经将未来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两位的对答，让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从教皇和督主教的神情之中，也大致能够猜得出是怎么一回事，肯定又是类似于背后下手的勾当。

    城堡里面的士兵当然不会束手待毙，这些士兵人手一把十字弓，躲在射击口后面，不停地往外射着箭矢。

    如果以这样巨大的伤亡，攻克的是关键的要塞还说得过去，但他们攻克的只是这类小烈的家族城堡，偏偏不打还不行。

    在魔法师们的控制下，沉重的石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大部分都落在了投石车上，只有很少一部分落空了。

    庄稼全都倒伏在地上，它们被齐根割断，显然是被马拉的斜镰割倒的。

    “还有什么心愿吗？”那个女人微笑着问道。

    虽然被挡板阻止了一下，消弱了许多威力，不过这些看弹仍旧给投石车不小的伤害，被击中的投石车差不多都只能停了下来。

    没有人去接这位领主大人的话题，谁都知道，这些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领主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恐慌。

    从边境到洛尔芒，一路之上所有的农田，全都已经被毁掉了，而且是有计划地被毁掉。

    女人并不感到意外，她很清楚，以这个人的精明，肯定能够猜到一切。

    论用人之道，这位新王陛下远远超过他的父亲。因为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看，去想，去研究父亲的得失成败。

    “我把帝国舰队变相解散掉了，我打算把统帅部也同样解散掉，然后重组统帅部，全军统帅的位置，打算让你来坐。”

    “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吗？”新王轻轻一笑：“现在可不是我们和特里在打仗，谁都知道，特里的背后站着哪个国家，只是没有直接撕破脸罢了。现在北方组成联军，正和布鲁联盟打得你死我活，布鲁联盟的背后是奥德雷和教廷，现在奥德雷和教廷已经直接出手了。只要等到他们抽出手来，奥斯特拉或许能够抽身出去，特里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在军队的后方，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统帅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战斗。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很快一座座府邸的大门被叩开了，等到这些宫廷使者见到了那些府邸的主人之后，等到宫廷使者骑着快马赶回之后，那些往日风度优雅的大人物，全都变得惊慌失措。

    “他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那个是替身。”女人并没有打算对一个死人隐瞒。满足艾克希米的好奇心，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有人急急匆匆，也有人仍旧非常悠闲。

    看到盖雷迪已经有了些猜测，新王这才将他当初和卜哥的协议透露了一些出来。当初不但确定了联合组建舰队的书。同样也确定了重组军队的细节。

    这就是他的策略。“这个策略确实高明。”盖雷迪侯爵已经听完了老密探头子的解说，他当然看得出这个计划的高明之处，却也看得出这个计划的问题所在：“只是它太消极了一些，而且敌人万一用蚕食的办法，一点一点往前推进，这个计划可能就会出现问题，而且，万一有人不战而降，万一有人反过来替敌人做事，在背后插自己人一刀子，局势可能会迅速恶化。”

    眨眼间一个个骑兵在惊惶和恐惧之中，变成了一具具的枯骨，倒在了地上。

    老魔法师有些恼了，他退开几步，板着脸说道：“魔法师有魔法师的规矩，我们只能帮你到这种程度。如果我们能够随意出手的话，这个世界早已经是魔法师的世界，还需要什么骑士？还需要什么军人？”

    总数达到十七万的六支军团，终于跨入了法克的领土。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给骑士团长解释的时候，新王陛下不由得有些出神。

    从早上开始，治安署的治安官就全都跑到了大街上，所有的道路都被封闭了，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几十架梯子被抬着贴到城墙边上，梯子被架了起来。

    “我不聪明。”艾克希米摇了摇头：“真正的聪明人，首先会看清自己，然后再看清别人，最后还要看清局势。我是最差的那种，连自己都没有着清。”

    他们这个兵团，五天里面打掉了三座城堡，看上去战果相当辉煌，实际上是有苦难言。为了攻克这三座城堡，他们已经损失了七千多名十兵，投石车也损失了一大半。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战场上，突然发生了异变，就看到紧靠着城堡围墙的那一圈土地，一下子陷落了下去，原本是平地，现在突然变成了三米多深的深沟，沟底下是一根根朝天戳着的尖刺。

    “维郝雷登侯爵想必也活不久，我没有说错吧？”艾克希米知道自己绝对活不了，干脆有什么说什么。

    “有，我多么希望从来没有卷入过政治圈子。”艾克希米苦笑道，突然他的笑容僵硬住了，然后身体歪倒下来。

    看着远处那座城堡，看着那已经快熄灭的大火，看着士兵们脸上的恐慌，他知道这座城堡已经成了士兵们心中的梦魇。

    这些火弹其实就是一个装满了油的陶罐，外面裹着一层浸透了油的厚布，投掷出去之前。只要点燃外面的布，等到陶罐落地之后碎裂开来，里面的油沾上火，立刻会爆燃开来。

    底下的人竖着耳朵听着，如果是以往，肯定会有人跳出来说一些损人不利己的话，不过现在却没有人敢这么做。

    突然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斗篷、蒙着脸的女人走了进来。

    “还没有。”

    宫廷使者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新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盖雷迪侯爵，对地方贵族们的警告对这位骑士团长大人同样有效。

    “自由领的那位曾经赠送给陛下一枚特制的药丸，那颗药丸可以让服用的人，至少增加五年的寿命。”艾克希米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来要他命的女人：“是谁下的手？教廷还是你们？”

    “我会地震术，但是释放这种魔法必须靠近到目标二十米之内，至于你后面说的这种魔法，那是禁招，我如果敢用这招，第二天你们的王都将会被同样的毒雾笼罩，这类禁招是碰不得的。”

    这个消息顿时让所有人感到恐慌，好在此刻已经全城戒严，所以这个坏消息被控制在了宫廷之中，没有散播出去。

    “自由领就在拉波尔人的眼皮子底下，所以那位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这几年来，他虽然忙着做生意，却从来没有停止过练兵，自由领用的从来都不是正规军的练兵方式，而是采用雇佣军的训练方法。他们擅长防守和突袭，到现在为止，我向他借了一万五千人，从现在开始，你马上招募一万新军，用这一万五千人作为军官，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把新军组建起来。我给你一个半月，一个半月之后，我要看到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

    同样的一幕也在其它的地方发生，只不过杀人的手段各有不同。有的是一头恶魔突然间跳了出来，将所有的巡逻骑兵全都撕成了碎片；有的是从地下冒出一大片枯骨手，把那些骑兵连人带马紧扣在地上，然后被一具具手持生锈铁剑的枯骨钉死在地上。

    “早在一年之前，我们就预感到战争有可能要爆发，所以先王让殿下着手准备对北方的防御。

    “除非动用那件东西？”埃莫森闪烁其词，有些秘密即便是红衣会的成员，也不可能知道。

    对于入侵者来说，田里的庄稼就是他们未来的军粮。

    听到这话，年轻统帅的心中一紧，这绝对是一根硬骨头，比之前的三根骨头还要硬。

    “教至冕下，法克边境上出现了不明魔力波动，很可能是特里人发动进攻了。”

    “据我所知，有一个人就只用了几个星期的时间，把一座城的平民变成了勇敢的士兵，那些士兵打起仗来，勇敢而且狡诈，却从来不懂得怎么排成队列战斗。”新王说道。

    用各个领地的私兵去消磨入侵者的锋芒，将那三个行省化作战争的泥塘，让那些北方人陷在里面脱身不得，最终彻底陷进去。

    艾克希米仍旧静静地坐着，他连头都没有抬，一边翻书一边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会更早一些赶来。”

    “对于那些属于我们的土地，就由当地的领主去拼死守卫，为了让那些领上能够抵御住北方的入侵，我们从神秘谷和教会借来了魔法师、祭司和牧师，除此之外还把第五、第九两个兵团放在那里。我们还雇佣了数支美诺尼轻骑士团，他们负责在后方骚扰，掐断敌人的补给通道……”

    如此恐怖的景象，让活着的人心脾俱裂，更是没命地逃跑。

    法克在这片地区投下了两个军团的兵力，这两个军团，全都分拆成了一个个兵团驻扎在这些城堡里面。

    传令兵去了，片刻之后领着一个魔法师走了过来。

    现在北方诸国和冰宫都已经南下了，奥斯特拉没有道理不顺势南下。

    天空中的云层很高，很白很亮，进入九月，就总是晴天。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出手的话，不但我马上完蛋，你和你的兵团也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那里有一个人正监视着这边呢！这个人叫卡拉蒙，也是一个黑魔法师，被自由领的领主俘虏之后，他就投降了，现在成了真正的终极强者。你应该很清楚终极强者的可怕，也应该听说过他们受到的限制，他不能随意出手，所以正巴不得我们走错一步呢。”

    突然投石车全都停了下来，一枚枚火弹被点着了，随着呼呼的声响，火弹被抛掷了出去。

    此刻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盖雷迪侯爵所说的两个问题，他当然也想到过。

    新王对这位骑士团长又多了一个印象——死板，这是一个不知道变通的人，对于战争的理解，就只是排成队列往前冲。

    可惜他们没有选择。

    红云赤铁舰一直都在教廷的手里，可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看到过这件神器的人更少。

    不但庄稼被彻底毁掉了，这一路上也绝对看不到完好的农庄所有的房子都倒塌了。为了不让那些木料落到入侵者的手里，很多房子还被火烧过，木柱房梁之类的，全都变成了一堆焦炭。

    至于盖雷迪侯爵，新王是不得不用，原因是他手底下没人，特别是没有懂得军事的人。

    那是集结的号音，那队骑兵骤然变色。

    和统帅部、帝国舰队比起来，近卫骑士团唯一的缺陷就是这支骑士团没有经历过战争，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都只有实力，没有经验。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变得幽暗起来，几道黑烟翻滚着卷了过来，黑烟的速度异常快，眨眼间就追上了那几只飞鸟。

    这里的大部分人心里同样恐慌，因为城堡一旦被攻破，里面的人全都没有活路，最好的下场是英勇战死，最凄惨的是成为俘虏。

    “现在增援法克恐怕来不及，法克不是波赛米亚，那里是一片平原，扔多少兵力下去都填不满。”红衣会里面有专门负责军事的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最快地把军队派往北方？哈根顿堡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那里简直就是一个死地，我打算至少把荣耀兵团抽出来，再加上守护兵团，将他们放在卡门要塞。”

    这一下子就让他损失了上千士兵，更重要的是，那些士兵凄惨的摸样，对士气是极大的打击。

    和往日一样，清晨时分，要塞的大门打开，骑兵队缓缓地踱了出去。

    片刻之后，门开了。

    盖雷迪的犹豫让新王心安的同时，又感觉到无奈，他知道，如果换成是奥内斯特在这里，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那个老头够自信，也够傲慢，同样能力也强。

    这一年里面，他总算是对北方各个领地和各个领地的实力状况，有了一些认知，也正是因为这些认知，让他稍微放了些心。

    晌午时分，一个个宫廷使者骑着快马而去。

    要不是有那么多地方领土，此刻的他恐怕早已经急得跳脚了。

    因为是活动的，所以投石车的体积不可能太大，悬臂都在五六米左右。悬臂末端的弹筐里面早已经放着一枚枚火弹。

    “也对。”埃莫森点头：“当初我们真正得罪的是冰宫，既然现在冰宫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也就用不着在乎他们的反应了。”

    新王并不感到意外，他虽然对军事方面不太擅长，不过也懂一些，那么多书不是白看的，从有历史记载开始，大大小小的战争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各种计谋和战术都已经用烂了，近几个世纪以来，就没有什么新鲜战术出现过。

    “他们什么时候会开始进攻？我们有几成把握能够守住？为什么这些该死的特里人会来攻打我的城堡，我的城堡又不在主干道旁边，根本碍不到他们什么事。”

    教皇的话，让底下的人微微有些吃惊，那是整整两支主力圣骑士兵团，可见冕下的决心有多么大。

    这些恶魔嚎叫着朝着城堡冲去。

    按照当初的协议，教廷应该出兵援助，可是现在塔奇人正在东面进攻，波赛米亚的局势远比法克要危急得多。在北面，自由领的那位刚刚攻占卡门要塞，这等于是掐住了北方联军的喉咙，这样有利的局势，没有理由平白放弃。

    十几枚火弹被魔法箭矢凌空射中，化作大片的火云漫散开来，不过更多的火弹命中了城堡。

    他确实需要重用盖雷迪，此刻他手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军事人才就只有这位骑士团长了，但是他不希望重蹈父亲的覆辙，信任和重用很容易转化成贪婪和傲慢。

    他仰天发出了一阵狂笑：“直到看见那些治安官，我才醒悟到这一点，我的才能和王储殿下的才能是重迭的，我们都擅长谋划，都擅长运用阴谋，都擅长隐忍，我也刚刚醒悟到，王储用我，并不是因为我的才能有多么杰出，而是因为他不适合露面，我只是他的影子。现在他要站到前台上去了，我这个影子当然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他决定放弃的那些行省，总共有两百七十多位地方领主，这些领主大部分都拥有私人的军队，多的有上千士兵，少的也有四五百。

    这些法克兵团就像是一头头凶悍的鲨鱼，随时有可能冲出来咬上一口。

    同样开战之初的一帆风顺令他们产生的那丝优越感，现在也荡然无存，他们进攻得很顺利，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夺回了失去的土地，一路之上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挡。但是法克人比他们更快，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这片土地上的人全都撤走了，还实行了如此彻底的坚壁清野。

    “可恨那些魔法师全都出工不出力，他们如果肯多冒点风险的话，这些城堡都会象边境上的那些要塞一样，很容易地就被拔掉。”副官怒气冲冲的说道。

    德普里科特侯爵是第一个向新王表示忠诚的，对于这位掌握着极大暗权，同时又对法克的一切了如指掌的老人，新王当然要留用。

    只用了两个小时，法克的边境就无声无息地陷落了。

    这三个人里面，新王和密探头子德普里科特看上去都很平静，早在一年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对于那些原本属于特里人的土地，我们将实行焦土政策，所有的房子都会被推倒，所有的粮食要么带走要么烧掉，水井将会被封死或者投毒，堤坝会被掘开，所有的农田会被淹没。

    刚才还生龙活虎攻打城堡的特里士兵，现在一个个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着，他们的身体被尖刺穿透，却一时死不了，那场面绝对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他知道这种强攻的方式很傻，根本就是用人命去换取一座要塞，可惜他没有其它的办法。“我们简直是进了一个磨盘。”旁边的副官一脸悲戚地叹道。

    年轻统帅颇有些愠怒：“我看到过魔法师用地震术将一座要塞震得坍塌，还看到过能够把一座城镇的人全都杀死的绿色毒雾。您就算不会这些魔法，比它们稍微差一些的总有吧。”

    老魔法师的脸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在教皇宫里面，一个侍奉修士急匆匆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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