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梦幻天罗与梦萝（上）

bsp;女子幽幽说道：“万年之中，你是第五个。”

    “就是心魔历练之路。”

    “放心吧，你的身体是真的，我的身体才是假的。”

    “当然是回归到一层。”

    十三郎仔细回想了一番，朝女子开口道：“晚辈想与您请教，之前的那几人，是否也像我这样，将那个带我进来的木片吸收到体内？”

    她没有明说，十三郎听得出其中含义，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问道：“前面四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状万千，着装也各异，有些干脆赤身裸体；他们散乱分布在旷野之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或者爬行。

    十三郎没有听清女子的话，他在忙着检查身体，同时也检查自己所处的这个与狂野隔绝的所在。

    女子赞许地看着他，怜惜说道：“可惜的是，如果你不能出去……迟早也会……”

    难道说，在自己之前，还曾经有四个人来过？可那旷野上的人……何止千万？

    她的目光威严，却不会让人生出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反倒显得仁慈。

    女子苦涩一笑说道：“不然的话，怎么能再骗别的人进来。”

    他真的感到害怕，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变成有思想的怨灵……

    他理解女子的心情，如果她说的是真实情况，那么她要忍受什么样的孤独，承受着何种难以承受的煎熬？

    “他们都出去了。”女子说道。

    此时，女子正用好奇的目光俯视着十三郎，真诚赞叹说道：“三个月就能醒过来，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个足以让人发疯的对比。

    ……

    她穿着一身最普通的白裙，却仿佛披着最华贵的宫纱；她的头上插着一根木钗，看起来却像皇冠上那颗最耀眼的明珠。

    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身体如真似幻，如影又如真人，很复杂。

    女子抬头看向周围，神情寂寥叹息说道：“梦离之地，古迹二层。”

    旷野上有很多人，呆板迷茫而没有表情的人。

    “吸收？”

    “万年？万……年……”

    说话的是个女人，一个很特殊的女人。

    女子看出他的疑惑，温言说道：“他们都是从古迹一层突破进入二层的人，时间一长，慢慢就变成这副模样，你可明白？”

    女子轻轻笑了笑，眼神却带着那种让十三郎心慌的仁慈与悲悯，随意说道：“说说吧，你是如何在魔轮之路上摆脱出来的？”

    这句话包含着很多意思，十三郎认真地想了想，没有询问如果不能度过会怎么样。他此时才想起那个祸根指环，抬手看了看，发现它已经彻底消失。除了原来的位置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再没有一丝感觉。

    十三郎已经被周围的景象所惊呆，眼里带着迷茫反复念着这个听起来不怎么让人放心的词汇。

    看到周围的那一瞬间，十三郎几乎以为自己变成了怨灵；他觉得这里与哑姑所处的魂幡世界别无二致，那些人除了拥有阵阵的身体之外，也与幽魂无异。

    女子眼中悲悯的颜色越发浓重，叹息说道：“即便出去，也还是要回来的。”

    周围的景物也是真实的，石桌石椅石床石案，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法器盔甲玉简。十三郎用手摸了一下，确认它们都是真实的存在，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别说是这里，就算身出最最美丽的地方，拥有最最让人贪醉的享受，谁能一个人孤单地守候一万年？

    呃，守候这个词儿显然不合适，但她又的确是在守候，守候不知几百几千年才见一人。想象一下，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又是如何的绝望。

    女子眼中涌起好奇，说道：“似你这样直接进入二层的人，我把他们叫初选者。每一个初选者要醒过来，都需要经历心魔历练，成功渡过……像你这样，就是被选者。”

    于是十三郎站起身，朝女子躬身施礼，认真说道：“晚辈萧八指，见过……前辈！”

    女子这次是真的诧异，她眼中闪过一道不为人所查的光芒，疑惑说道：“你是说渡化玉牒残片吧？你把它吸收了？”

    “呃……”

    他相信女子的话，也只能选择相信。任何人来到这种地方，要么化成一团枯骨，要么就会变成那群人一样；至于为何他们没有变成飞灰，显然又是另外一种因由，需要很多话才能解释的因由。

    她身材不算窈窕，举止却格外优雅；她的神情淡漠，看起来又却不觉得冷，放倒有种一样的柔和；她的脸庞不算美丽，却让人无由生出想要亲近的念头。

    ……

    女子都不明白，十三郎自然更加迷糊，他暗想这事还不知是福是祸，悻悻说道：“我倒是想它回归……回归？回归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