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章 冥变

;“心志不一？”

    十三郎有些吃惊。“怎么能这样？”

    征战为了地盘，也为了实力，更为掌握一件对任何鬼魂都有着极其重要意义的法器：轮回。

    那时候的人魂多为炮灰，甚至是奴隶。

    是的，十三郎现在需要的不是调理修为，而是一次酣畅淋漓的睡眠。

    天道灭世，谁能阻之？

    呃，原来凡人祭拜仙人鬼魂会有香火，香火是冥界最受欢迎的东西，还能流通。

    想到两域战争，十三郎内心生出寒意，暗想时机这么巧，几等于自废武功，是否可以把阳世冥朝的剧变联系起来？

    ……

    美判疑惑于他的吃惊，讥讽说道：“你这样问，本判觉得很幼稚。”

    能够排名冥都之后，九大妖王的实力、势力无需多说，美判的说法是它们每个好比阳间真境，但又不能按照真境去衡量。

    阎君已逝，冥界因此大乱。

    十三郎神情微变，很快想到原因，但已不敢、也不好说出来。

    “不能肯定又无法求证，别说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阎君怎么可能不懂。问题是……”

    “三令一传也出了岔子，据说……”

    这就没道理了。

    美判无奈回答道：“因为他们个个都伤了，据说快死了。”

    整个冥界的稳定系于一人，绝对不能说牢靠；可是话说回来，似阎君那样的存在，又怎么会在灵童都没找到的情况下突然没掉？

    世界因秩序而建立并且存在，冥界作为阳间的对面，延续基础同样在于此；整体而言，冥朝与凡间王朝大抵相当，冥界秩序的落处为阴司、冥都、判官这些具体存在上，比如程长老，虽也被人看成判官，但其位置与职责与美判有极大差别。

    美判楞了下，从中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力量，但不为所动。

    美判无奈说道：“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一旦生疑，九王有的是法子试探阎君到底出了什么事；反正只要不是太出格，事后也不能拿他们怎样。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乱子一天天变大，渐渐大家都肯定，阎君死了，肯定死了。”

    美判默默点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九王就是这种缓冲的产物。

    那样的话，背后推动者似乎只有一个，也只可能是那个。

    冥都是整个冥界的中心，毫无疑问，阎君是冥都的中心且是最高点——与人间帝王的区别在于，阎君的传承不靠皇子皇孙，而是寻找转世灵童。

    十三郎严肃说道：“轮回大律，个人情感必须排斥在外，这绝不幼稚。”

    “数量不少，但非个个像我这样。”美判的回答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且看着有些犹豫。

    阴司有很多部分组成，最为生人熟知的是轮回司，主掌魂魄轮回转世，为人为狗为花为草，皆有一套完整且完善的规矩。类似如通判司、行吏司、监察司，甚至还有专门体察“民情”的民司，当然更少了不负责维系安全的暴力机关：军司。

    “要问的东西太多，尽量别问。”

    “人比妖聪明，掌控大势后很快意识到世界需要复杂才能完整，非到极致不可灭族，但又不能任由大律由别族掌控。”

    现在已是路上，当时的那些问题全部消失，美判敞开了一通谈，姿态与人间相比简单粗暴之极，除了必须解释的部分，罕稍给出解释。

    繁星倒飞，狂灵地飞驰，罗桑树下十三郎久久不能平静，强忍着疲惫不休息。

    轮回初存，冥都未建，这件法器极其强大的同时又很弱小，时隐时现，东躲西藏，引无数鬼雄竟折腰。

    司衙分很多级，官职同样有很多级，最小可比凡间村吏，上至冥都要员。小吏所要做的事情无非点个人头数，收缴一下课税；要员——比如美判这样的一品大判，能够主宰亿万人生杀、连来世命运都可涉及。

    “这些事，这些大事，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叫我来有什么用？”

    冥界太大，无论阴司还是鬼王，所统御的领地皆无法用“里”衡量，当然领地不是最重要的因素，真正用来权衡鬼王实力的还是兵，与将。

    “为了平衡，不管判官还是别的职位，皆非单一种族。”

    美判回答道：“你不知上古旧事，哪知当时惨状。而且冥都主事……当然不像鬼王那样胡来，但也不能说完全无私。”

    “嗬！”

    “什么意思？”

    换言之，之前程长老所遇冥门封闭等等，其实是冥都为了封锁消息所采取的必要手段，冥界距离真正的乱还没有到来，但已影响到人间。

    这很有道理，然而还是那个问题，阎君在时，此举非但无碍、还能换来好名声，与实际也有很大帮助，一旦阎君突然去了，阴司面对九王压力的时候，内部立即暴露出裂痕，极难、甚至没办法弥补。

    阎罗已逝，九王争天。

    ……

    “新生世界，种族兴灭频繁，格局变化剧烈，原因一半在人间，一半在冥界。暂时掌握轮回的鬼王必有倾向，其所属种族能够得到优先、大量转世之魂，人口兴盛气运也好，当然能够称雄一时。”

    十三郎不解问道：“既如此，为何还会这样？”

    问都不用问，十三郎知道美判不可能回答得出。

    冥界到底什么样子，每个活着的人都曾想过——绝无例外。

    按照美判的说法，这应该是活人所不能奢望的权威论断，阴间与阳世并没有什么不同——起码他是这么说的。

    相似必有不同，冥朝与人间王朝的最大不同——它太大了！

    ……

    “一来并非人人善战，二来不是个个有兵，三来……心志不一。”

    “……”

    “一般将领实力，大概与人修劫上境相当。”

    轮回转世是件奇妙的事情，人死之后是人魂，妖兽死后是妖魂，妖魂转世却可以成人，还能成花成草成鱼成虫，反之人魂也可为妖。这样造成的结果为：利用轮回完全可以改变阳世生灵结构的对比，进而改变世界。

    此前罗桑树内一战，美判曾有过简短介绍，三方面原因导致其语焉不详，战事紧张没空，十三郎本有赴冥意愿，再有美判当时怕他不去。

    冥都主事，九大鬼（妖）王。

    听到这番话，周围修士大多不以为然，心想阎君那么厉害，怎么突然就死掉了。

    对活人而言，冥界阎罗会有更替是大新闻，但其更替从来不会是一个死了去找另外一个，而是老早就找好、栽培好、使其觉醒。纵然如此，上届阎君仍会“保驾护航”一段时间，确认无事后方可离去。

    这样做的结果，就交谈而言美判省了不少时间，就调理而言多出一点点效果；但对十三郎来说，脑子里的信息庞大、震撼而且杂乱，致其远比现在的美判衰弱、却无法入睡。

    美判不知道，但他知道另外一件确凿无疑的事实：本届阎君不是归化，而是死了，真真切切的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