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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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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又被二掌柜骂了吧。”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说道。
“噢，城南开了一家新铺子，听说东西不错，全是丝绸，皮革。”杰恩说道。
法英哥暗中警告自己，小心为妙。
只不过法英哥不知道他们的性格怎么样？是不是容易控制，胆量是不是足够担当新人的角色，而又不敢背叛。
“这趟出远门走了三个月吧？”杰恩笑嘻嘻得说道。
法英哥清楚其中的诀窍，他躲在大树背后等待马车驶过。
“不，要男的，比你小两岁，看起来干净点。”老头说道。
也许这样一来，就有足够的资金维持现在的巢穴，也许分巢的事情可以缓一缓。
“下次见。”
穿戴整齐的法英哥走进大厅，大厅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桶，散发着阵阵酒香。
“你先去洗个澡，老皮已经将合身的衣服拿来了，有点旧，但是样子确实不错。”老头说道。
不过法英哥并不急着动手，他将所有的菜尝了一遍，便给自己满满得倒上了一杯啤酒，然后坐在门口看着陆续归巢的小兄弟们。
而从那些船只上卸载下来的是西拜有名的骏马和成桶的美酒，以及意雷运来的晃人眼目的精美丝绸、毛毯，和各种玻璃器皿。
靠着西面的墙壁，排着一溜书架，法英哥始终弄不明白，老头找那么多书来干什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样简陋的旅店居然能够洗上热水澡。
同时在这种地方干了很久的人同样不合适，虽然老头说在附近寻找应该不会错，但是万一要演的角色身边的人来过南港，那么出纰漏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
……
他们可没有闲工夫同那些囚徒们一般计较。
看到老头这一番举动，法英哥心里明白，肯定不会像老头所说的那样是什么小事。
而且，从来没有一个外地的盗贼工会能够在南部立足，这同样也得归功于凯尔勒。
因此，从这家店铺逛到那家店铺，这种事情在南港相当常见，这在南港叫做逛马路。
事实上法英哥从老头要他找的人上面能够大致猜测出埃克特所要执行的是什么样子的行动。
“法英哥，是你吗？”身后有声音响起。
那是一条潮湿泥泞的小巷，空气中充满了酸溜溜的醋味，法英哥暗自琢磨，这块地方应该是南港加工皮革的所在。
至于那两个空钱袋，法英哥是绝对不会放在身上的，他信手将空钱袋扔在巷子里面。
因为巷子太深，阳光并不充足，狭小的房间堆得极为杂乱，看上去并不比监狱的牢房好多少。
对于小偷来说，南港的监牢是直接同绞首架相连的。
这里是完全两样的世界，大街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各种豪华招牌随处可见。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法英哥再也不问什么，他离开老头的房间。
同时南港也是历史很短的一座新兴城市。
这种享受让法英哥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到有人来叫他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了。
听到这些囚徒的吵嚷，狱卒厌烦透了，他最讨厌这些积年的囚徒，这些腐烂透顶的人渣。
当马车从大树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法英哥迅速跳上驿站马车。
正当法英哥看来看去，始终没有一个特别满意的时候。
法英哥知道那些画后面就是老头藏东西的地方。
在那里开着很多店铺和餐馆。
因为每一个驿站马车车夫都清楚，这些小孩十有八九是想要搭顺风车的家伙。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但是，按照老头的要求，这样的新人很难在贫民窟找到。
乘着关门的时候，法英哥再次回到他记下来的那家店铺前。
要找这样的人，对于法英哥并不是什么难事。
法英哥暂时加入了逛马路的人群中，每到一个店铺，法英哥都要钻进去好好逛逛。
这样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搭乘驶向南港的顺风车了。
法英哥的房间同楼下其他的金手指住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多一张桌子和没有那么潮湿之外，同监狱里面住惯了的牢房也没有什么两样。
法英哥不想过早暴露目标，泥泞的道路让他根本不需要跟得很紧。
听老头说，除了玻璃器皿之外，那些丝绸和毛毯是从更加遥远的地方运来的。
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法英哥看到卧室里面没人，信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
法英哥心里琢磨着。
在街上随便挑了一身衣服的法英哥再也不需要为那两个钱袋而担心了，他在街上闲逛，直到夜深人静大多数店铺关门。
想着想着，法英哥暗自皱眉，现在分出去实在不是好时机。
法英哥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中年人正在厉声呵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
“算了吧，你年纪小不知道厉害，我跟着你大叔担惊受怕，只要他平安回来，我比什么都高兴。跑船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在码头上每天都能听到有船沉没的消息。
小街上到处是积水，因此行人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有钱人，不过搜寻了半天总会有些收获的。
他对于牢里那狗食一般的牢饭一点兴趣都没有，今天该是他出狱的日子。
这些犯人罪行比较轻，胆子也小，容易使唤。
新店的掌柜的果然不认识他，不过有两个伙计是本地人。
如果自己给分出去，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法英哥对于这种享受是一向不会错过的。
记得第一次来南港，法英哥为了这种新鲜玩意儿而感到相当惊奇。
“快去快回。”
阅读，可不是法英哥喜欢的消遣方式，他宁可蒙头睡觉也不愿意看书。
小孩那畏惧的眼光引起了法英哥的注意。
南港的外围是最贫穷的地方。
那才是南港最吸引他的地方。
在监狱最偏僻、最阴暗的一个牢房里面，法英哥是唯一一个还在睡觉的犯人。
但是，对于法英哥这种顶尖金手指来说，这完全没有必要。
“再说吧，这孩子除了有时候喜欢发呆之外，还是挺勤快的。”胖子随口回了中年人一句，紧接着转过身来朝着那小孩板着面孔说道：“你在我这里干也是你的福气，老东家看你可怜，收留你，你要小心做事，报答老东家。做事的时候发呆这个老毛病你得想办法改掉，如果真的出了岔子，我只能赶你走了。要知道，离开这里，你可没有地方好去了，知道吗？干活去吧。”
对于城里的每一条街道，法英哥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并不急于回巢。
老巢如同往常一样喧闹着，在这个地方每天都像是过节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懂得尽可能得享受今天，至于明天，那就是明天的事情了。
睡了一天的囚犯们不耐烦得敲打着铁栏杆，狱卒对于这种状况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两个精神好的，冲着牢里吵闹得最凶的犯人呵斥几句，用手中的长杆子警棍用力敲打两下铁栏杆，其他的守卫都自顾自的在那里聊着天。
不过现在法英哥可不像从前那样没有眼光了，他跳上一辆缓缓而行的公共马车。
这些人的马车就停在店门口，身边有仆人跟着，实在不太容易下手。
听说埃克特训练出来的新人对于那些外国黑市商人来说，是相当难得的商品。
也许唯一能够筹措到这样一笔钱而不触犯规矩的办法，就是等到分巢之后自己独立出去。
南港是个相当容易花钱的地方，同时也是可以不化一分钱但是玩得相当愉快的地方。
熟练的店员离着掌柜的位置只有很短的距离。
法英哥曾经想过，将来自己也弄一辆驿站马车。
南港虽然在莱而附近，但是离着莱而也有七十公里的路程。从南港到莱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出远门了，准备行李，带足钱，肯定是必要的。
法英哥看着一个个归巢心切的小兄弟，暗自寻思，刚才老头告诉自己，别喝得太多，待会儿还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从里面贪上一两个金币也许还可以，多了那可不成。
这种行动法英哥听说过几次，那些新人虽然在那段充当继承人的日子里面，吃香的喝辣的，但是，等到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们就成为了毫无用处的废物，而且是极为危险的废物。
“小子，起来了，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你可以出去了。”狱卒说道。
从池子里面出来的法英哥觉得浑身轻松，他到柜台前化了一个银币买了一大杯啤酒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有本事，第一天就开门大吉。”
和所有的新兴城市一样，南港充满了勃勃的朝气，也免不了有些杂乱。
“那你可以和你们东家说啊，等你熬上个七八年，说不定你们东家会让你跟着他跑外海的生意呢，那可比当水手强多了。这是为了你好，你爹娘都已经去世了，我和你大叔又没有孩子，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我和你大叔可不想你走大叔走过的路，你大叔对水手这个行当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个艰辛、危险、又没有出路的行当。”
法英哥耸了耸肩膀，拍拍身上的尘土，径直向市中心走去。
老头琢磨了半天说道：“三天。”
“你一看到这些东西就走神，再说那个驼背正巴不得将你赶出去呢，他好将自己的侄子安插|进来。”说到这里，那女人顿了一下：“嗨，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东西不是你应该注意的，那些瓷器肯定很贵吧，你这一辈子也别想买得起一件，就算是你们大掌柜，那算是有钱的人物了吧，对于他来说，那些瓷器也只能够看看而已。
“贝蒂阿姨，我还是想到海上去见识见识。”
“谢了，我转转去。”
法英哥清楚老头的底细。
其中南城这样的人最多。
等到吃饱喝足了，法英哥可没有忘记老头的吩咐，他走上三楼推开老头的房门。
院落里面有三间平房，靠着西面的房子上飘出一缕炊烟，里面传来阵阵说话声音。
法英哥笑了笑，确实现在这时候，能够快活一天就快活一天，等到没有路走的时候再说。这才是一个金手指的生活方式，大不了顶多到牢里去吃住，也不见得就会饿死。
驿站马车车夫可不喜欢他们这些独自在路上溜达的未成年人。
当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的时候，法英哥强迫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每个顺利渡过今天的人来说，这件事情本身就相当值得庆祝。
“我知道，贝蒂阿姨，不过为什么祢不让我跟着大叔跑船呢？我很想当个水手，到西拜，到意雷，甚至到更远的东方去。”
长年饥渴的生活，使得贫民窟出来的孩子始终存在着一种对于生活的恐怖感。
在紧靠着码头的地方，到处建着宽敞的仓库。
法英哥得到了消息，立刻往城南走去，对于这个城市，他再熟悉不过了，就像大多数店都清楚他是什么人一样，法英哥也知道每一家店都是卖什么的，掌柜的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伙计警惕性高不高，都有些什么样的顾客上门。
《论神性与理性的关系》。
没有人能够瞒得过老头，同样也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头儿下达的追杀令。
法英哥打定了主意，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街上。
法英哥看了看书的封面。
“怎么了？”从柜台后面转出个秃头的胖子来，那个胖子身上穿得极为整齐，虽然算不得奢华倒也不便宜。
这也是头儿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安坐三十年的原因，同样也是南港的联合工会和瑟思堡的领主，明知道这个范围广及大半个南部的盗贼工会的老巢就在莱而，这个不算最大也不算最小的南部城镇，却从来没有发动过大规模的清剿行动的原因。
只要想想每年能够赚进近两百金币，法英哥便兴奋不已。
法英哥毕竟记得老头的吩咐，啤酒虽然喝得过瘾，但是，他始终注意着节制，不过对于四五十个人来说，一桶酒原本就未必够，因此法英哥就算是想要喝醉也没有足够的啤酒给他喝。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怕车夫察觉，法英哥真想大喊两声。
但是，在法英哥看来，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法英哥琢磨着自己六岁就认识老头，跟着他在街上掏包，从眼线，到过桥手，最后当到金手指，眼看着十二年过去了，老巢里面分分拆拆了四次。
法英哥回头一看，是南街贝塔手下的快手杰恩。
那道弯弯的海岸线上排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码头，无数船只停泊在码头上等待着装卸货物。
法英哥知道头儿肯定策划着一件大行动，由埃克特亲自执行的行动一向能够带来丰厚的报偿。
法英哥已经不知道见识过几次，老头对付那些不守规矩的金手指，最起码的惩罚就是割断手指。
只见他微微有些秃顶，花白的头发稀疏得荡在脸颊两边，胡子也同样稀疏得不成样子，一身老旧的黑色衣裤，边脚的地方已经磨得泛出了亮光。
运往西拜的矿石和木材，运往意雷的布匹和谷物，全都堆在拥挤的码头之上。
果然是那个小孩在说话，只听他兴高采烈地嚷嚷着：“贝蒂阿姨，你知道吗？今天店里到了好多瓷器，那些瓷器实在是太精美了，牛奶一般洁白，月亮一般光洁明亮，瓷器底上还描画着漂亮的图案，那鱼就像活的一样，还有我没有见过的奇异而又漂亮的水生植物，从东方来的艺术品中，经常出现这种植物，但是我们这里没有，圆圆的宽大的叶子，长长的笔直的杆，鲜艳的硕大的花朵，漂亮极了。”
听到这话，法英哥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那清脆响亮的钱币碰撞的声音，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有着一头火红头发的法英哥是监狱中唯一一个未成年但是用不着干杂役的少年犯。
想到那个新人在扮演继承人期间，能够享受到那么多自己也许毕生都无法享受的东西时，法英哥确实羡慕不已，他只能通过想像来获得其中的乐趣。
法英哥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随脚拐进了街南口的衣帽店。
阳光从铁栏杆之间透了进来，早晨的空气稍稍洗去了一些牢里面隔夜的霉味，潮湿的空气为挂满斑驳苔藓的牢房墙壁带来更多的水份，虽然光照并不是相当充足，墙上的苔藓长得倒是不错。
“是啊，是啊，我希望下次进来时这里的伙食能够稍微好点。”法英哥嬉皮笑脸得回答。
南港的店铺，顾客不开口，店员是不会主动招呼的，随便参观店铺即便不买任何东西，也不会招致店员的不满。
老巢里面很快便变得喧闹起来了。
两旁飞速向后掠过的树木，扑面而来强劲的风，以及那因为道路不平偶尔的一两下颠簸。
至于那些敢于反抗甚至逃跑的，莱而东边那条大河的河底是这些人最终的归宿。
法英哥换上新衣服，老头说得果然不错，衣服有点旧但是式样确实不错，只可惜，这套衣服只有今天这种场合穿穿，走在街上太过显眼了。
在南港最繁华的地方随处可见拖着长长的一串敞棚车辆缓缓前进的公共马车。
如果真的分巢，哪些人愿意跟着自己？到哪个地方去开辟新地盘合适呢？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那里没有小偷、流氓、骗子住的地方。
拿起衣服，法英哥走进试衣间，很快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只见那个小孩清白的面孔露出慌张害怕的神情，身体往后缩好像想要躲到身后的阴暗里面去，两只手紧紧握在胸前，不安地扭拧着，低着头一双眼睛盯着地面，回避着那中年人的目光。
法英哥将被子和毯子留给了其他犯人，走出牢房。
没过多久，法英哥便听到了身后远处，传来阵阵车轮碾压道路的声音和节奏整齐的马蹄声。
“是，是，是，不过这小子一天到晚偷懒，我看还是另外找一个吧。”那中年人说道。
不过对于法英哥来说，难得来一次的南港是需要好好游乐一番的，特别是当他口袋里面装满钱的时候，怎样利用第二天的时间好好逍遥一番，成了法英哥脑子里面考虑的最多的问题。
“埃克特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法英哥问道。
“法英哥，真的是你啊。”
烤肉，烧鸡，大条的鱼，加上一锅炖得烂烂的羊肉，对于吃了三个月牢饭的法英哥来说，绝对是极大的诱惑。
反正有三天的时间，法英哥并不急着将事情办了。
“欢迎你回来。”老头说道。
头儿虽然并不太喜欢杀人灭口，不过这种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被经常使用的。
等到肯定楼梯上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手下都围在餐桌边吃得起劲后，老头子顺手将窗户关上并且拉上窗帘。
那是因为南港是附近最繁华的城镇，同时也是南方最大的码头。
他可不像埃克特那样，懂得那么多学问，这些书放在这里根本就是摆样子的。
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叫自己领着一伙兄弟，自立门户？
想到这里，法英哥决定动身去南港。
说着狱卒摘下腰间挂着的那串钥匙将牢门打开。
在莱而即便是最高档的那些店铺也顶多在门口挂上一幅精致的毛毯来装点门面，那已经相当有面子了。
“回去干活！”那中年人冲着小孩喝道。
穿过南港的外围来到繁华的大街上。
法英哥凑上去一听。
至于吃的，虽然称不上豪华大餐，不过已经相当丰盛了。
“当，当，当”狱卒敲击着法英哥牢房的铁栅栏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在南港并没有巢穴，自从那个领班被联合工会组建的治安队抓获，并送了性命之后，就再也没有谁在南港建立巢穴了。
南港的大多数店铺装饰都相当豪华，雇佣的店员同样是相当出色的，在法英哥眼中每一个人都很适合担当新人的角色。
想要在南港最繁华的店铺立足，机灵、懂得顺应顾客肯定是最起码的要求，一幅整齐的容貌同样是不可缺少的。
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才是最显眼的一群人。
无数工人在码头上面忙碌着。
在墙边偷听的法英哥从这番话里面大致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世。
突然间听到背后有人呵斥道：“你又在偷懒，说了几次你都不听，小心我将你赶出去。”
“是啊，回来都快认不得路了。”法英哥正愁不知道眼下的状况呢。
老头没有什么学问，顶多认识两个字，能够通顺地读懂官府的告示而已。
果然他看到那小孩正一个人在那里辛苦地将店门前的招牌、装饰收拾好，然后关上那扇沉重的铁栅栏门。
连头儿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都从来没有打过这些东西的主意。
从山坡上往下瞧，南港沿着海岸线排成一道弯月形的弧线。道路枝杈远不如莱而整齐，更别说同以严谨著称的瑟思堡相比了。
“我刚才叫他把那些瓷器搬到橱窗里面，那是这个月刚到的一批货，这小子磨磨蹭蹭老半天。”那个中年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些东西每一件都足以抵得上他梦寐以求的那辆马车两三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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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城南开了一家新铺子，听说东西不错，全是丝绸，皮革。”杰恩说道。
法英哥暗中警告自己，小心为妙。
只不过法英哥不知道他们的性格怎么样？是不是容易控制，胆量是不是足够担当新人的角色，而又不敢背叛。
“这趟出远门走了三个月吧？”杰恩笑嘻嘻得说道。
法英哥清楚其中的诀窍，他躲在大树背后等待马车驶过。
“不，要男的，比你小两岁，看起来干净点。”老头说道。
也许这样一来，就有足够的资金维持现在的巢穴，也许分巢的事情可以缓一缓。
“下次见。”
穿戴整齐的法英哥走进大厅，大厅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桶，散发着阵阵酒香。
“你先去洗个澡，老皮已经将合身的衣服拿来了，有点旧，但是样子确实不错。”老头说道。
不过法英哥并不急着动手，他将所有的菜尝了一遍，便给自己满满得倒上了一杯啤酒，然后坐在门口看着陆续归巢的小兄弟们。
而从那些船只上卸载下来的是西拜有名的骏马和成桶的美酒，以及意雷运来的晃人眼目的精美丝绸、毛毯，和各种玻璃器皿。
靠着西面的墙壁，排着一溜书架，法英哥始终弄不明白，老头找那么多书来干什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样简陋的旅店居然能够洗上热水澡。
同时在这种地方干了很久的人同样不合适，虽然老头说在附近寻找应该不会错，但是万一要演的角色身边的人来过南港，那么出纰漏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
……
他们可没有闲工夫同那些囚徒们一般计较。
看到老头这一番举动，法英哥心里明白，肯定不会像老头所说的那样是什么小事。
而且，从来没有一个外地的盗贼工会能够在南部立足，这同样也得归功于凯尔勒。
因此，从这家店铺逛到那家店铺，这种事情在南港相当常见，这在南港叫做逛马路。
事实上法英哥从老头要他找的人上面能够大致猜测出埃克特所要执行的是什么样子的行动。
“法英哥，是你吗？”身后有声音响起。
那是一条潮湿泥泞的小巷，空气中充满了酸溜溜的醋味，法英哥暗自琢磨，这块地方应该是南港加工皮革的所在。
至于那两个空钱袋，法英哥是绝对不会放在身上的，他信手将空钱袋扔在巷子里面。
因为巷子太深，阳光并不充足，狭小的房间堆得极为杂乱，看上去并不比监狱的牢房好多少。
对于小偷来说，南港的监牢是直接同绞首架相连的。
这里是完全两样的世界，大街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各种豪华招牌随处可见。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法英哥再也不问什么，他离开老头的房间。
同时南港也是历史很短的一座新兴城市。
这种享受让法英哥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到有人来叫他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了。
听到这些囚徒的吵嚷，狱卒厌烦透了，他最讨厌这些积年的囚徒，这些腐烂透顶的人渣。
当马车从大树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法英哥迅速跳上驿站马车。
正当法英哥看来看去，始终没有一个特别满意的时候。
法英哥知道那些画后面就是老头藏东西的地方。
在那里开着很多店铺和餐馆。
因为每一个驿站马车车夫都清楚，这些小孩十有八九是想要搭顺风车的家伙。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但是，按照老头的要求，这样的新人很难在贫民窟找到。
乘着关门的时候，法英哥再次回到他记下来的那家店铺前。
要找这样的人，对于法英哥并不是什么难事。
法英哥暂时加入了逛马路的人群中，每到一个店铺，法英哥都要钻进去好好逛逛。
这样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搭乘驶向南港的顺风车了。
法英哥的房间同楼下其他的金手指住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多一张桌子和没有那么潮湿之外，同监狱里面住惯了的牢房也没有什么两样。
法英哥不想过早暴露目标，泥泞的道路让他根本不需要跟得很紧。
听老头说，除了玻璃器皿之外，那些丝绸和毛毯是从更加遥远的地方运来的。
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法英哥看到卧室里面没人，信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来。
法英哥心里琢磨着。
在街上随便挑了一身衣服的法英哥再也不需要为那两个钱袋而担心了，他在街上闲逛，直到夜深人静大多数店铺关门。
想着想着，法英哥暗自皱眉，现在分出去实在不是好时机。
法英哥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中年人正在厉声呵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
“算了吧，你年纪小不知道厉害，我跟着你大叔担惊受怕，只要他平安回来，我比什么都高兴。跑船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在码头上每天都能听到有船沉没的消息。
小街上到处是积水，因此行人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有钱人，不过搜寻了半天总会有些收获的。
他对于牢里那狗食一般的牢饭一点兴趣都没有，今天该是他出狱的日子。
这些犯人罪行比较轻，胆子也小，容易使唤。
新店的掌柜的果然不认识他，不过有两个伙计是本地人。
如果自己给分出去，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法英哥对于这种享受是一向不会错过的。
记得第一次来南港，法英哥为了这种新鲜玩意儿而感到相当惊奇。
“快去快回。”
阅读，可不是法英哥喜欢的消遣方式，他宁可蒙头睡觉也不愿意看书。
小孩那畏惧的眼光引起了法英哥的注意。
南港的外围是最贫穷的地方。
那才是南港最吸引他的地方。
在监狱最偏僻、最阴暗的一个牢房里面，法英哥是唯一一个还在睡觉的犯人。
但是，对于法英哥这种顶尖金手指来说，这完全没有必要。
“再说吧，这孩子除了有时候喜欢发呆之外，还是挺勤快的。”胖子随口回了中年人一句，紧接着转过身来朝着那小孩板着面孔说道：“你在我这里干也是你的福气，老东家看你可怜，收留你，你要小心做事，报答老东家。做事的时候发呆这个老毛病你得想办法改掉，如果真的出了岔子，我只能赶你走了。要知道，离开这里，你可没有地方好去了，知道吗？干活去吧。”
对于城里的每一条街道，法英哥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他并不急于回巢。
老巢如同往常一样喧闹着，在这个地方每天都像是过节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懂得尽可能得享受今天，至于明天，那就是明天的事情了。
睡了一天的囚犯们不耐烦得敲打着铁栏杆，狱卒对于这种状况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除了两个精神好的，冲着牢里吵闹得最凶的犯人呵斥几句，用手中的长杆子警棍用力敲打两下铁栏杆，其他的守卫都自顾自的在那里聊着天。
不过现在法英哥可不像从前那样没有眼光了，他跳上一辆缓缓而行的公共马车。
这些人的马车就停在店门口，身边有仆人跟着，实在不太容易下手。
听说埃克特训练出来的新人对于那些外国黑市商人来说，是相当难得的商品。
也许唯一能够筹措到这样一笔钱而不触犯规矩的办法，就是等到分巢之后自己独立出去。
南港是个相当容易花钱的地方，同时也是可以不化一分钱但是玩得相当愉快的地方。
熟练的店员离着掌柜的位置只有很短的距离。
法英哥曾经想过，将来自己也弄一辆驿站马车。
南港虽然在莱而附近，但是离着莱而也有七十公里的路程。从南港到莱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出远门了，准备行李，带足钱，肯定是必要的。
法英哥看着一个个归巢心切的小兄弟，暗自寻思，刚才老头告诉自己，别喝得太多，待会儿还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从里面贪上一两个金币也许还可以，多了那可不成。
这种行动法英哥听说过几次，那些新人虽然在那段充当继承人的日子里面，吃香的喝辣的，但是，等到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他们就成为了毫无用处的废物，而且是极为危险的废物。
“小子，起来了，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你可以出去了。”狱卒说道。
从池子里面出来的法英哥觉得浑身轻松，他到柜台前化了一个银币买了一大杯啤酒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有本事，第一天就开门大吉。”
和所有的新兴城市一样，南港充满了勃勃的朝气，也免不了有些杂乱。
“那你可以和你们东家说啊，等你熬上个七八年，说不定你们东家会让你跟着他跑外海的生意呢，那可比当水手强多了。这是为了你好，你爹娘都已经去世了，我和你大叔又没有孩子，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我和你大叔可不想你走大叔走过的路，你大叔对水手这个行当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个艰辛、危险、又没有出路的行当。”
法英哥耸了耸肩膀，拍拍身上的尘土，径直向市中心走去。
老头琢磨了半天说道：“三天。”
“你一看到这些东西就走神，再说那个驼背正巴不得将你赶出去呢，他好将自己的侄子安插|进来。”说到这里，那女人顿了一下：“嗨，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些东西不是你应该注意的，那些瓷器肯定很贵吧，你这一辈子也别想买得起一件，就算是你们大掌柜，那算是有钱的人物了吧，对于他来说，那些瓷器也只能够看看而已。
“贝蒂阿姨，我还是想到海上去见识见识。”
“谢了，我转转去。”
法英哥清楚老头的底细。
其中南城这样的人最多。
等到吃饱喝足了，法英哥可没有忘记老头的吩咐，他走上三楼推开老头的房门。
院落里面有三间平房，靠着西面的房子上飘出一缕炊烟，里面传来阵阵说话声音。
法英哥笑了笑，确实现在这时候，能够快活一天就快活一天，等到没有路走的时候再说。这才是一个金手指的生活方式，大不了顶多到牢里去吃住，也不见得就会饿死。
驿站马车车夫可不喜欢他们这些独自在路上溜达的未成年人。
当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的时候，法英哥强迫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每个顺利渡过今天的人来说，这件事情本身就相当值得庆祝。
“我知道，贝蒂阿姨，不过为什么祢不让我跟着大叔跑船呢？我很想当个水手，到西拜，到意雷，甚至到更远的东方去。”
长年饥渴的生活，使得贫民窟出来的孩子始终存在着一种对于生活的恐怖感。
在紧靠着码头的地方，到处建着宽敞的仓库。
法英哥得到了消息，立刻往城南走去，对于这个城市，他再熟悉不过了，就像大多数店都清楚他是什么人一样，法英哥也知道每一家店都是卖什么的，掌柜的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伙计警惕性高不高，都有些什么样的顾客上门。
《论神性与理性的关系》。
没有人能够瞒得过老头，同样也没有人能够躲得过头儿下达的追杀令。
法英哥打定了主意，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街上。
法英哥看了看书的封面。
“怎么了？”从柜台后面转出个秃头的胖子来，那个胖子身上穿得极为整齐，虽然算不得奢华倒也不便宜。
这也是头儿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安坐三十年的原因，同样也是南港的联合工会和瑟思堡的领主，明知道这个范围广及大半个南部的盗贼工会的老巢就在莱而，这个不算最大也不算最小的南部城镇，却从来没有发动过大规模的清剿行动的原因。
只要想想每年能够赚进近两百金币，法英哥便兴奋不已。
法英哥毕竟记得老头的吩咐，啤酒虽然喝得过瘾，但是，他始终注意着节制，不过对于四五十个人来说，一桶酒原本就未必够，因此法英哥就算是想要喝醉也没有足够的啤酒给他喝。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怕车夫察觉，法英哥真想大喊两声。
但是，在法英哥看来，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法英哥琢磨着自己六岁就认识老头，跟着他在街上掏包，从眼线，到过桥手，最后当到金手指，眼看着十二年过去了，老巢里面分分拆拆了四次。
法英哥回头一看，是南街贝塔手下的快手杰恩。
那道弯弯的海岸线上排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码头，无数船只停泊在码头上等待着装卸货物。
法英哥知道头儿肯定策划着一件大行动，由埃克特亲自执行的行动一向能够带来丰厚的报偿。
法英哥已经不知道见识过几次，老头对付那些不守规矩的金手指，最起码的惩罚就是割断手指。
只见他微微有些秃顶，花白的头发稀疏得荡在脸颊两边，胡子也同样稀疏得不成样子，一身老旧的黑色衣裤，边脚的地方已经磨得泛出了亮光。
运往西拜的矿石和木材，运往意雷的布匹和谷物，全都堆在拥挤的码头之上。
果然是那个小孩在说话，只听他兴高采烈地嚷嚷着：“贝蒂阿姨，你知道吗？今天店里到了好多瓷器，那些瓷器实在是太精美了，牛奶一般洁白，月亮一般光洁明亮，瓷器底上还描画着漂亮的图案，那鱼就像活的一样，还有我没有见过的奇异而又漂亮的水生植物，从东方来的艺术品中，经常出现这种植物，但是我们这里没有，圆圆的宽大的叶子，长长的笔直的杆，鲜艳的硕大的花朵，漂亮极了。”
听到这话，法英哥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那清脆响亮的钱币碰撞的声音，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有着一头火红头发的法英哥是监狱中唯一一个未成年但是用不着干杂役的少年犯。
想到那个新人在扮演继承人期间，能够享受到那么多自己也许毕生都无法享受的东西时，法英哥确实羡慕不已，他只能通过想像来获得其中的乐趣。
法英哥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随脚拐进了街南口的衣帽店。
阳光从铁栏杆之间透了进来，早晨的空气稍稍洗去了一些牢里面隔夜的霉味，潮湿的空气为挂满斑驳苔藓的牢房墙壁带来更多的水份，虽然光照并不是相当充足，墙上的苔藓长得倒是不错。
“是啊，是啊，我希望下次进来时这里的伙食能够稍微好点。”法英哥嬉皮笑脸得回答。
南港的店铺，顾客不开口，店员是不会主动招呼的，随便参观店铺即便不买任何东西，也不会招致店员的不满。
老巢里面很快便变得喧闹起来了。
两旁飞速向后掠过的树木，扑面而来强劲的风，以及那因为道路不平偶尔的一两下颠簸。
至于那些敢于反抗甚至逃跑的，莱而东边那条大河的河底是这些人最终的归宿。
法英哥换上新衣服，老头说得果然不错，衣服有点旧但是式样确实不错，只可惜，这套衣服只有今天这种场合穿穿，走在街上太过显眼了。
在南港最繁华的地方随处可见拖着长长的一串敞棚车辆缓缓前进的公共马车。
如果真的分巢，哪些人愿意跟着自己？到哪个地方去开辟新地盘合适呢？
不过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那里没有小偷、流氓、骗子住的地方。
拿起衣服，法英哥走进试衣间，很快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只见那个小孩清白的面孔露出慌张害怕的神情，身体往后缩好像想要躲到身后的阴暗里面去，两只手紧紧握在胸前，不安地扭拧着，低着头一双眼睛盯着地面，回避着那中年人的目光。
法英哥将被子和毯子留给了其他犯人，走出牢房。
没过多久，法英哥便听到了身后远处，传来阵阵车轮碾压道路的声音和节奏整齐的马蹄声。
“是，是，是，不过这小子一天到晚偷懒，我看还是另外找一个吧。”那中年人说道。
不过对于法英哥来说，难得来一次的南港是需要好好游乐一番的，特别是当他口袋里面装满钱的时候，怎样利用第二天的时间好好逍遥一番，成了法英哥脑子里面考虑的最多的问题。
“埃克特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法英哥问道。
“法英哥，真的是你啊。”
烤肉，烧鸡，大条的鱼，加上一锅炖得烂烂的羊肉，对于吃了三个月牢饭的法英哥来说，绝对是极大的诱惑。
反正有三天的时间，法英哥并不急着将事情办了。
“欢迎你回来。”老头说道。
头儿虽然并不太喜欢杀人灭口，不过这种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被经常使用的。
等到肯定楼梯上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手下都围在餐桌边吃得起劲后，老头子顺手将窗户关上并且拉上窗帘。
那是因为南港是附近最繁华的城镇，同时也是南方最大的码头。
他可不像埃克特那样，懂得那么多学问，这些书放在这里根本就是摆样子的。
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叫自己领着一伙兄弟，自立门户？
想到这里，法英哥决定动身去南港。
说着狱卒摘下腰间挂着的那串钥匙将牢门打开。
在莱而即便是最高档的那些店铺也顶多在门口挂上一幅精致的毛毯来装点门面，那已经相当有面子了。
“回去干活！”那中年人冲着小孩喝道。
穿过南港的外围来到繁华的大街上。
法英哥凑上去一听。
至于吃的，虽然称不上豪华大餐，不过已经相当丰盛了。
“当，当，当”狱卒敲击着法英哥牢房的铁栅栏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在南港并没有巢穴，自从那个领班被联合工会组建的治安队抓获，并送了性命之后，就再也没有谁在南港建立巢穴了。
南港的大多数店铺装饰都相当豪华，雇佣的店员同样是相当出色的，在法英哥眼中每一个人都很适合担当新人的角色。
想要在南港最繁华的店铺立足，机灵、懂得顺应顾客肯定是最起码的要求，一幅整齐的容貌同样是不可缺少的。
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才是最显眼的一群人。
无数工人在码头上面忙碌着。
在墙边偷听的法英哥从这番话里面大致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世。
突然间听到背后有人呵斥道：“你又在偷懒，说了几次你都不听，小心我将你赶出去。”
“是啊，回来都快认不得路了。”法英哥正愁不知道眼下的状况呢。
老头没有什么学问，顶多认识两个字，能够通顺地读懂官府的告示而已。
果然他看到那小孩正一个人在那里辛苦地将店门前的招牌、装饰收拾好，然后关上那扇沉重的铁栅栏门。
连头儿这样神通广大的人物都从来没有打过这些东西的主意。
从山坡上往下瞧，南港沿着海岸线排成一道弯月形的弧线。道路枝杈远不如莱而整齐，更别说同以严谨著称的瑟思堡相比了。
“我刚才叫他把那些瓷器搬到橱窗里面，那是这个月刚到的一批货，这小子磨磨蹭蹭老半天。”那个中年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那些东西每一件都足以抵得上他梦寐以求的那辆马车两三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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