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冲天之火炬,不顾魔蚊肆虐,当头扑向蚊海。
那是法力催到极致的表现。
“燃灵之魂兮,万世……”
两条火龙在旗边咆哮,扑杀一切敢于靠近的魔蚊;一人一旗在空中飞翔,如同一座导向明灯。
狂风在峡谷呼啸,十三郎在风里狂奔。
然而在这里,十三郎的速度却没办法发挥,至少不能全力发挥。
身躯坚硬到令人发指,速度快捷到无法想象,力量大到无可抗拒;魔蚊凶残冷虐,没有丝毫情感,十三郎久历生死,早已不知畏惧为何物;他比它们更暴戾,更狂躁,也更加凌厉。
“嗬嗬,嗬嗬嗬!哈哈!”
“燃灵之魂兮,万世永存!”
人们咆哮着,呼喊着,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施展着神通,要么前行,要么倒下;然而无论如何,此时的人类已不再恐慌,不再畏惧,他们是一支铁血之军,虽无优良的纪律军容,却有了一颗无畏无怯的魂。
心中闪过明悟,十三郎觉得自己的胸膛仿佛要炸开,趋向疯狂的战志再也无法压抑,竟如野兽一样,仰天咆哮!
为同类复仇!这是种族之争,不容有任何怜悯迟疑。
燃灵族的传承之歌,已经数千年没有人唱起的歌谣。
没有人……没有蚊能够阻挡他的前进,普通魔蚊无法突破风之屏障,那些灰色蚊王虽能攻击本体,却难以刺破三层铠甲。这次秋猎,麦少飞可谓下足了本钱,单单上品护甲就为他准备了十余件。他知道十三郎靠身体作战,十三郎更清楚自己所要担当的角色,焉能疏于防范。
望着这名花费了无数心血培养的属下,望着这名作为死士培养,几乎不当人看待的属下,麦少飞哭了。
他的法力在消耗,体力精神也在迅速衰竭;之前十三郎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竟然片刻都不能支撑;现在他懂了,像这样饱和式的施展神通,法力消耗跟本不能以道理计。身体好似一条开了闸的湖,以肉眼可计的速度在消减。
有了这杆大旗,人们的目标越发明确,厮杀呐喊之中,一把长刀在形成。
他的身体上也有风,同样是无数不规则的气旋,切割敢于靠近的一切,包括风。不同的是,这些气旋彼此协助,共同组成一个人形漩涡,于风中飘荡,在魔蚊里起舞,无往而不利。
无数人的眼睛变得血红,每个人都仿佛癫狂,无数火光在空中闪耀,还有凌厉的刀光,暴起的身影,甚至还有猎猎战旗。
“杀!”
……
灰色刀山!
一条红影忽现,麦少飞于空中扑下,来到大汉面前。他的身体周围隐隐放出红光,仿佛一团人形之火。
“噗!”的一声轻响,青蚊的口器刺穿了大汉的喉咙,大汉的嘴巴将它咬成两断;人与蚊子的战斗,竟然惨烈若斯。
麦少飞伸出手,从他已经僵硬的手里接过大旗,将大汉的身体收入囊中,随后抹了把脸,身形再起。
这道咆哮惊天动地,于亿万魔蚊之中呼啸席卷,远远传播开来,传到每一个活着的人耳中。
连残缺的手指都已经长出来,他的肉身早已超越三星战灵,成为最可依仗的底牌。
嘶哑不能连贯的嗓音,沧桑而不舍奋发的声调,简单又饱含悲壮的词句,大汉已无法走动,无法前行,手里犹自大旗,屹立不倒。
与自然之风不同,旋风没有方向,没有敌我,彼此融合又相互厮杀宛如一道道凌厉的刀锋。天地间被厚薄不一、威力不同的旋风所占,仿佛一座座刀山。
“援军已至,给老夫杀!”
麦少飞听到了这声咆哮,目光陡然从忧虑变为激昂,凌空长啸一声,以为呼应。
“啊……”
抬头看去,十三郎与那只被自己当做目标的蚊王相对。
人倚着旗,旗靠着人,咆哮高歌。
心里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莫名之中,十三郎忽有一种感觉,那团尝试了无数次却始终无法调动的圣火,竟然有了跳动的迹象。
十三郎就在刀山中穿行,如一只轻盈的蝴蝶。
他更有魔蚊永远都无比比拟的优势,复仇的欲望!
大汉想躲,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想挡,手里却举着大旗;那杆旗不能倒,甚至连歪都不能歪一丝。他猛然抬头,迎着那只飞蚊张开嘴巴,用力一口!
那是军魂!
大汉咧开嘴巴,将半截魔蚊的尸体吐出来,喉咙里犹自带着大半截口器,发出野兽般的怪笑。
它看着十三郎,想从他眼中看到绝望,看到恐惧,看到那种无可奈何。
这是穆家寨世代相传的古语,却始终无人真正明白,更谈不上领悟。
圣火本是魂火,魂火需以心为根,没有足够的心意,没有咆哮破天的欲念,怎能激发这种起自上古、且由无数怨念寄饶的魂?穆氏一族憋屈万年,无人能够修成魔火,起根源根本就不是资质与环境,而是一颗奋起搏杀不回头的心啊!
……