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斗的手。
“嘿嘿,喂,老风,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阿韶可曾提起过我,想起过我,挂念过我?”唐斗忽然问道。
风洛阳缓慢地将自己的大小眼在唐斗的全身转了一遍,开口问道:“大少,在剑南打了一个转,身上没有缺斤少两吗?”
“好什么好,我什么都没表态!”风洛阳惊慌地说。
“但是你这样怎么吃饭睡觉上厕所啊?万一你打了个喷嚏怎么办?”祖菁歪着头皱眉问道。
看着他的样子,唐斗松了一口气:“对对,你不会,没理由。这么说,你说的是实话。”
风洛阳放下酒坛,思索了一番,猛然一挑双眉:“你不说,也许我就忘记了,现在想想,这些日子阿韶经常提起你,而且很多时候会神思不属,又一次我看到她看过一条消息之后脸色惨白,泪光闪动,好像死了亲人一样。后来我想到,那条消息也许是剑南发过来的,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你还活着,她定是以为你遇难了。”
听到他问到风洛阳,祖菁和鱼韶都神色一黯。
“门派之分何足道,你果然是负了荆笑侯。”唐斗叹息一声,“如果我是你,定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小无相功教给你的宝贝师叔。”
“啊?不做早课,这还是老风吗?”唐斗惊道,“快,我要去看看他。”他的话音未落,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大少!”
“啊哈哈,小祖,你既然知道我唐斗的德性,就该知道我可不会老老实实说话。”唐斗笑嘻嘻逗弄着祖菁。
“不错,我们很强!”唐斗对着当空的明月,将阿婆清酒高高倒入口中。月光映在倒垂的酒水之上,化为一片朦胧的银色晕光。
“是啊。师叔和师侄。这太不对了,太不道德了,太……邪恶了,太叛逆了,太……调皮了,啊哈哈,小祖,我看好你哦!老风,难道这样你都不动心?”唐斗激动得鼻涕都流了出来,用力摇晃着风洛阳的肩膀,恨不得自己附身到他身上,大声说动心。
“你负了荆笑侯?我记得你可没逼着他喝什么神药!”唐斗奇怪地说。
鱼韶笑着轻轻按住风洛阳和唐斗的肩膀,柔声道:“你们这两个好兄弟分别了这么久,应该好好聊聊,我去安排唐门兄弟们去休息。厨房里有几瓶好酒,尽管去拿。夜里开宴为阿斗接风,别忘了回来。”
风洛阳微微一呲牙:“不错,肩膀上多了一个洞。”
“当然,阿韶,那个死老鬼哪是我的对手,给我提鞋都不配,被我随手打发了。”唐斗仰起头来,一阵胡吹。
“阿韶没事儿亲我干什么?”风洛阳惊道。
风洛阳和唐斗仰卧在断头崖壁侧的龙爪松顶,遥遥望着山下客栈酒坊中的灯火,各自闷头痛饮着手中的阿婆清酒。
“这只能证明,我们很强。”风洛阳忽然宛然一笑,耸了耸肩膀,抬起酒坛喝了一口酒。
风洛阳的青脸微微一红,轻轻点点头:“嗯,在我决战之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决斗之后,我杀了师叔,心中一片乱麻,便把这件事搁下了。但是,这总是要解决的。”
“……原来唐钉的死,有这许多曲折。”风洛阳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说道。
“嗯,都是因为我任性妄为,让阿钉苦守剑南十年。他终于受不了了,我又岂能怪他。如果没有唐万壑的搅和,我就算让他做唐门之主又如何?我终于还是负了他。”唐斗说到这里,苦叹一声,闷头喝了一口酒。
“这几天里,我死了我最好的兄弟。你死了你最亲的师叔。若是普通人已经悲痛不绝,求死觅生,看看现在的我们,喝酒谈女人,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唐斗笑着说。
他猛然转过头,审视地看了风洛阳一眼:“你不会是故意安慰我吧?”
“阿斗,这难道是……?”鱼韶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
“呃,嗯,没必要。”风洛阳莫名其妙的表情把唐斗满肚子的炫耀话语都堵回了肚子里,随即自嘲地一笑,“咱们两个最大的不同就是:决胜负你要用手,我只要动动脑子,嘿嘿。”
“师叔是他一生的偶像,又是他的授业恩师,他却不得不将他杀死,这样的打击,就算是小师叔也难以承受。”祖菁说到这里,双眼一红,“他最近忧郁得很,连早课都不做了。”
风洛阳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得点点头:“不错,刚才我们的确在喝酒谈女人,难以置信。”
“你倒想得开。”风洛阳惨然一笑,朝唐斗举了举酒坛,直起脖子再灌了一口酒。
看到她们的神情,唐斗心头一沉:“我来梧桐岭之前已经在江湖上听说了老风和荆笑侯的比剑,他伤得很重吗?”
“哈哈,你在为她辩护吗?很好,很好!”唐斗兴奋地嗓音发颤,“不愧是老风。”
“所以说,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悲剧,你我若不负他们,便不是风洛阳和唐斗了。”唐斗忽然抬起头来,咧嘴一笑。
“不是阿韶,呼,”唐斗一把放开风洛阳,心头松了一口气,接着一股兴奋之情让他再次直起身一把抓住风洛阳的衣襟,“是小祖?”
他仰着头看着青天明月,忽然朗声一笑,沉声道:“你不觉得我们很奇怪吗?老风。”
唐斗被她问得一愣,咽了口唾沫:“还没试过。”众人顿时笑了起来,连一直阴沉着脸色的风洛阳都忍不住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
风洛阳望着天边一模朦胧的月色,默然半晌,忽然问道:“大少,如果一个姑娘忽然没头没脑地亲了你一下,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是吗?”唐斗双手一摊,“好像这个世上没什么能难倒我们的东西。”
“美得你。”鱼韶不以为许地笑道,“听说你杀死了唐万壑那个老贼?”
“真的真的?”唐斗兴奋得猛地直起身子,热切地舔着嘴唇,“哎呀,真想看到阿韶当时的样子,你说她会为我哭吗?她会把我当作亲人吗?她真的经常提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